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之时小声的喝骂,接着声音逐渐大了起来。在街道的两旁,在城楼上都可以听见叫骂声。
内侍官乌戈夫斯基不安地看着卡齐米日国王,后者的脸『色』铁青,让人一眼便能看出他的不满。
“陛下,我去看看。”内侍官乌戈夫斯基说道。
说完,乌戈夫斯基便下了马,朝城内跑去了。
而此时,维登贝格也不安地朝着城门洞内望去。
“将军阁下,请放心吧。我们波兰人是守信用的。”见维登贝格如此的紧张,卡齐米日国王开口安慰道。他显然是认为维登贝格是正在为自己的士兵们担心。
“当然,我们波兰人从来都是言而有信,不像某些乡巴佬。”吕保玛茨基元帅也趾高气昂地附和着卡齐米日国王的话。
可元帅说的话和他说话的语气,不仅不能使维登贝格心安,反而让这位瑞典将军满脸地怒容。在维登贝格的身后,一众瑞典将校也是满脸的怒容。
没过一会,乌戈夫斯基便回了来。他踮起脚尖,附耳到弯腰侧身过来的国王的耳边,小声说着什么。
听完乌戈夫斯基的话,卡齐米日国王坐直了身子。
“维登贝格将军,你的人恐怕没有好好遵守我们达成地协定。他们拿了不该拿的东西。一些属于波兰人民的东西。”卡齐米日国王威严地质问道。
维登贝格一听就明白了。
按照协定,投降的瑞典士兵和军官只能带走属于自己的财物。而一些贪财的士兵肯定是将小件的珠宝和戒指偷带了出来而被波兰士兵给发现了。当然,这事情在哪支军队都是免不了的。大多数时候胜利一方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而此时,或许是出于对宽厚合约的不满、或许是出于对侵略者的义愤,或许是因为没有军官的弹压,总之士兵的怒吼声越来越大,而传过来的话语也从“小偷、强盗”变成了“杀了他们”、“把他们剁成肉酱”。
维登贝格很明白,此种情况如果继续下去,很可能会发生对投降的瑞典人的暴行。现在在四周,波兰人何止有上万把刀,而自己只有几千人,并且是没有了武器的,一旦冲突升级,整条街道将血流成河。
可从另一方面来讲,冲突也是有好处的。因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这里,克里斯蒂娜的脱逃将更加的容易。
基于此种考虑,维登贝格不仅没有示弱讨饶,反而义正辞严地质问起波兰君臣来。虽然知道自己在玩火,可维登贝格认为赌一把是值得的,因为克里斯蒂娜能否顺利逃走,比这里所有人的生命斗更为重要。
“卡齐米日国王陛下,我们是有协议的,你们必须保证我们的生命安全。”维登贝格大声的对卡齐米日以及他身后的波兰显贵们说道。
原本躺在马车上的本尼迪克特此时也回过了头。他看了维登贝格一眼,『露』出一丝悲壮的微笑。接着,老人闭上了眼睛,仿佛睡着了一般。
卡齐米日没想到维登贝格作为败军之将跟自己说话竟然毫无谦卑之意,并且还隐隐地有怪罪自己的意思,这位屡次给瑞典人机会的波兰国王不禁脑门上青筋爆起。
而一众护卫国王的翼骑兵更是将手握在了刀柄上。只要卡齐米日国王一声令下。他们将让维登贝格血溅当场。
雅努什担忧地看着卡齐米日。他准备着在国王做出不智的举动时,能劝住他。
而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更是打马向前,轻声对卡齐米日国王说道:“陛下,维登贝格是在故意激怒你,他想败坏你的名声。”
这话让卡齐米日国王猛然醒悟了过来。
卡齐米日国王重重地呼出了一口气。而这一口气似乎将国王所有的愤懑都带走了。
卡齐米日国王如此说道:“是的,我们的确有过保证你们生命安全的协定。我会派一队督察队去维持秩序,而维登贝格,你的人也必须老老实实地交出被你们私藏的财物。”
听到这一番有理有节的话语,雅努什和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二人欣慰地相视一笑。
米哈乌·沃罗德雅夫斯基的骑兵团队被派了过去维持秩序。而维登贝格见自己的阴谋没有得逞,只得寄希望于彻辰他们了。他双手高举,手中是那代表瑞典将军无上权力的权杖。
卡齐米日国王伸出右手握住了权杖。他感受着到了权杖的重量,然后高高地举了起来。
这是最终胜利的宣言,宣告着曾经战无不胜的瑞典人向波兰国王投降了。
所有见到这一幕的人,不管是热情的、冷静的、沉默的、骄傲的都用最大的声音呼喊起来。
而在卡齐米日宫内的一件卧室的壁橱后面,克里斯蒂娜和包洪面对面地站着。密室的面积很小,在容纳下两个人后已不剩多少的空间了。
克里斯蒂娜撇着头,和一位陌生的男『性』长时间的相视而立,总让这位前女王感到不自在。
不过克里斯蒂娜想要安静,包洪却不喜欢。无聊至极的他,打听起了女王的私事来。
“嘿,我说女王陛下,你和笛卡尔的故事是不是真的?”包洪问道。
克里斯蒂娜恼怒地看了包洪一眼。笛卡尔只是自己的数学老师,可不知是哪个好事者编出了自己和笛卡尔的爱情故事,而且越传越广,越穿越是玄乎。
而最玄乎的一个谣言是这样的:数学家笛卡尔落魄无比,穷困潦倒又不愿意请求别人的施舍,每天只是拿着破笔破纸研究数学题。有一天克里斯蒂娜的马车路过街头发现了笛卡尔是在研究数学,公主便下车询问,最后笛卡尔发现公主很有数学天赋。道别后的几天笛卡尔收到通知,国王要求他做克莉丝汀公主的数学老师。其后几年中相差34岁的笛卡尔和克里斯蒂娜相爱,国王发现并处死了笛卡尔。笛卡尔给公主写了十二封情书,不幸的是都被国王拦了下来,在临死之前笛卡尔给公主写了第十三封情书,信里面没有一个字,只有一个方程“r=a(1-sinθ)”。国王收到这封信后百思不得其解,于是召集了瑞典所有的数学家进行研究,还是一无所获,就把这封信交给了公主。公主很快就找到了答案,这个方程的对应曲线就是着名的心形线。
而事实上,在笛卡尔去世的1650年,克里斯蒂娜已经是瑞典女王了,而谣言中的国王,也即克里斯蒂娜的父亲古斯塔夫早已去世多年。可如此简单的、显而易见的破绽下,还是有人愿意相信这个谣言,克里斯蒂娜也是无奈的。
“没有,笛卡尔老师是因为无法适应瑞典寒冷的冬天而病倒了,然后死于肺炎。”克里斯蒂娜淡淡地说道。
包洪的嘴角扬起了一个上弯的弧度。显然他并不相信这简单的、平平无奇的真相。
包洪正想深挖真相,就在这时,卧室的门锁响了起来,门被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