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在最前面的是克里米亚奴隶兵,这些鞑靼人只穿着长袍和戴着毡帽,他们唯一的防具便是一面简陋的盾牌。这些炮灰们边冲锋边向马车内抛『射』着弓箭,可惜他们的弓多是粗制滥造的,在中远距离无法穿透雇佣兵的劣质胸甲,只有在极近的距离才能对其造成伤害,而黑森雇佣兵的火枪却在近距离可以穿透2—3个敌人。
“安拉胡安可巴!”
虽然装备简陋,可这些克里米亚奴隶兵却以极高的宗教狂热悍不畏死第冲到了马车下,他们丢掉了手中的弓箭,嘴里咬着简易鞑靼马刀,用手攀爬起马车来。
马车上的火枪兵放下了火枪,他们用剁斧和页锤狠狠地砍击着搭到马车上的手,而长枪兵们也透过马车挡板上的三角『射』击口猛刺外面的敌人。
不时的有断了手掌和被刺死的克里米亚奴隶兵如麻袋般摔落在地上,可后面的奴隶兵们不管不顾地踩着同伴的尸体继续攀爬,不一会,一些地方的尸体就在马车前堆了半人多高。慢慢的,几辆马车前的克里米亚奴隶兵踩着尸体已经能够搭手跃入马车了。
“手炮,手炮!”科尔松站在一辆马车上高喊道。他双手挥动着长戟,将两名『露』头的克里米亚奴隶兵的脑袋削成了两半。
听到命令,马车铁链间的雇佣兵将装填好的手炮对准了外面的敌人。每一支手炮内都喷『射』出了数十颗的铅弹,火力立即横扫了面前的一片,中弹者无不全身支离破碎。
这极惨的死状震撼了活着的奴隶兵们,或者说使他们从宗教狂热中清醒了过来。当他们发现真主无法保护自己不受这些异教徒的伤害的时间,奴隶兵们崩溃了。
不知是谁呼啸了一声,接着,越来越多的奴隶兵叫喊了起来,他们将盾牌、马刀、弓、箭丢了一地,全部逃跑了。
马车上的长枪兵探出了身子,他们用长戟将马车前层层叠叠的尸体挑翻,免得被鞑靼人利用。
“女王陛下,我们胜利了。”科尔松回到克里斯蒂娜的身边,兴奋地向克里斯蒂娜邀功道。
可克里斯蒂娜的脸上殊无喜『色』,前女王只是盯着前方黑暗中的某处。
阿儿浑米尔咱(米尔咱指某一辉煌家族的有封地的贵族男子,有小诸侯的意思。一般能被称为米尔咱的,必须出于孛儿只斤、朵豁剌惕、八鲁剌思、楚剌思、弘吉剌、札剌亦儿等蒙古勋贵家族后裔。)骑在一匹战马上,他的身后站立着数百名克里米亚守备兵。
克里米亚守备兵是克里米亚汗国唯一使用火枪的兵种,由于克里米亚无法量产火枪和火『药』,所以火枪兵在鞑靼人中是弥足珍贵的,他们不仅享有更高的薪水,更拥有宝贵的链甲作为护身。而这,是连一些近战士兵都没有的待遇。
阿儿浑米尔咱对溃退到自己坐骑旁的克里米亚奴隶兵视而不见,这些卑贱的奴隶兵本就是他用来试探敌人的工具。阿儿浑米尔咱同样盯着黑暗中的某处,因为他那草原雄鹰一般的第六感感受到一束来自黑暗中的目光——充满战意的目光。
“你要战便作战!”
一想到成吉思汗的名言,阿儿浑米尔咱便热血沸腾。他只一个手势,身边的旗手便会了意。
只见旗手吹响了巨大的法螺,两队克里米亚扎萨克骑兵和重新组队的克里米亚重甲骑兵朝两翼散去,而守备兵们则迈着整齐的步子向前。
巨大的法螺声和脚步声理所当然地引起了黑森雇佣兵们的注意,他们纷纷枕戈待旦,迎击敌人的第三次进攻。
克里米亚守备兵先于黑森雇佣兵开了枪。火绳火枪的子弹打在马车的挡板上打的木屑横飞,不时的还激起一丝火星,那是子弹击中了挡板上的包着的铁皮。
连续不断的火枪声压的雇佣兵们抬不起头来。不过很快的,他们便『摸』出了门道——这些克里米亚的火枪手们并不会齐『射』,他们只是仗着个人的技术在开火。这样的命中率是极低的,想『射』中就和中奖一样的难。
枪声响了半个多小时,鞑靼人丝毫没有进攻的迹象。雇佣兵们不再惧怕了,他们甚至在三角『射』击口上放上一枚泰勒,打赌克里米亚守备兵们的子弹能否击中泰勒。
此时唯一还保持着清醒的只有克里斯蒂娜和科尔松。二人绝不相信鞑靼人的指挥官会就这么毫无目的的『射』击浪费子弹和火『药』。
为了以防万一,克里斯蒂娜命令士兵朝马车外面投掷了三角钉。
三角钉是由四个金属尖组成,其中三个支在地上,而另一个则是向上的。
三角钉设计的主要目的是伤害行进中的马蹄和士兵的足部,从而阻止和延缓前进的敌军并提供预警。只要将少量三角钉分散放置在一定区域内,敌军就可能由此中招,从来大大满足了防御的目的。
果然的,过了十多分钟,马车防线的两翼传来了惨叫声。
原来的,这的确是阿儿浑米尔咱的诡计。他让骑兵绕了一大圈往佣兵团防线的两翼,在较远的距离便下马,依靠火枪声的掩护靠近马车,然后依靠装备和数量优势徒步冲锋。
可这一招还是被克里斯蒂娜破解了。进攻的克里米亚骑士眼见偷袭无望,只能顶着马车内密集的投『射』火力艰难前行。许多轻装的扎萨克骑兵或被『射』成筛子,或跌倒在地被三角钉扎死。
但不管怎么说,凭借着装备的优势,骑士们在付出惨重代价后终于冲到车阵前准备进行自己最拿手的肉搏战。
克里米亚的重甲骑士从小训练枪法和刀法,精于步战,加之他们出身游牧家庭,生来就有一副适合骑『射』的体魄,训练完成后人人皆是出『色』的骑士。论起单兵交锋,便是和波兰翼骑兵、瑞典手枪骑兵、沙皇俄国波耶骑兵也是能够打的有来有回的。
但马车在这里又起到了重要作用。长戟兵和长枪兵站在车上居高临下的用长杆兵器对着他们又砸又刺,当克里米亚重甲骑兵忍痛举着钢盾护住脸部爬到战车上,佣兵团的火枪兵又拔出短剑和页锤拼命抵抗。一辆战车告急,旁边的战车马上就会火力支援,如此近的距离,手枪和火绳火枪都可以做到一击贯穿盔甲。
这一次的激战打的格外的惨烈,双方从天黑战至凌晨,连克里斯蒂娜也持剑上阵。终于,克里米亚重甲骑兵开始不支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