彻辰也被阿尔维德·维登贝格的贪婪震惊了。他没想到这位以残酷着称的将军竟然会对修道院的财产产生了邪念。可彻辰还抱有一丝的侥幸,那就是卡尔十世的敕令。
“神父,卡尔十世曾经宣布过不会侵犯修道院。阿尔维德·维登贝格应该不会置国王的命令于不顾,冒天下之大不韪吧。”彻辰说道。
斯帕索库科茨基神父摇了摇头。
“阿尔维德·维登贝格亲口说的还能有错吗?刚才那个人是他派往大光明山修道院的探子。就是他带回了修道院财宝堆积如山和修道院疏于防范的消息。阿尔维德·维登贝格疑心你听得懂瑞典话,还试探了你一下。可他没想到,团长你不懂瑞典话,可是我懂。你记得吗,我曾经在里加的教会工作过。”斯帕索库科茨基神父说道。
听了神父的话,彻辰已基本上相信了。
“那么神父,你现在是要回修道院去报信吗?可是我们没有证据,修道院院长会相信我们的话吗?”
虽然这的确是一个问题,可是斯帕索库科茨基神父已经顾不得了。
“团长你不会明白大光明山修道院对于我们的意义,那里是所有波兰人的心灵支柱。我绝对不会允许它毁于侵略者之手。如果修道院的人不相信我的话,那我就跪倒在圣母像前起誓。那样的誓言是有法力的,任何的欺骗都会遭受天谴。”
听了斯帕索库科茨基神父的话,彻辰的内心也是天翻地覆。虽然不是波兰人,可是彻辰也是信奉天主教的。他一直以为抢劫教堂的勾当只有异教徒才做的出来,可没想到阿尔维德·维登贝格竟然也敢这么做。
显然,他们已经失去了对主最基本的信仰。一想起瑞典人将把繁华的琴斯托霍瓦集市化为灰烬,屠杀无辜都平民和教士,在圣堂上肆意的玩乐和喝酒,彻辰的内心便无法忍受。这已经不是国王和国王、领主和领主间的争霸了,而是正义和邪恶的交锋。
“神父,我和你一起回去。”彻辰做决定道。
“可是团长你……”
一听彻辰也要和自己一道回去,刚才还意志坚定的斯帕索库科茨基神父犹豫了。他自己回去即使修道院的人相信了自己的话,做好了防守的准备,可是面对强大的瑞典军队,斯帕索库科茨基神父自认也是以卵击石、有死无生的。那么自己又何必要把彻辰拖累进去呢?更何况他还有光明的前途。至少卡尔十世等人对他都是青眼有加。
“我现在可不是什么团长。神父你忘了?我叫阿勒瓦尔,是一个前往大光明山修道院赎罪大罪人。”彻辰微笑着说道。
这一刻,他的内心无比的清明,因为他马上要做的是一件正义的事情。
“嗯!那我也不是佣兵团的中队长,而是一名普通的神父。”斯帕索库科茨基神父明白了彻辰的意思,点了点头说道。
于是二人调转了马头,朝着琴斯托霍瓦的方向疾驰而去。为了避过阿尔维德·维登贝格的队伍,二人还特意从森林绕了一大圈的远路。
“如此一来,我和克里斯就是敌人了。”
疾驰的马上,彻辰在心底不无悲伤地想道。可不如此又能如何?
