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伙计,就送到这里吧,剩下的路我自己来走。舒锦就拜托你了,她的劫难还很多,需要有人护持。奥,还有胡晓萌,这丫头也不知道去哪了,好像一直没看到她,还得麻烦你去查探一下她的下落。总之,这么多年……多谢你了……”
“照顾女人太麻烦,还是留给你自己去解决吧。放心,他们拦不住我。”
“这几千年来,你也累了……”
“给我十分钟,不,三分钟!没有了儒家,这大阵就是不完整的,纵然他们请出了阎罗鬼印,但终究是有瑕疵的。我与阎罗平级,阎罗鬼印奈何不了我太久。况且,现在的你是能撑得住三分钟的,不是吗?!”
“那你考虑过后果吗?”
“和你在一起,需要考虑后果吗?”
“哗嚓,你该不会是看上我了吧?你个老淫鬼!”
“滚……”
“哈哈……那就一起,再疯狂一次吧。”
秦广王印凌空飞舞,发出暗紫色的光芒。暗紫色的光芒宛若一个半透明的巨大倒碗光罩,将笑行扣在其中。四面八方有着虚幻的流光不断向着光罩内涌入,每涌入一份,光罩内的压迫力便强盛一分。
光罩内的地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层层崩坍,却又修复。杂草疯狂生长,转眼间却又枯败。
笑行挥剑,妄图击破这个巨大的光罩,但有阴司鬼印和山河地势之力加持,又岂是那么容易打破的?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虚幻的流光已将整个光罩填充满,继而充盈的山河之力就像泥鳅钻豆腐一样,开始疯狂地冲着笑行的体内钻入。
“呃啊啊啊……”笑行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手中青铜剑“铛”的一声,从手中掉落,磕在石头上。
他双手揪着头发,双目赤红,紧紧地咬着牙关。在他痛苦的低声嘶吼中,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生着变化。一头黑发由黑变白,继而脱落重生,随即再度花白。皮肤由弹性十足变得干枯皴裂,又再度水嫩光滑,就好像一汪幽潭,干涸又充盈,如此反复不怠。
越来越多的山河之力向着他身体内部涌去,渐渐地,随着笑掌柜痛苦加剧,一道虚幻的影子也被从他的身体里挤了出来。看那模样,正是“天师”钟馗。
“有用!”
眼见方法奏响,道门上下皆是精神一振。
笑行和客栈一直以来都是悬在他们头上的一把利剑,如今终于能将这个欺压了他们许久的祸患除去,当真是喜不自胜。
“吼!”
被剥离出来的钟馗怒发冲冠,大手一挥,掉落在地的斩妖剑便落入其手。这本就是他的专属法器,此时在他手上,那才是真正的如鱼得水,如臂指使。
眼见钟馗挥剑就要劈砍光罩,北紫星冷峻笑着,左手捏指诀,脚踏禹步,口中轻喝“三清太保如律令”。随即右手持桃木剑挥指,霎时,天色暗淡,满天繁星于叆叇之中现出身影来。
随着他口中念念有词,满天星光化作实质光束,自九天之上垂直而落,随着北紫星的指引,牢牢地锁定住了钟馗的灵体,将其困于星光中。
“成啦!”
“是啊,啊哈哈哈,想不到他也有这一天啊,真是扬眉吐气。”
“这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必将被载入我道门历史!”
所有人都在欢呼雀跃。
北紫星收了手,看着痛苦不已的笑行和奋力挣扎的钟馗,他与空戒神僧对视一眼,全都松了一口气。
秦广王觑眯着眼睛,倒是没有加入欢呼的人群中,反而是眼神迷离,也不知道在想着些什么。
“好了,现在他没有钟馗护持着身体,再加上山河之力这一会儿的摧残,他早就已经是粘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了。现在只待我们撤掉大阵,这个魔头就会在刹那间灰飞烟灭的!”
清微山掌教方秋仪对笑行早已是深恶痛绝,清微山百年声誉都被他毁的干干净净的,能有此挫骨扬灰、痛打落水狗的机会,她自然是第一个站出来振臂高呼的。
其他人纷纷应答,随后便齐齐将目光投向了那几道最重要的身影。
辈分尊如了尘和尚、静夜师太和宏崖老道,也同样恭敬地候在一旁,听后吩咐。
“北老弟,是时候撤阵了吧?省的夜长梦多啊,每延误一秒,便多一分变数。”空戒神僧披好袈裟,持起九宝禅杖,说道。
“本王还没有得到想要的消息。”秦广王突然瞥了他一眼,插口道。
“这……”空戒神僧皱了皱眉,有些为难。
“不碍事,就让一殿先问吧。反正笑行的身体已经破败如斯,就算钟馗再度上身,也救不回他了。”北紫星捋了一下发带,淡笑着说道。
秦广王哼了一声,却是孤身走上前去,俯视着瘫跪在地上的笑行,脸上流露出一抹难以言明的神情。
“告诉我。”他说。
“快告诉我!”他低吼着。
“告诉我,我还能护你入轮回,来世投生富贵人家,衣食无忧。否则,只有形神俱灭!”他暴怒道。
然而笑掌柜却仍旧只是死死地咬着牙,七窍流血,大量的鲜血从全身毛孔中涌出,几乎成为一个血人。但他仍旧是一言不发,苦苦的支撑着。
远处一直旁观着的舒锦在这一刻终于是急了,她奋力地甩开好心拉着她的两个小童,拼命地向着人群前面挤去。
但身材娇弱的她又岂会是这些天天苦修的出家人的对手?对方只是肩膀一抖,弱小的她便被震倒在地。笑掌柜来这之前,所有人担心计划会失败,所以不曾为难她,希望万一真的出现了变故,笑掌柜能因此而放过他们一马。
但此刻,笑行自身难保,她最大的靠山倒了,没了忌惮,自然也没人会再在乎她。
“掌柜的,掌柜的!”
“你们让一让啊!干什么呢你们?我要报警,你们这是蓄意伤人!”
“老板!没事儿吧老板?!求求你们了,快让我过去啊!”
“……”
“听到了她的哭喊了吗?如此歇斯底里,当真是我见犹怜。”秦广王目光森冷,然而语气却更加冰冷,“告诉我,你们都会解脱。你会投生富贵,而她会寿终正寝,无疾而终。”
笑掌柜“噗嗤”一下笑了,口中的污血混杂着口涎,喷在了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