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盗?”
巴希特咧开了嘴笑了一声,在他看来彻辰的这种说法有些可笑至极。
“我们现在的所作所为也许确实是强盗,可是又是谁『逼』着我们做强盗的呢?这里的每一个人原本都是老老实实的农民、牧人、市民和养蜂人,可是一场战争,他们什么都没有了。我原先的主人在上帝面前发誓要保卫家园和治下的平民,可是当大伙儿把好不容易募集来的军费交给他的时候,那个贵族带着全家人和财宝连夜的逃了,将我们扔给了俄国人;俄国人来了,他们说会保证我们的信仰和自由,可是在土地上建起的都是他们东正教的教堂,而被拆毁的都是大家常去的教堂,任何一根俄国士兵都可以以各种千奇百怪的理由搜查善良人们都住所,拿走可以拿走的一切;现在瑞典人来了,你要我们和你一起为什么亚努什亲王效力,他会比那些人更好吗?”
巴希特虽然人高马大,头脑并不愚笨,说话也是有条有理,似乎读过不少的书。被他这一反驳,彻辰有些哑口无言。
是的,他们佣兵为各个领主效劳,用自己的剑赢得金钱和名誉,现在是战争期间,有能力的佣兵能得到他想要的一切。彻辰自己想获得什么?他自己想得到的就像他向佣兵团的同伴们宣扬的,帮助亚努什亲王打败所有的反对者然后再去打俄国人,为佛朗哥团长他们报仇、夺回他们在斯摩棱斯克失去的土地。
可自己将这里的人拖入战争,这些人又能得到什么?得到身份洗白的机会受到亲王的庇护吗?可波兰贵族统治这片土地,人们遭殃;俄国贵族统治这片土地,人们还是遭殃;亲王统治这里,难道会更好吗?为了除掉自己的对手,他不是还想出了让自己人献毒酒同归于尽的计策来了吗?
彻辰陷入了沉思,第一次的,他不是站在自己的角度,站在佣兵团的角度看问题。
巴希特见彻辰低着头陷入了思索,也没用催促他,仿佛也希望彻辰能给他一个满意的答案一般。
“我不知道。”
过了好一会儿,彻辰抬起头对巴希特说道:
“我为亚努什亲王效力,因为他册封了我为骑士,而且多次的赏赐了我。并且愿意替我向沙皇俄国屠杀我的同伴的血海深仇。这次我来找你们,也是看中了你们人多势众,可以为我和亲王提供助力。当然这并不是纯粹想利用你们,我愿意接收你们中年轻力壮的人,或者再加一部分老弱『妇』孺。这些人可以摆脱暴民的身份,安心的生活下去。其中的青壮年拿起武器为着亲王战斗,将来或许还能得到一份赏赐。”彻辰明明白白地将自己之前的想法说了出来,全然不顾巴蒂用焦急的眼光看着他。
“不是所有的人吗?很抱歉,你的条件并不能让我满意。如果是这些条件,那上一位找我们的时候我们就答应了。”巴希特有些失望,他对彻辰直说道。
“我知道我们的条件不能满足所有的人,可是巴希特头领请您相信我,只要是我们力所能及的,能多照顾到一个我们绝对不会放弃一个。”彻辰急切地表态道。
“那么你能否把庄园内的资财给予我们一部分,给那些你带不走的人”巴希特反问道。
彻辰有些为难。庄园内的财富牵扯太多的,不是他一句话可以决定的。就在这时候,一个尖利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
“你不想,可是我们想!”
随着声音进来的是一个马脸的中年男子,这位马脸的中年男子穿着明显比巴希特华丽许多,他手上还戴着双丝质的手套,一缕山羊胡在唇下打着卷儿。
“采佩什,你来做什么?”巴希特转过脑袋皱起眉头问道。
巴希特和这位叫作采佩什的马脸男子的关系并不好,声音中带着怒气儿。
“我来做什么?我来当然是不想因为大头领你的错误决定让大家跟着你受苦。上校那边你不去,现在亚努什亲王那边你也不愿意去,难道你想一直带着我们做孤魂野鬼吗?”采佩什质问完巴希特随即身子朝向彻辰,他弯下腰行了一个标准的贵族之礼:
“尊敬的使者,恕我们怠慢了。真没想到您是如此的年轻。我也是刚看到阁下卫队的马鞍上的拉齐维乌家族的徽记才知道使者您是亚努什亲王的家臣。”
“不用客气,采佩什先生。”
彻辰见采佩什如此恭敬的态度本能的有些不适应。而且这位采佩什总给他一种不舒服的感觉。
采佩什好像也感觉到彻辰对自己的疏远,不过他并不以为意,反而笑眯眯地对彻辰说道:“尊敬的使者,我想你是代表亚努什亲王想要招揽我们的吧。”
“是的,不过刚才巴希特头领已经拒绝了我。而且,你叫我彻辰就可以了。”彻辰说。
“巴希特并不能代表所有的人。我的意思是,亚努什亲王能不吝厚待我们,我们愿意为亲王的事业效力。”采佩什说道。
显然,在这个营地中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认同巴希特的理念。从内心来说,彻辰是心向巴希特的,可采佩什的主动效忠,又让他难以拒绝。
一时间,彻辰有些为难。
“彻辰大人不用为难,我们这位巴希特头领有言在先,他是不会强求大伙儿的去留的。”采佩加笑眯眯地说道。说完,他还示威似地看了巴希特一眼。
巴希特眼见采佩什瞅着自己,冷哼了一声,却没有否认。
“如果你们愿意加入亲王的军队,亲王殿下愿意给予每人每周一个泰勒的工资,头领每周二十泰勒。”彻辰开出了个价码。
采佩什仍然带着笑,可他明显对这个价钱并不满意。
“彻辰大人,有位上校可开出了比这高两倍的价钱,并且愿意分庄园内的五分之一的资财给我们。”
“哪个上校?”
“耶日·哈列茨基上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