当彻辰和斯帕索库科茨基神父到达大光明山修道院的山脚的时候,他们便被娜塔莉雇佣的雇佣兵们围住了。
听到消息,娜塔莉和密茨凯维奇随即走了出来。二人本来是要明天一早便赶回西里西亚的,没遇到彻辰竟然会回来自投罗网。
“你们两个竟然还敢回来?”密茨凯维奇怒喝道。
彻辰下了马,他不顾密茨凯维奇的怒气而是径直走到娜塔莉的面前对她说道:“我要马上去见这里修道院的院长,有事关修道院安危的十万火急的事情。”
“什么事情?”娜塔莉问道。
当娜塔莉看到彻辰和斯帕索库科茨基回来的时候,她的第一个反应也是不可思议,继而就想把他抓起来拷问是否彻辰真的是『奸』细。可现在彻辰说话的语气无比的认真,眼神也是清澈而坚定,娜塔莉有些犹豫了。
“我不能说,要等到见了修道院的院长才可以。”彻辰说道。
这话引起了密茨凯维奇的反感。
“娜塔莉,不要听他的。他们肯定是想借着修道院院长来保护他们的『性』命,因为这两个亚努什的走狗知道落到我们手里是没有好的。”密茨凯维奇怒道。
“如果我们是想保住自己的『性』命,那么我们还回来做什么?给你砍吗?”彻辰不屑地反驳道。
还未等密茨凯维奇开口,彻辰又对娜塔莉说道:“这件事关系到整个大光明山修道院的生死存亡,我只能言尽于此,信不信由你们。如果你们不信的话大可以杀了我和神父,可那代价你们是承担不起的。”
娜塔莉见彻辰言之凿凿,又见他身边的斯帕索库科茨基神父也是一脸的焦急,她选择再一次相信彻辰。
“我可以带你们上去,不过你们必须交出武器。”娜塔莉说道。
“可以。”
这一夜,大光明修道院内灯火通明。无论是修道院长还是娜塔莉都被彻辰和斯帕索库科茨基神父带来的消息惊呆了。
“两位,你们说瑞典人要偷袭修道院的消息是从阿尔维德·维登贝格和一个叫弗热什卓维奇的那里听来的是吗?”修道院的科什卡副院长问道。他是一位须发皆白的老人,长长的胡须直要拖到了地上。没有人能说的清楚他的年纪,有人说他有九十岁,有人说他有一百岁。
“是的,这是我和阿勒瓦尔亲耳听到的。”斯帕索库科茨基神父说道。
“这就奇怪了。我和院长大人今天才见过弗热什卓维奇。他来向本修道院布施,并且还带来了阿尔维德·维登贝格将军赠送给修道院的一对银烛灯。”副院长说道。
“副院长大人,以您的聪明睿智一定能够想到,如果有人要偷袭修道院,那么他们一定会先派人来打探修道院的虚实。弗热什卓维奇就是这样的人,而至于那对银烛灯则是他们消弭你们警惕的工具。”斯帕索库科茨基神父说道。
“可是他们为什么偷袭我们的修道院?连三岁的小孩斗应该清楚,偷袭大光明山修道院就意味着与这个国家所有信奉天主的为敌。”科什卡副院长又问道。
“为了钱。阿尔维德·维登贝格没有信仰,他相信恶魔和钱的力量。所以他如此的冷酷承认,能心安理得的撕毁任何的协议。克拉科夫就是例子。”斯帕索库科茨基神父说道。说这话的时间他还在胸口划了个十字,因为在如此圣洁的地方提到恶魔和钱是罪恶的。
科什卡副院长退了下去。虽然他仍然不太相信瑞典人会偷袭修道院的说法,可斯帕索库科茨基神父的解释也让他无法反驳。
“那么这么重要的消息,他们为什么会告诉你们?”
这时,另外一名叫谢拉茨科夫副院长站了出来问道。
对于这个问题斯帕索库科茨基神父有些为难,因为如实回答的话势必牵扯到彻辰的身份。
“我们在去克拉科夫的路上碰到了阿尔维德·维登贝格,因为我曾经为亚努什·拉齐维乌效力,阿尔维德·维登贝格招待了我们。而得到这个消息实在是出于意外——阿尔维德·维登贝格误以为我和神父不懂瑞典话,他和弗热什卓维奇全程都是用瑞典话交谈的。可是他不知道,神父曾经在里加任职,他们在说什么他都听得懂。”和斯帕索库科茨基的犹豫不同,彻辰坦然地回答了这个问题。
听到彻辰是亚努什·拉齐维乌的人,在场的众人除了娜塔莉外一片的哗然。显然亚努什的名声在修道院也并不好。
“你叫什么名字?”副院长问道。
“阿勒瓦尔。”
“这是你的真名字吗?”
“是的。”
副院长迟疑了下。
“既然你是亚努什的人,那么你为什么要将这个消息告诉我们?”
“我和亚努什的合约到了期,于是我便和他分了手。我告诉你们这个消息,是因为我还有作为一个人的良知。我不愿意如此宏伟的修道院毁于战火。”彻辰说道。
听了彻辰的话,科尔德茨基院长和几位副院长又陷入了沉思之中。到底应不应该相信二人的话?如果瑞典人真的要偷袭修道院,那么做好防御和警戒是必须的;可如果这是个不实的消息,那么修道院这么做不仅会引起不必要的恐慌,还有可能惹恼了瑞典人,反过来给了他们以进入修道院都借口。
“娜塔莉,你认为我们应该怎么做?”科尔德茨基院长毕竟不是军人和政治家,虽然他的意志意志和信仰都很坚定,可这毕竟不是靠信仰和意志能解决的问题。而且这件事实在太过重大了,他现在仍然举棋不定,故而他将这个问题抛给了娜塔莉,希望这位基什卡家族出身的少女能给予她以启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