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胭脂,前生在大学时读的是古汉语文学,熟读古文典籍,大一期末时的期末论文还以“跨越千年为一美,胭脂香自古典籍”为题,对华夏的胭脂来源考究一番。当时还以为靠着这一罕见学识博得女同学们的青睐,没想到效果甚微,单身依旧,也就只剩下了熟背论文,以聊空虚的心灵。
没想到阴差阳错,竟然是为这一世做足了功课。
胭脂起于何时,学术上曾有一段争论,后唐马缟的《中华古今注》中有记载:“燕脂盖起自纣,以红蓝花汁凝做燕脂。以燕国所生,故曰燕脂。”说的是从商纣王时期,胭脂就已经出现了。但这本书在另一处说:“燕支,西方土人以染红,中国人谓之红蓝,以染妇人面色。名燕支粉,亦作焉支。”人们根据“红蓝”一词进行考究,发现胭脂起源于商纣时期的说法是错误的,因为先秦文献中没有关于胭脂的记录,甚至胭脂的那些异名在先秦古籍中也未曾出现。
直到西晋博物学家张华所着《博物志》,“张骞得种红蓝于西域。”刘病已还特意询问了程谦,果然这魔改的世界多半还是遵循着依旧的历史。
“听说红蓝花来自于叫作米昔儿的地方,博望侯张骞回朝后开始大面积种植。”程谦将专门从长安最知名的童古老胭脂铺打听而来消息讲给刘病已听。
刘病已立马明白过来,埃及此时被人称之为米昔儿,应该是音译的缘故。
刘病已将程谦买来的胭脂蘸取了一点,在手指上捻了捻,感觉胭脂稠密润滑感十足,又放在鼻尖前闻了闻,感觉有股淡淡的香味,便说到:“以红蓝花为主料,又加入了牛髓、猪胰。”
程谦大为吃惊:“啊?主公,你……你怎么知道这里面的绝密配方?我花了重金才好不容易掏出点儿配方,但他只说了猪胰。”
刘病已微微一笑:“假设有一日我做出更好的胭脂来,你可别被旁人用重金透露出去了。”
程谦一听,吓得苍白了脸急忙说到:“那人还是被老夫灌醉了才引诱出来。老夫滴酒不沾,谁能套走老夫的话,就算拿烧棒撬老夫的嘴,老夫也不说。”
刘病已见程谦表态算是诚恳,又加之平时对他的考恒,自然是非常信任他,便微笑着点了点头。
“程叔,我只是开一个玩笑而已,勿当真。”
程谦听了刘病已这番话才擦擦额头上的汗珠,惊魂未定地站立不安。
刘病已笑了笑,对他说到:“叔,你去弄一些红蓝花来,另外,再弄一些紫茉莉,杜鹃花。杜鹃花跟紫茉莉一样,除了要干货,还要放在水里浸泡一些。落藜和蒿烧成灰,拿来。另外,交给苏师父,让他安排青铜匠之作一个器具。”
刘病已急忙取过一张纸来,在上面画了一个大体的草图,便递给了程谦。
“让苏夫子仔细研究了,画出详细的图来,分成数个部件,让不同的青铜匠打造,注意保密。”
程谦立马就明白了,赶忙答应一声,卷起草图纸便飞奔出去了。
刘病已突然想起一事来,急忙喊道:“叔,让苏师父用白木板做草图,莫要用这黄金纸。”
“明白!”
又几日的训练虽然很是痛苦,但刘病已渐渐地适应了这份疲惫。一番修整后,又能生龙活虎,精力充沛。尤其是经过草药泡澡之后,神清气爽,感觉整个人都似飘在云朵里一般,舒爽无比,快意无限。
一日天还蒙蒙有些黑的时候,刘病已还是被生物钟叫醒。他揉了揉惺忪的眼睛,穿衣穿鞋,来到窗前深呼吸一下新鲜空气,约莫着今日交给程谦的任务应该完成得差不多了,宝缘斋的新产品——胭脂即将要横空出世了。刘病已心里竟然有一丝小兴奋。
“主公,您起来了吗?”
外面有一个怯低低的少女声音问到。
“谁啊?”刘病已随口问到。
“我是小团儿。”
“小团儿?”刘病已一时没明白过来,一怔的功夫才恍然,小团儿不是一直叫自己“好看的叔叔吗?怎么今日竟然改口了?”
“我能进去吗?主公。”小团儿再次问到。
“进来。”
“吱呀!”一声,屋门被推开,小团儿双手端着一个青铜盆站在门口。青铜盆里还冒着热气。
“主公,我来帮你洗漱。”小团儿低眉顺首,娇滴滴地说到。
刘病已听了还是一愣神。来到这一世这么久了,还没被人伺候过,后来虽然做了一个大富豪,也没有安排女人伺候自己的起居。倒不是刘病已不需要,而是刘病已有些不适应,才拒绝了程谦的多次安排。
“小团儿,你怎么来了?”刘斌已纳闷地问道。
“我想跟你说说话。”小团儿咬着嘴唇,依旧低眉峨首。
刘病已想起,自从流民一事之后,一直忙着各种事务,还真没有好好跟这个小小的救命恩人好好聊聊,便说到:“好吧!”
小团儿将青铜盆放在洗手架上,刚要拿毛巾去浸湿了,帮刘病已擦脸。
“不用!我自己来!”
刘病已还是喜欢用温热的水打湿自己的脸,再用胰子抹一层,洗掉昨夜的油渍和疲劳,让面部肌肤好好地张开毛孔,呼吸一番。
只是,这胰子并不太好用,刘病已有感而发“是时候制造出肥皂了。”
洗好了脸,擦干净了,刘病已这才坐在梳妆桌前接受小团儿的侍奉。
前生习惯了寸头,今世的长发初始并不舒服,但渐渐地还是喜欢上了及腰的长发。继承了前生的浓黑茂盛的乌发,所以看上去蓬松厚实。平日里,刘病已只是简单地将长发拢起,在后面用头绳打一个捆束,用笼布一包,便算是完成了装束。
小团儿站在身后,慢慢梳理着自己的长发。刘病已这才发现,数月不见的小团儿个头儿已经长高,本来肉嘟嘟的脸蛋儿也已经张开,眉目清秀,五官精致,真是美人胚子。
不过,让刘病已纳闷的是,平时的小团儿是一个快快乐乐的小家伙,今日却异常沉默了,跟换了一个人一样。
“小团儿,这段时间跟萍儿姐姐住在一起,高兴吗?”
小团儿点了点头,小声回到:“高兴!”
刘病已看出了一些异样的端倪,追问到:“怎么了?我家小团儿怎么不高兴了?真像是外人一样。”
小团儿听到这话,鼻子一酸,竟然抽泣起来。
“怎么了?”刘病已转身问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