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城中,两只老鼠灰溜溜地穿行着,在那气派的华宇宫殿之间穿梭,时不时地停下交头接耳,指点一番。
整座城池空荡萧瑟,空有一身华丽的外衣,却无半点烟火气,令人有种发自肺腑的抗拒。
像是空置了多年的凶宅,散发着一种不详的气息,使人望而却步。
“你不是说你来过吗?这都绕了半天了,怎么还没找到?”舒锦挑了挑眉,眼神里充满了怀疑。
“大姐,冤枉啊!”欲色鬼欲哭无泪,“你不是要去看你爷爷吗?刚才明明到了,你非要拉着我走。那个就是‘空狱’啊,没受审的亡魂都在里面待着呢。”
舒锦大眼睛咕噜一转,说道,“我爷爷受审了,我知道,所以不用去那。”
欲色鬼这一下子更急了,“受审了?你咋知道的?都特么受审了你还来个屁啊!要么投胎了,要么下地狱了,你来这儿没用啊!”
“你别管!”
“我别管?”
欲色鬼一口气差点儿没上来。
我都给你领到这儿来了,你跟我说让我别管?
早干嘛去了?
跟谁耍大小姐脾气呢?要不是还得借着你的肚子作威作福,老子当场唾死你!
但腹诽归腹诽,该哄着还是得哄着。
牠强忍着不满,一脸微笑地轻声说:“小姐,你想去那就直说,我直接带你去。这城中虽然宋帝王不在,但是他的贴身侍从们还在呀,要是瞎闯碰到他们,那我们就死定了!”
“贴身侍从?”
“是啊,怎么孟婆没告诉你?”欲色鬼疑惑道。
“没有……”
“贴身侍从一般都是阎罗们生前的至交好友,是整个阴司之中,他们最能信得过的人。”欲色鬼尽管有些疑惑,但还是尽心地解释着。只是说到这里,牠越发的来气。
当初转轮王鬼印被偷梁换柱,他竟然不先去怀疑那几个最有可能的家伙,反而先抽了自己一顿,还关了好几天。
拜托,我就是个说书的,我算个球啊?!偷鬼印这种事儿你也真瞧得起我啊!
“不是每一位阎罗都有贴身侍从的,就比如泰山王啊,平等王啊,还有阎罗王。也不是所有的贴身侍从都是生前挚友,也有的是找的姘头啊,养的小白脸什么的,就比如楚江王!她的近身侍从就是她养的面首。”
“这里面侍从数量最多的就是楚江王,足有六七十位之多。其次五官王,有七位。之后是转轮王,有四位。再者,就要属这宋帝王了,他有三位侍从。余下的几位阎罗,不是没有就是只有个一两位。”
“六七十位?”舒锦瞠目结舌。
“害~,都是些酒囊饭袋的小白脸,不堪重用。”欲色鬼一脸的鄙夷,但眼中的那抹羡慕与嫉妒却无法掩饰。
能成为一代阎罗的面首,可以一亲芳泽,这是多少色鬼梦寐以求的事情啊!但无奈啊,谁让咱活着的时候坏事儿干多了,结果成了“油炸小蚯蚓”,任凭你长得再俊朗,人家也瞧不上你。
“这里面群体实力最高的侍从是五官王的,据说那七个家伙联起手来,能把五官王按在地上打。论个体实力最高的侍从,是卞城王的,一人守一城,在阎罗们不动用王印的情况下,他能一人打俩。宋帝王的三个侍从,据说实力算是中等的,至于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欲色鬼末了补了一句道,“我这也是听说来的啊,是真是假我不能担保。”
舒锦听了点点头。
不管是真是假,好歹有个心理准备了。
“你还要找吗?就算宋帝王的三个侍从实力中规中矩,但那也不是我们能抗衡的。赶紧跑吧,趁现在还能走的掉。”欲色鬼煞费苦心地劝着。
“我不,我就要找!”
“你!”
某栋幽暗的阁楼,光线稀少,四周弥漫着灰土,仿佛许久未曾打理过。
阁楼空荡荡的,唯有中间放有一尊盘坐拄剑的人像。
人像上积攒了厚厚的灰尘,就好像裹上了一层陶土。
阴间也会有落灰吗?没有人知道,但它此刻确实存在。
“有闯入者。”
低沉暗哑的声音在这间小阁楼中平静地响起。
“有威胁吗?”
另一幢阁楼上,一个类似的璏式佩剑的人塑问道。
“没有发现。大概是两个小鬼趁着这次地狱崩乱跑出来的,慌不择路,撞进了城里来了罢。”
第三栋阁楼上,一个横剑于膝的人俑传音道。
“要不要出手?”
“你我养剑百年方见成效,不可轻易破功。”
“他们所去的,好像是主殿,宋帝王印便在那里,会不会……?”
“你是说,那两个小鬼是奔着王印来的?”
“当是如此。”
“我去吧,两位兄长修为远超于我,更有精进之机,我修为本就不及二位兄长,便是破了功也不可惜。”
“再观察片刻。”
“好。”
……
两只小老鼠慌忙地窜进了大殿之中,有一只胆小的,慌乱之中还被门槛绊了一跤。
窜进了大殿,大殿里金碧辉煌,一如宫廷剧中的金銮殿。
气势宏伟壮观,大有睥睨天下之意。
一只小老鼠绕着大殿溜达了几圈,转而向后方跑去。
另一只老鼠急红了眼,叼住了前一只老鼠的尾巴,“吱吱”地叫个不停。
“你干嘛去?”
“去后面转转啊。”
“你不要命了?”欲色鬼急道。
“怕什么,宫廷戏都是这么演的啊,过了皇帝上早朝的地方就是后寝了,一般好东西都在那儿呢。”舒锦摊了摊手道。
“你是真不怕死啊!”
“怕呀。”
“那你赶紧跟我回去,不然,我吃了你啊!”
欲色鬼怒目圆睁,体型立刻壮大了一倍,面容也变得青面獠牙,面目可憎。
牠想要用这种方式吓退她,可万万没想到,舒锦却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乐不可支。
“你笑什么?”
“啊哈哈哈哈,你人变得这么大?啊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