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响攻击内墙第一炮的是耀星。
她抓着一截原属于渊兽的身体，向内墙丢了过去。
“轰！”
长达十米的血肉块撞在城墙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
渊兽的身体比投石还要硬，撞击的威力堪比数十个重型投石机同时轰击同一点，高度只有外墙三分之一的内墙瞬间就被破开了一道缺口。
“悠！”
耀星翱翔于天，发出耀武扬威的龙吟。
然而对方没有强者敢于迎战。
“罗格，我感觉不太对劲，对方太消极了。”菲莉雅说，“刚才我问过西娅了，其他战线的兽人军队都选择了撤退。可除了我们，其他战线都还没攻破城墙呢。”
罗格捏着眉心思索了一会儿，说道：“城墙明明能守，戏空却主动放弃，其中一定有问题。没有陷阱干扰，那便是有绝对的信心守住内墙。”
“可是耀星一下就把内墙砸开了啊，他们守个屁啊。”伦特少见地参与了讨论。
“大笨熊，你傻呀，人守不住不会用结界吗？我们怎么在魔兽群的疯狂进攻下守住霍尔克城的你忘啦？还不是靠娜娜我修好了结界！”欧菲娜跳起来敲了下伦特的头。
“可是兽人比我还蠢，能有结界？哦，有异魔在，那没事了。”伦特挠了挠头。
“娜娜，这红黑色激光有没有什么异常？”菲莉雅问。
欧菲娜仔细观察了片刻说道：“看不出来问题呢。真要说的话，激光类的东西能量都很多，这激光又长又粗，还持续了这么长时间，得用多少能量啊？这不是浪费么？除非……”
“哎呀！”欧菲娜一拍大腿，“这激光肯定是用来激活某种结界的！”
欧菲娜话音光落，红黑色激光突然变粗了两倍有余，并且散发出刺眼的红光。
菲莉雅立即叫停了部队，静观其变。
异常持续了大约一分钟，这一分钟里，无论是强如玛蒂尔达的圣级强者，还是最普通的帝国战士，都攥紧了手中的武器，绷紧了心弦。
红黑色激光变异的快，消失的也快，一分钟后，从底部开始，激光消失。
然而谁都能看到，此时的天空非同一般。
太阳已落，圆月挂在天边，夜色中的天幕，以激光照射的位置为中心，一个巨大的红黑色能量漩涡旋转着，漩涡中一个暗红色的诡异图案缓缓浮现。
该怎么形容这幅图案呢？
罗格仿佛看到了一个身体被锁链缠绕的人，正挣扎着向前挥剑，下方是足以吞噬他的熊熊烈焰。
“咔嚓！”
机灵的欧菲娜在观察的同时，不忘用留影装置将令人心惊的图案照了下来。
图案呈正圆形，极为巨大，从罗格的角度看，占据了大半个天空。
它越来越亮，直到超越月亮的亮度，变得刺眼。
“嘶嘶……”
突然，以图案的中心部位为起点，数个亮点向周围扩散，就像是炮仗的引线在燃烧。
亮点所过之处，图案随之熄灭。
众人静静地看着变化发生，圣级强者凝聚着力量，随时准备出手对抗。
谁也不知道当图案彻底熄灭的时候到底会发生什么，但圣级强者们不能撤走。他们若是走了，如果这是威力极大的攻击阵法，普通战士无力抵抗，将会伤亡惨重。
好消息是，这不是攻击阵法，图案也没有完全熄灭。
坏消息是，这好像是一个防御结界。
诡异图案最终只剩一个规整的圆形，向两侧以激光照射的速度快速延伸，瞬间就张开了一面红黑色的帷幕。
罗格看到，帷幕正好将卡塔赫纳的内墙笼罩进去，由此可见，这是经过精心设计的。
能量漩涡消失，夜空恢复正常。
……
圣降之门前。
戏空亲眼看着红渊结界展开，轻舒了一口气。
一旁的格鲁尔不屑道：“就这玩意儿，动静倒是挺大，真的能挡得住查尔斯和帝国军队？”
戏空平淡中透露着自豪地说道：“以红渊为名的结界，至少在这个世界，没有人能破。”
“哼，真有这么厉害，为什么不早点用出来？”
戏空叹了口气：“这里毕竟不是红渊世界，红渊结界能持续的时间有限。”
格鲁尔眉头一皱：“多久？”
“很巧，正好是这里的一整天。”
格鲁尔恍然大悟：“所以你才把你的计划定在明天中午之后？”
“嗯。”戏空点头，“如果能明天正午之后发动结界，那无论如何，圣降之门都能安全开启了。”
格鲁尔嗤笑道：“哈哈，你的计划没能成功，还不是你们不中用，连东南战线都守不住？要知道我可是一直在和对方最强的查尔斯战斗！”
戏空看都不看他一眼，淡漠道：“对方最强的不是查尔斯，而是灵兽秘园的魂天级星耀龙耀星。耀星可是渊兽在抗，现在渊兽重伤未愈，只能开启红渊结界。否则不光是我们，你，还有你的手下，全都得死。”
