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百义一进屋,看到了刘病已桌面上摆着两张纸。
一张纸画着草图,另一张纸写满了文字。
罗百义登时睁大了眼睛,脸上露出欣喜之色。“主公,又有什么好东西了!”
刘病已放下水杯,笑着说道:“罗师父,我要打造一件人人都会用的神器,您来看……”
刘病已指着牙刷的草图说道:“这个叫牙刷。”
“牙刷是何物?”罗百义一脸的茫然。
“刷牙的。”刘病已做了一个刷牙的动作。
“哦?这不就是主公发明的鞋刷的缩小版吗?”罗百义顿时有些领悟。
刘病已笑了笑,点了点头说到:“牙刷的制作并不简单。可以用竹片儿做牙刷柄,一头粗一头细。粗的一头钻了排排小孔,用一些硬中带软的毛絮作刷子。这个牙刷难就难在刷子的材质上,需要费些周折。”
提到牙刷的材质,刘病已记得史料记载,华夏第一支牙刷出现在唐朝,猪鬃牙刷。
不知道,自己赶制一批出来,会不会将这历史提前。
不过,也不能小看这牙刷。
在唐朝发明牙刷的八百年后,英国皮匠威廉·阿迪斯在监狱里闲着没事胡琢磨。
吃饭的时候藏匿了一块儿小骨头。
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他就在小骨头上钻些小孔,然后插上猪鬃,牙刷就这样诞生了。
获释后,靠着制作牙刷生意,这家伙居然暴富了。后来,他还把这生意传给了儿子,形成了立于百年不倒的家族企业。
刘病已不知道自己的子孙能否靠着小小的牙刷致富,但一想到喜爱学习专研、善于模仿他人的华夏,恐怕做成家族产业,一个字:难!
罗百义排除了柳枝毛絮后,还是想到了猪鬃。“我觉得可以先拿来试一试。”
刘病已点了点头,对罗百义的智慧真得佩服地五体投地。
只要找到合适的材料,牙刷好弄,至于牙粉则需要费神儿了。
先找到这些配料,之后还要不断试探,掌握最好的配比。
宋朝的大文学家苏轼,就曾把松脂和茯苓晒干捣末,筛出细粉来作牙粉。
刷牙时,先把一小勺牙粉放嘴里,喝口水,漱一下,吐出,然后再刷牙。
一想到松脂味,刘病已差点儿干呕。他不知道这位老仙每次刷牙的时候,如何受得了。
还有一种法子,比如沈括用苦参末,就能直接含在嘴里,用牙刷左刷刷,右刷刷。
至于牙膏的真正偏方还是要靠洪刍的《香谱》:
沉香一两半,白檀香五两,苏合香一两,甲香一两……
刘病已有着过目不忘的本领,在中学校门口的书摊前,有时一蹲就是一下午,所涉猎的也是杂学科,比如豆腐的诞生来自于庞涓的一泡尿,而“吃豆腐”的说法与民间常有“豆腐西施”的戏称有关……
刘病已操起笔来,赶紧记下……记下制作牙膏的药方。
“罗夫子,您先制作牙粉,这个牙膏我先自己试探着,说不定咱们都能成功呢。”
“好!”罗百义盯着刘病已这些新奇玩意儿,脸上依旧高兴得似喝醉了酒一样红润了。
饭后,喝着热水的功夫,程谦已经领着一群男子来到院子里,排排站好。
刘病已扫视一圈儿,见他们虽然面黄肌瘦,但精神头十足,还是非常满意的。
刘病已端着水杯想着:“这里的人或许是未来刘家大院的精英班底吧!”
制陶瓷,弄牙刷,造纸,印刷……这些都需要人才啊!
人才,不做管理层就是不懂得人才的重要性。
如今,刘病已晓得了。
刘病已端坐在椅子上,边喝水边问到:
“说说你们各自的特长。”
“特……长?”几位年轻小伙子互相看了一眼,有些人不好意思地呲牙咧嘴,有些人皱着眉头,烦恼地摇了摇头。
其中一人得意无比,仰起头来,脸上却挂着害羞的红晕:
“主公,我的特……长!”
“噗……”刘病已一口热水喷了出去。
众人也都捂嘴嬉笑。
刘病已看到众人这般嬉笑作态,这才知道他们是故意为之。
好个龌龌龊龊的家伙们!
“非也!非也!”刘病已摇头晃脑,一副老学究的模样,“我说的特长,意指你们有没有比较擅长的技能,拿手的绝活?”
哦——
众人恍然大悟。
站在一旁的程谦终于抬起胳膊,用衣袖擦了擦额头上渗出来的冷汗。
“主公,我能吃!”一个小伙子说到。
“主公,我能睡!”另一个小伙子抢答地有点儿慢。
“主公,我能生娃子!我二十岁不到,已经是五个娃的爹了!”
……
面对七嘴八舌刮偏的风,刘病已气不打一处来。
“这么着,我的意思呢,是想问你们比较会点儿啥,能靠着一技之长混碗饭吃的!”
“譬如我会识字,会讹……呃……会评书,会各种奇巧之物的发明。总之,就是特殊把式。”刘病已差点儿把自己的其他特长说出来。
刘病已这般一说,众人恍然大悟。
“主公,我会泥瓦,农闲时跟着老爹给人家垒墙盖屋。”
“泥坯会不会打?”
“会!”
“好!程叔记下来!”
“主公,我会编柳筐。”
“好!程谦记下来!”
……
来的人手快要考察完的时候,刘病已仍旧皱着眉头,这些人虽然有助于未来的庄院生计,但他眼下最想要的是会点儿武功的人。
狗三儿带队的护院家丁们,在师父朱安世的管教下,每日忙于练习武功,如今也卓有成效。只是碍于不便泄露自家底盘,刘病已想用一些生面孔去做一桩不久要进行的大买卖。
轮到考察最后一个小伙子的时候,好歹是一个练家子。
这小伙子在院子里打了一套拳法,博得在场人的阵阵喝彩。
刘病已冲着他浑身的肌肉块,微微点头。
小伙子一抱拳,低头却说到:“主公,论拳脚功夫,俺周杜儿比不了唐犇犇哥。他才是武林中的高手,十个俺也打不过他。”
“唐犇犇?唐家的人?”刘病已刚一发问,就猜到了什么。
此时,站在一旁的程谦忙说到:“他就是唐壮壮的兄长。”
“他为何没有来?”刘病已心里担忧自己的恩惠并没有让唐家感动,便没有让唐犇犇前来应聘家丁。
程谦看出了刘病已的不悦,急忙低声说到:“今日一早,唐壮壮也请假回家了。听说他父亲突然病重,快要不行了。”
刘病已眉头一皱,心里暗叫一声不好,“怎么偏偏这个时候出事儿呢?不会赖到我的身上吧。”
他此刻最担心另外的几个村子人,还有那个鲁大有会拿此事向自己发难。
一种危机感突然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