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伦娜和娜塔莉同坐在一辆马车内,两人相对坐着。开始的时候,海伦娜只是紧紧地抱着两个孩子,一言不发。海伦娜虽然知道眼前这个人和包洪并不是一伙的,可毕竟是一个陌生的男人,她对女扮男装的娜塔莉心怀疑惧。
过了一会儿,两个孩子犹豫受到了惊吓,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而海伦娜或许是觉得马车内的起伏过于沉闷了,也或许是想着自己和孩子孤立无援,能依靠的只有眼前这个年轻人,海伦娜打破了沉默开口打招呼道:“你好。”
可娜塔莉闭着眼睛,没有回应。海伦娜有些尴尬,可她还是又叫了一声:“你好,尊敬的先生。”
娜塔莉本是不想理会海伦娜的,因为她不耻于海伦娜一家所做的一切。即使包洪真是一个恶人,他们的行为也太过分了。可听海伦娜的声音低沉,如泣如诉,又想到她还带着两个可怜的孩子,娜塔莉不禁动了恻隐之心。并且,娜塔莉也想从海伦娜的口中,多知道一些包洪的事情。
于是她叹了一口气,睁开眼睛回道:“有什么事情吗?尊贵的夫人。我叫纳塔里纳,乐意为您服务。”
海伦娜的脸一红。她小声地问道:“先生,你也是被抓来的吗?”
娜塔莉噗嗤一笑。她这样子,像是被请来的吗?
“我本来是和这位鲍贡,哦,不!包洪先生同路的旅人,他们要去共和国的内地做生意,而我要去立陶宛,于是就走在了一起。”娜塔莉说道。
听完娜塔莉的话,海伦娜惊的说不出话来。
半晌,海伦娜才说道:“纳塔里纳先生,你被骗了。包洪并不是什么商人,他是哥萨克的团队长。”
包洪他们真的是哥萨克。从海伦娜的口中,娜塔莉终于印证了自己的猜测。
“团队长?哪个团队长?”娜塔莉追问道。
“伊万·包洪。你没听说过他吗?”
竟然是伊万·包洪!娜塔莉的心中一凛。
和曾经被包洪救过,却不知包洪生平的彻辰不同。托身为为卡齐米日国王服务的父亲的福,娜塔莉对包洪可是知之甚详。
1648年,浩大的赫梅利尼茨基起义爆发。包洪虽然是一名在册的哥萨克,并且深受巴拉巴什老队长的信任,可他却很快背弃了共和国,加入到了叛『乱』的队伍之中,原因不明。
由于包洪是当时哥萨克人中少数具有骑兵作战指挥经验的将领,加上他出『色』的组织能力及军事才能,包洪在1651年,成功的成为了赫梅利尼茨基整编的数个哥萨克团的指挥之一,并与当时的哥萨克名将“歪鼻子”马克西姆?克里沃尼、马丁?普什卡连科等哥萨克着名战将及领袖平起平坐。
包洪的出名之战是在1651年的文尼察之战。在1651年年初的战斗中,共和国盖特曼科里诺夫斯基进军包洪所驻守的文尼察城上。此时的形势对于哥萨克人极为的不利,不仅是此时波兰军队的人数远远多于驻守在文尼察城的军队,而且波兰人刚刚大胜一场,因此气势正盛。面对声势浩大的波兰军队,包洪下达了一个大胆的命令,他将一部分军队留在文尼察之后,带领着自己军队的主力出城与波兰人作战。当然,包洪并非发疯到与波兰人死磕,在吸引到波兰军队的注意力之后,包洪立刻带领军队撤退到南布格河对岸的修道院。由于波兰人不了解当地地形,因此一路追击而去,而包洪正是要利用这一点。此时已经三月,河面上冰已经开始融化,包洪命令手下在冰面上凿了许多的窟窿,并且还精心的铺上干草和融雪,营造出了这里是“安全的”的假相。对此一无所知的波兰军队看到对岸的包洪的主力,自以为已是胜利在望,因此草率的踏上了南布格河河面,最后全部落水了。
而让包洪声名大噪的则是在1651年夏季的别列斯杰奇科之战。在这场战役中,克里米亚的鞑靼人在战斗的关键时刻背叛了哥萨克人,而且更严重的是,赫梅利尼茨基也被鞑靼人掳走了。不得以,哥萨克众头领们最终通过选举,推举了刚刚在文尼察之战之中表现精彩的包洪担任哥萨克人临时的首领。
此时的哥萨克军队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共和国的军队已经完成了对哥萨克人的包围。卡齐米日国王为了对付哥萨克以及鞑靼人,从国内调集了大量重型火炮,这些火炮随时都可以轻松的毁灭哥萨克人的营地。临危受命的包洪立刻开始冷静的指挥着哥萨克人逃出重围。不过并不打算放过哥萨克人的联邦军队,在科里诺夫斯基的指挥下对哥萨克人发动了猛攻。联邦军的火炮优势,很快将哥萨克人挤压到了沼泽一带。
在最危急的关头,包洪率领着三百哥萨克勇士发动了反冲锋,硬是拖住了共和国的军队,掩护了哥萨克的叛军撤退。
如此声名显赫的扎波罗热哥萨克将领,竟然带领着十几名随从出现在共和国的腹地,肯定是有极其重要的使命,而且必定是对共和国不利的。
娜塔莉一时心急如焚,她真恨自己没早点知道包洪的身份。
娜塔莉试着撩起了马车车窗上的帘子,她试图通过外面的景『色』判断包洪一行移动的方向。可是外面白茫茫的一片,完全分辨不出。
而在队伍的最前头,包洪和布莱尔并肩而行。
“包洪,你准备怎么处理那个女的?”布莱尔在马上迎着猎猎作响的寒风,大声问道。
“你觉得我应该这么做?”包洪问道。
“包洪。杀了她们,带着女人和小孩是累赘。”布莱尔眼神闪过一丝杀意。
可一贯杀伐果决的包洪却犹豫了起来。他的内心对海伦娜充满了恨,可这恨又何尝不是因为爱?
“包洪,别犯傻了。那女人不爱你,她还和别人有了孩子。”
见包洪犹豫不决,布莱尔继续鼓动道。作为老朋友,他哪里不知道包洪对海伦娜的感情。可是爱的越深,伤的越重。这几年来包洪斗生活在痛苦之中,布莱尔希望包洪能够长痛不如短痛。
包洪的手紧紧攥着缰绳。他何尝不知道布莱尔说的有道理,可他的刀能划开世间一切都铠甲,却斩不断海伦娜的一缕秀发。
“你下不了手,我来下手。”
见包洪如此的不争气,布莱尔怒道。
可包洪一把抓住了布莱尔坐骑的缰绳。
“布莱尔,海伦娜的事情我会做一个了断,可是不需要你动手。你要是在我做出决定前动了她,那我会杀了你。”包洪警告布莱尔道。
布莱尔负气扯过了缰绳,他真是怒其不争。
就在这时,布莱尔看到迎面有七八骑飞奔了过来,而且各个顶盔贯甲。
包洪示意队伍放慢速度,而对方见道路上有人,也同时放慢了马速。
两队人马很有默契的各走一边。就在双方的头马交错而过的时候,对方那人大叫道:
“你是包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