“格鲁尔，我们现在是在一条船上，我希望你能清晰、深刻地明白这一点。事成之后，答应给你的我们决不食言。”
“哼，料你也不敢违反约定！”
话不投机半句多，格鲁尔拂袖而去。
“寂魂，渊兽的伤怎么样了？”戏空用魂音与寂魂沟通。
“挺重的，被撕下来了一截。”
“让胀生全力救治，红渊结界失效前务必治好他。”
“我知道，胀生已经在治疗了。不过你知道渊兽的体型，胀生要完全治好他需要很长时间，在结界失效前他最多能恢复到八成实力。”
“八成实力……总比没有好。”
“戏空，明晚到后天正午，半天时间，渊兽不可能扛得住耀星。”
“我知道，那多臂怪物可有信息？”
“有，应该是暗裔世界的人。”
“暗裔世界……能不能真的相信他们？”
“呵呵，真的相信？我们红渊人什么时候有真心相信这一说？”寂魂反问。
“……那他们能不能为我们所用？”戏空换了一种问法。
“现在看来，可以。”
“那个十臂的暗裔人，能打过耀星吗？”
“最多平手。”
“这就够了。告诉大家好好准备吧，海里失败了，我们一定要成功！”
“知道了。”
魂音归于平静，戏空闭上眼睛，仔细思考结界失效后的计划。
……
卡塔赫纳战争大厅。
兽人联盟的圣级强者聚集于此。
伯拉格捂着胸口不停咳嗽，刚包扎好的伤口渗出鲜血。
“我说伯拉格，你要不就去找那坨烂肉吧，那恶心的触手往你伤口里一钻，没一会儿就好了。”格尼森抱着双臂，靠着一根立柱道。
“不用，咳咳……被那东西治疗，还不一定会变成什么样子。”
伯拉格差点被精灵大统领伊沃一箭穿心，到现在身体里乱窜的劲气还没完全平息。
那一箭让他心有余悸，伊沃一般不出手，一出手就是雷霆一击，实在难以应付。
找胀生治疗？伯拉格见到胀生那恶心的样子就浑身难受，更别提让那些又滑又粘的触手接触自己的身体了。
况且在他心里，红渊异魔没那么可信，伯拉格知道格鲁尔给他们的承诺是在画饼，那异魔给格鲁尔的承诺又何尝不是呢？
不去接触胀生，对他来说是更安全稳妥的选择。
希娃走到他跟前递出一瓶药剂：“伯拉格，喝下这个，你会好得很快。”
伯拉格犹豫了一下，正要伸手去接，一个人影闪过，药剂已被格尼森抢到手里。
“希娃，你就别当老好人了，没看见伯拉格连你戒备着呢么？这瓶药剂还是送给我吧。”格尼森拔出药剂瓶塞嗅了嗅，眼神一亮。
“竟然是德萨制作的兽神之药！这东西恐怕现在都没剩几瓶了吧？德萨那神棍也就制作的药剂还有点东西，可惜人已经死了，啧啧。”
希娃并未生气，该给的她给过了，伯拉格没有第一时间接，那就是他的问题。
伯拉格向她投去略带歉意的目光，希娃微微颔首，转身来到格鲁尔正前方，半跪说道：“大酋长，红渊人的承诺是什么，您能不能告诉我们实情？”
格鲁尔冷傲道：“等战争结束，你们就全明白了，到时候你们就会懂我的良苦用心！现在只需要专心战斗，不要有太多的想法！”
格鲁尔说着，瞪了格尼森一眼。
格尼森无视了格鲁尔的警告，无所谓地耸耸肩，反而直接把希娃扶了起来：“希娃，别问他了，他不会说的。红渊异魔有个能力，叫做异魔之默。他不完全确定自己能不能说，所以不会说。”
“格尼森！”
格尼森同时提高了音量：“所以我们就听他的话！”
格鲁尔：“……”
格鲁尔的内心仿佛被一万头血猪踏过，原以为这小子这么大声会说出什么恶心人的话呢，结果服软了？这还是他么？
格尼森咧嘴笑道：“哥，以前是我不懂事，现在我一定听你的！”
格尼森一句话就把格鲁尔整不会了，不知如何回答他。
希娃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说道：“大酋长，希望您对红渊人说的话三思。”
“哼，我自有判断。”
希娃颔首告退。
“杰巴克斯，整顿军队，准备最后一战！此战之后，帝国将不复存在！那片肥沃的土地将任由我们掠夺！”
杰巴克斯转头就走，这番话对他来说毫无诱惑力，还是让他留着说给兽人战士们听吧。
“伯拉格，尽快恢复，不要拖后腿。”
“肯洛哈格，你只要记住我叮嘱你的事就好。”
“格尼森……你老实点就好。”
“就这样，我还有事。”
格鲁尔离开。
格尼森正欲离开，瞥了眼还捂着伤口的伯拉格，脚步一顿。
他摇着头掏出了另一瓶药剂来到伯拉格跟前：“希娃的药剂我要了，这瓶同样有用，你信我就用了，不信就扔了。”
格尼森把药剂丢给伯拉格，直接离开。
伯拉格把玩了一会儿药剂，单手挑开瓶塞，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