彻辰在仆役的带领下走入了阿玉奇台吉的白『色』大帐。阿玉奇坐在主位上喝着酥油茶,格鲁喇嘛则坐在阿玉奇的身侧。
“是你要见我?”阿玉奇喝了口碗中的酥油茶,对彻辰问道。他没想到这位商人如此的年轻,和自己差不多的年纪,阿玉奇心里先是有了些好感。不过嘴上,阿玉奇仍然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是的。”彻辰学着阿玉奇的样子坐了下来,他说道:“我叫阿勒瓦尔,是商队的领队。我的伙伴英格丽是瑞典人。普丽吉特是她的同胞,我希望得到台吉的恩典,带普丽吉特回家。”
听了彻辰的话,阿玉奇放下了茶碗。他看着彻辰的脸,手中不断地转着佛珠。过了半晌,阿玉奇说道:“不卖。普丽吉特对我的妻子来说是个重要的仆人,她能织出精美的织品,在汗国几乎无人能比。”
见阿玉奇拒绝了自己,彻辰有些急了。他身子扑向了前,游说阿玉奇道:“台吉大人,普丽吉特只是一个善于刺绣的仆人,对您来说是可有可无的。她在你们这里已经十年了,每天都饱受思乡之苦。我听说你们卡尔梅克人来自遥远的东方,也是远离故土,普丽吉特的那种痛苦,我想台吉大人是能够理解的吧。”
听了彻辰这话,阿玉奇身后的格鲁喇嘛高声宣了一声佛号,而阿玉奇则似乎有些松动的神『色』。
彻辰趁热打铁道:“台吉,我不会白白从你手上要走普丽吉特的,我愿意用商队里的一车盐和一车布匹来换她。”
一车盐和一车布匹已经可以换数十个身强体壮的奴隶了,彻辰拿出这么多,可见其是极有诚意的。
可恰恰是彻辰这番极有诚意的话,却引起了阿玉奇的怀疑。因为阿玉奇所接触的商人都是重利轻义之辈,彻辰这样的助人为乐的异类,倒是看起来不像是做生意的。
阿玉奇的脸上『露』出一丝警惕。他说道:“阿勒瓦尔,你知道的可真多。”
彻辰这时醒悟过来,他说的有些多了。马上的,彻辰圆道:“我只是听普丽吉特讲了一些。”
可是阿玉奇既然起了疑心,又哪会这么容易的放过彻辰。他准备试一试彻辰,看看这个年轻人的底细。
“哈哈,难得你这么有诚意。”阿玉奇突然从位置站了起来,他走到彻辰面前,居高临下道:“这样吧,我和你打一个赌,如果你赢了,我就把普丽吉特给你怎么样?”
“台吉要打什么赌?”见阿玉奇松了口,彻辰欣然问道。
“我们来赌『射』击。你我各朝三十米外的靶子上开一枪,谁『射』中了靶子上的红心,谁就赢。你看如何?”阿玉奇伸出手臂,比划了一个开枪『射』击的姿势。
“就依台吉所说。”彻辰同意道。
于是的,二人来到了外面。两个卡尔梅克人按着阿玉奇的命令,将一个干草织成的靶子放到了三十米外。
作为主人,阿玉奇当然先『射』了。只见他接过一把火绳火枪,熟练地上上了火『药』和铅弹,然后朝着靶子就是一枪。子弹没有『射』中红心,却距离红心也不远。
下一个就是彻辰了。阿玉奇将火枪递给彻辰,彻辰却没接过,而是选择了使用自己带来的手枪。
商队为了防身一般都带有武器,所以阿玉奇对彻辰使用自己的手枪倒也不以为意。
彻辰抬手举起枪,他的眼、手、枪的准心呈一条直线,然后扣动了扳机。
子弹正正地击中了靶心。
英格丽和普丽吉特都为彻辰叫起好来。特别是普丽吉特,因为她刚才已经从彻辰那里知道,这一枪是事关自己的命运的。
彻辰也对自己很满意。他正准备向阿玉奇道声谢,突然的,阿玉奇大喊一声:“把他给我拿下!”
阿玉奇的话音刚落,两名武士便扑向了彻辰,把猝不及防的他按到在地。法蒂玛手伸到后背想上前去营救,却被彻辰用眼神制止了。
被按倒在地的彻辰抬起头,他一脸无辜地问道:“台吉,这是为何?”
阿玉奇厉声说道:“休要装傻!你说你是一个商人,可你的枪法却如此的好,分明是军人伪装的。况且,你们商人不都是见钱眼开的吗?又怎么愿意用两车物资换一个女人?”
彻辰这才明白,自己是哪里『露』出了破绽。他心里暗暗叫苦,嘴上却死硬道:“冤枉啊,台吉。我愿意用两车的物资去赎普丽吉特,那是因为她那位十年前死去的丈夫,在瑞典的斯德哥尔摩薄有资财。等普丽吉特回去后,她就是那份财产的继承人,她答应到时候分一半的财产给我。所以我才如此慷慨的。至于您说的我为什么枪法如此准。恕我直言,台吉大人,如果你用我的枪,您也能『射』中红心的。”
“哦?”听彻辰说自己没有打准是因为武器的原因,阿玉奇疑『惑』地拿过了彻辰使用的手枪。
“台吉不妨用一用我的火枪。”彻辰说道。
“好,我试试你的。”阿玉奇说道。
阿玉奇为手枪装填了火『药』和铅弹,他瞄准靶心,然后开了一枪。果然,这一次他也命中了靶心。
这倒令阿玉奇大感意外,他没想到这把短短的手枪竟比他那长枪管的火绳火枪好用这么多。阿玉奇将还冒着烟的手枪拿在手中仔细的把玩,心里不由的想道:“难道真是火枪的问题。”
“台吉,”彻辰解释道:“你刚才使用的火绳火枪是沙皇俄国那里买的吧。说实在话,沙皇俄国出产的火器是全欧洲最差的,不仅准心不准,而且还很笨重。我这把手枪是波兰共和国出产的,里面刻有膛线,所以准确度比您的火绳火枪高出不少。”
“什么是膛线?”
“台吉,膛线是刻在枪管里面的凹凸纹路,它作用在于赋予弹头旋转的能力,使子弹在出膛之后,仍能保持既定的方向。您打过陀螺吗?原理就和那个差不多。”
“原来如此。”
听了彻辰的解释,阿玉奇的脑海里浮现出陀螺旋转的样子。
阿玉奇的疑心先是去了一半,他又看了看枪管,果然里面有凹凸的线条。
阿玉奇命令将彻辰放开。而那把手枪,阿玉奇则『插』了自己的腰带上,没有物归原主的意思。
彻辰见此,当然也不会蠢到去讨要。他活动了下被扭痛了的手臂,然后对阿玉奇说道:“台吉,既然是因为您的武器不好,我是胜之不武了,不如我们再比一场?”
阿玉奇刚贪了彻辰的手枪,这要他再比一次是拉不下脸了。他对彻辰说道:“不用了,输了就是输了,我认赌服输。普丽吉特是你的了,那两车物资,不,你带来的所有物资,我按两倍的价格购买。”
彻辰见阿玉奇这事做的干脆利落,不禁真心地感谢道:“多谢台吉。”
在一旁,普丽吉特抱住了英格丽,这位离家十年的可怜女人终于可以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