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利达堡的城主大厅内,扬·索别斯基正在若有所思地看着探子们送来的情报。
“竟然是亚历山大·奥金斯基,他带来了一万两千人的大军。亚努什亲王,你这是轻视我还是重视我呢?”
将情报放在了办公桌上,扬·索别斯基站起了身。他有些自嘲地笑了笑。
原本他期望的是亚努什·拉齐维乌亲自来进攻利达堡的。他有信心凭借着利达堡坚固的防御以及充足的物资,将亚努什的大军牢牢地牵制在利达堡的城下。两个月后,待到他们师老兵疲的时候,早已和扬·索别斯基计划好的扬·扎莫伊斯等人在从外线将亚努什的大军包围,双方里外夹攻,将亚努什消灭在利达堡。只要他的计划成功了,自己就是拯救共和国的第一人,哪怕是帕维尔·萨佩加副统领的威望也不能和他相比。到时候,他在挥军从维尔纳直扑华沙,将共和国的首都从瑞典人的手中解放出来。立下如此功绩的自己,国王和议会是不会吝惜一柄共和国元帅的权杖给他的。甚至于有一天,自己还能成为国王(当然,这就想的有点太远了)。
可现在,叛军的指挥官是科夫诺要塞的亚历山大·奥金斯基将军,这位将军和自己的父亲是老相识,自己也和他多有交往。在扬·索别斯基的眼中,奥金斯基就是守旧的代名词。他的战术都是“古典”的,不知变通。
打败他的荣誉是不可能和打败亚努什·拉齐维乌相比的。人们会夸奖一个人打死了一头狮子,却不会有人称赞你打死了一条狗。
这就是扬·索别斯基有些失望的原因。
扬·索别斯基拉开了窗户上的窗帘,外面的的情况一目了然、尽收眼底。
此刻,利达堡正是一派忙碌的景象。所有的任都在积极地加固着城墙、挖掘着壕沟、搬运着火炮。
扬·索别斯基看到,一个穿着白『色』修士服的老者正带着三个仆童在推拉着一门火炮。老人是利达堡城外修道院的马雷克神父,神父为人善良,在利达堡有着很高的声望。当扬·索别斯基在米亚捷尔斯克效忠亚努什的消息传来,马雷克神父以杖掷地,高骂着扬·索别斯基是可耻的卖国贼;而当扬·索别斯基营救出了扬·扎莫伊斯等人的时候,老人又成了他最忠实的跟从者。马雷克神父将修道院的金银器都融化了交给扬·索别斯基作为军资使用,并亲力亲为地帮助加固城池。
扬·索别斯基又将目光转向了利达堡的城墙。利达堡东西南北的四道城墙都是扬·索别斯基花费了重金重新设计修筑的。修建城墙的时间甚至还早于俄波战争爆发之前。现如今的利达堡,城墙的四周都修筑了凸出墙面的炮台,每个炮台上都有五门十二磅的火炮,这样的火力,哪怕进攻的一方超过自己三倍,扬·索别斯基也毫不畏惧。
利达堡的守军有三千人,而敌人则有一万两千人。
虽然兵力的差距不似费奥多和阿列克谢亲王在斯摩棱斯克之战对比如此悬殊,可亚努什的部队里有很多都是雇佣兵,他们战斗经验丰富,战斗力也要远强于沙皇俄国那些乌合之众。纯以战斗力论,这一万两千人已远超当时的沙俄大军了。这也是扬·索别斯基认为亚努什重视自己的原因。
也幸好,利达堡并不需要像斯摩棱斯克那样固守大半年。他只需要坚持一个月就够了。
可又何须两个月,自己现在就可以打败亚历山大·奥金斯基!扬·索别斯基一兴起这个念头,便不受控制地兴奋了起来。他摘下了衣架上的翼骑兵羽饰头盔,大步地走出了房间。
“将军,你要去哪?”
见扬·索别斯基拿着头盔出了领主大厅,一直守卫在门外的副官扬·若乌凯夫赶紧追了上去问道。
扬·索别斯基大声说道:“去打败奥金斯基去。”
扬·若乌凯夫一愣,不过他是不会去问这么做或者怎么办的?他只会跟随着扬·索别斯基勇往直前。
二人上了战马。扬·若乌凯夫取下马鞍旁的军号,鼓起腮帮子用力地吹了起来。
不一会,利达堡内的二百骑兵就集结完毕了。
扬·索别斯基也不说话,他拔出腰间的权杖朝着城门一指,然后一夹马肚子,战马便撒开了四踢朝着城门奔去。在它的身后,同时有八百只马蹄在敲击着地面。
扬·索别斯基并不是要带着两百骑兵去和一万两千人的大军较量,再自大的人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举动。他是要在奥金斯基经过的道路附近,吃掉小股脱离大部队强征物资的雇佣兵们。
就地补给是当时军队获得粮食等物资补给最有效也是最经济的办法。在三十年战争中,在德意志地区交战的各支军队中,除了瑞典军队外,其他的军队都是靠着占领区和交战区的物资来补充补给的。当补给不足的时候,军队的指挥官就会默许雇佣兵们强征当地农民的粮食,这也使得很多的雇佣兵将战时的抢劫养成了一种习惯。
奥金斯基的大军中有很多就是三十年战争时期的老兵,奥金斯基自己也很信奉对交战地区的掠夺是是削弱对手,强大自己的有效手段。所以扬·索别斯基很确信,他一定会纵兵掳掠的。
而且以己度人,奥金斯基肯定认为自己只有守城这一条路,是绝对不敢和他出城野战的。
在离开利达堡的第二天,扬·索别斯基和他的骑兵就在一个村子外遇到了一群德意志的雇佣兵。这支雇佣兵有五十六人,包括三十名的长枪兵和二十名的火枪兵,还有六名德意志双手剑士。
扬·索别斯基的骑兵将他们围在了村外,破灭了雇佣兵企图逃进村子里据守的图谋。这些雇佣兵见退无可退,倒也硬气。他们围成了一个圈,长枪兵在外,火枪手在内,中间夹杂着双手剑士,防御的如同一只刺猬一般。
对于这样一块难啃的骨头,索别斯基选择了强攻。他率领着翼骑兵排成了三列,翼骑兵的战马紧紧地贴着,两名骑士间甚至脚碰到了脚。翼骑兵平举着超长骑枪,让战马以慢速小跑着。
在翼骑兵的两翼,披甲哥萨克和波兰手枪骑兵高速地跃出。他们移动到了“刺猬”的两翼,不断地用火力剥去“刺猬”坚硬的外壳。
雇佣兵们陷入了两难。他们的火枪手犹豫着要不要还击。如果还击,他们将没有充足的火力抵御翼骑兵的致命一击;可如果不还击,他们只能忍受披甲哥萨克和手枪骑兵无休止的『骚』扰。
一些火枪手忍不住扣动了扳机,更多的火枪被打响了。扬·索别斯基等的就是这一刻。他发出了冲锋的命令,翼骑兵们平举这超长骑枪,以中速一头撞进了枪林。
比长枪兵手中的长枪更长的超长骑枪刺入了雇佣兵的身体里。第一波的翼骑兵杀伤力了长枪兵,第二波的翼骑兵冲破了阵型,第三波的翼骑兵将溃退中的败兵扎在了地上。原本还牢不可破的阵型瞬间毁于一旦。
一些勇敢的雇佣兵还想困兽犹斗,他们举着手中的武器朝着四面八方的骑兵杀去,可无一例外地被打倒在地。
接下来的几天里,扬·索别斯基的骑兵又如法炮制,消灭了两支单独行动的雇佣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