眼前的一幕,令奥丽娜·比尔勒维奇脸烧的通红。
在大厅正对着大门的墙壁上原本挂着比尔勒维奇历代先人的肖像,而现在,这些肖像已经千疮百孔,上面满是弹痕。
大厅原本华丽的橡木地板上,满是肮脏的脚印,间或有一堆堆的粪便。
坐在长凳上的一群人各个袒胸『露』『乳』,他们用着各种器具喝着酒,酒杯不够了,甚至有人拿出了房间里的夜壶。
这些人与其说是军人,更像是暴徒和土匪。
偏偏的,这其中的一些人奥丽娜还认识。
“小姐,您怎么来了?”
雅罗什慌张地放下酒杯,战战兢兢地问道。他是安杰伊的亲卫,曾经到过比尔勒维奇的庄园,也知道自己长官和比尔勒维奇家小姐的关系。自己的长官简直愿意为这位小姐去死,只要她开口这么要求。
奥丽娜·比尔勒维奇没有说话,她的脸已经恢复了原本的白『色』,神情也恢复了镇定和那与生俱来的高傲。
见小姐不说话,雅罗什更是紧张。他偷眼望了望身后那群仍然醉的七零八落,丑态百出的部下们,知道了自己该做点什么。
雅罗什抽出腰间的皮鞭,狠狠地抽在一个躺在桌子上的士兵的肚子上。这个倒霉的士兵喝了一晚上的酒,此时『露』着硕大的肚子嘴里正吐着啤酒泡儿。这一鞭下去,直腾起一阵的血雾。那士兵疼的杀猪般嚎叫了一声,从桌子上窜了起来。
和这名士兵有同样遭遇的家伙还有好几个。他们都是因为袒胸『露』『乳』和丑态百出而遭了雅罗什的毒手。
“快起来,你们这群猪。给我滚到楼上去。”雅罗什鞭抽打着手下,边大声嚷道。
在雅罗什的『淫』威下,哪怕是醉的死猪一样也都被打醒了过来。他们各个抚着伤口,爬到了二楼上去。
“尊敬的小姐,快请进,请进。”雅罗什稍稍“打扫”完屋子,对奥丽娜·比尔勒维奇『露』出一个自认为最亲切的笑容,欢迎道。
奥丽娜缓慢地走进了大厅,彻辰也紧随其后。他在门外的时候就仔仔细细地打量了大厅的各个角落。其实大厅并不大,一眼就能望了个干干净净。
那批军火中最重要的一门四磅火炮就放在大厅的角落里。这倒出乎彻辰的意料,哪怕是再粗心的人也不会把这么大一批军火放在庄园的大厅内招摇吧?可这些人就这么做了。
“没想到最尊贵的小姐,仁慈的恩主今天会来卢比奇。”雅罗什跟在奥丽娜·比尔勒维奇小姐和彻辰的身后,头和腰都低的低低的,一脸恭敬地说道。
可奥丽娜·比尔勒维奇完全没有在听雅罗什说话。小姐的内心被怒火所笼罩。她走到那门火炮前,右手轻抚炮身,在炮身上,还清晰可见地铭刻着拉齐维乌家族“三个喇叭”的家徽。
现在,她完全相信彻辰所说的抢劫军火的事情的真实『性』了。而且因为这些人的作态,简直就是土匪!土匪抢劫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吗。
“都是这些恶棍把安祖给带坏了。他们像夏天的马蝇一样黏在安祖的身边,败坏克米奇茨的名声,而他们却从中得利。是的,一定是这样。”
奥丽娜·比尔勒维奇把所有的罪过全部怪罪到了这些人的身上,在她内心安杰伊也是受害者。
她的双眼『射』出闪电般的光芒,朝雅罗什『逼』近了一步。而雅罗什惊诧的在她面前连连后退,不知道自己又如何惹到了这未来的女主人。
“他最大的灾难,就是遇到你们这群同伴。”奥丽娜·比尔勒维奇愤怒地说道。
“最尊贵的小姐,我完全不知道您在说什么?如果您说得是刚才那群家伙,我已经狠狠惩治了。”雅罗什无辜地辩解道。
“你当然知道我在说什么!你们背着安祖强征百姓的财物,还抢劫了佣兵团的物资。你们败坏了他的名声,还要把他变成叛国贼。安祖看不清你们,可我看清了你们。看清了你们的放『荡』,看清了你们的无耻行径。现在,你们从这里给我滚出去。”
奥丽娜·比尔勒维奇小姐声音之大,引得二楼那些家伙们纷纷又跑下了楼梯,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雅罗什面无人『色』,他叫唤道:“诽谤,都是诽谤。最尊贵的小姐啊,请您不要相信那些人的中伤和诽谤,我们绝没有做出过任何败坏安祖名声的事情。”
“真的吗?”
“千真万确。”
“你敢凭上帝的名义起誓,你们没有把抢劫来的军火藏在我祖先的庄园里。”奥丽娜指着火炮说道。
雅罗什犹豫了。
他万万没想到奥丽娜小姐竟然知道了军火藏匿在卢比奇的消息。
他后悔自己竟然心大到把火炮就这么明目张胆地放在大厅里。
雅罗什的犹豫更坚定了奥丽娜对这群人『奸』诈虚伪的印象。
“那批军火在那里?是不是都在庄园内?”
雅罗什沉默了。
“你不说我也能找到的。等天一亮我就叫村子里的人过来帮忙。”
“小姐,你要军火做什么?”雅罗什问道。
“当然是物归原主。”
“小姐,您这样做对得起安祖吗?兄弟们费尽千辛万苦才为安祖弄到这批军火。您不知道他的部队缺少装备吗?”
“你承认是你们瞒着安祖劫持了佣兵团的军火咯?”
雅罗什又不说话了。
“你们这群犹大。”奥丽娜说道。
大厅内一片的寂静,哪怕掉根针都能听见。
彻辰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的手暗暗伸进了身上的长衣里面。他注意到,楼上的这群“匪徒”们虽然没有一句回敬的话,可他们的牙齿都开始咯吱咯吱地响,一些个人还把手伸到了佩刀的柄上。
可彻辰最担心的事情,最后没有发生。这伙人虽然目无王法、杀人如麻,可他们总算还知道,面前这位是安杰伊·克米奇茨的未婚妻,是自己将来的女主人。哪怕她在这里掉一根头发,自己都会后悔爹妈把自己生在这个世界上的。
雅罗什用一种饱含愤怒的,结结巴巴地语调说道:“既然最尊敬的女主人认为我们尽心竭力为安祖效劳是一种罪过,那么我们也只能向公正无私的女主人鞠躬致意,我们马上就走。安祖会为我们向您解释的。”
雅罗什故意把自己的头低到地板上,做出最为谦卑的姿态。他的那些手下们也是有样学样,各个把头低到了地板。然后,所有人鱼贯着走出了大门。
很快,大厅里只剩下彻辰和奥丽娜两个人。
“奥丽娜小姐。”彻辰喊着奥丽娜·比尔勒维奇的名字。
没想到,奥丽娜·比尔勒维奇小姐竟小声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