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时姜被时新海放到床上时,还是装睡的。
可装着装着就真的睡着了,虽然她吃了灵药把原本必死的伤势养的差不多了,可终究这具身体还是个孩子,被追赶,摔下受伤,担惊受怕, 就算芯子已经换成时姜这个成年人,也还是有些受不住了。
等她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了!
时姜才睁开眼,就见她睡的这间房门被推了开来。
只见慧娘手里端着一碗药,从外面走了进来。
而被打成猪头一样的时新海缩着脖子,小心翼翼的陪着笑脸跟在后面。
慧娘见时姜醒过来, 黑白分明的眸子瞧着自己,顿时对着她笑了笑。
“可总算醒了, 怎么样, 头还痛不痛?”
看着这如同瓷娃娃一般的女娃娃,慧娘下意识的语气就软上了几分。
等她上前,把时姜扶起来,再把碗递到她面前。
“来,把药先喝了,喝完头就不痛了!”
时姜乖巧的伸手,把那碗中黑糊糊的药给喝了一干二净。
喝完后,用力抵住舌头,才没让自己反胃恶心把药汁给吐出来。
却没想到慧娘顺手从怀里掏出一包油纸,拆开从里面捡了一颗腌制的梅子塞进时姜的嘴里。
这梅子里放了不少的饴糖,所以,一进嘴,一股熏鼻的甜味加上一丝丝的酸味,直接把那反胃的苦味给压了下去。
时姜把口中那苦味压下去了,心里想着, 几时弄点白糖出来才行,这饴糖实在有些熏鼻子。
眼睛却是忍不住朝时新海的脸上瞄去, 貌似悄悄地, 其实在屋子里的人,都看的清清楚楚。
“丫头,你还认识他吗?可知道自己家住哪里?”
慧娘悄悄地仔细打量着醒过来的小姑娘,听小儿子说,这小姑娘撞到脑袋被撞傻了。
可现在看来,这小姑娘的眼神灵动的很,哪里有半分傻的迹象?
想到这,慧娘忍不住肚子憋气,老的小的,一个个都是不让人省心的。
慧娘正想着,待会儿出去,必定竹笋炒肉丝,好好的教训教训小儿子一番,就听见她认为眼神灵动没傻的小姑娘对着自家男人咧嘴一笑,然后喊道。
“爹。”
“噗……你……你你你……你咋乱喊人呐?”
时新海原本看着时姜醒来,没有像之前那样眼神直楞楞还心中松快了不少,不过, 看这小丫头一直盯着自己脸上的伤痕看, 又有几分羞怒,很想转身不让她看。
可没想到, 正当自己犹豫之间,这小丫头居然石破惊天的来这么一句,顿时吓的结结巴巴,连连对着慧娘摇手,表示自己根本不认识这小丫头。
慧娘对自家男人这点性子还是清楚的,饶是借他一百个胆,他也没干不出背着自己出去找女人的事。
更何况,就凭自家男人的长相,再看看这小姑娘的长相,自家男人得找一个什么样的天仙,才能生出这么一个半点不像他的女娃子出来?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那天仙又凭啥看上自家这凶神恶煞棕熊一般的男人的?
反正,这小姑娘绝对跟自家男人没半点关系。
可若是没半点关系,为啥这小姑娘会喊自家男人爹?
还没等慧娘想明白,就见那小姑娘扭头,朝着她甜甜的笑了起来。
“娘。”
咣啷当一声脆响,幸亏自家家贫,屋子里的地面虽然胚的实,可那也是土胚的,所以,原本喂时姜的那只药碗,直接从慧娘的手中滑落下来,落在地面上,只是在地上打了个转,摔了一个小缺口,没有被完全的打碎。
“你……喊我娘?”
慧娘拿手指指着自己,瞪大了双眼看着时姜,然后抬头又朝时新海瞧去。
“还不快去喊曹大夫过来瞧瞧,她……她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饶是慧娘一向聪明,也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曹征是被时新海给死拽硬拖回来的,头上的帽子都差点被时新海这个莽夫给拽掉了。
不过,看到慧娘时,他还是整了整衣帽,对着她施了一礼后,这才仔细的给时姜检查。
曹征只觉得,时姜的脉搏有力的很,根本没什么大碍。
皱着眉头收回手,沉吟了片刻,招呼着时新海和慧娘出去,在仔细询问时新海和慧娘所说的话后,站定后这才说道。
“这小姑娘应该是摔下来时,撞到了脑子,记忆产生了混乱,导致她如同那刚孵出蛋壳的鸟一样,看到第一眼的人,便当做自己的父母了!”
“那可如何是好?要是她家人得知孩子失踪,怕不是得急疯了呀!”
听到曹征这般说,时新海顿时有些焦急的说道。
慧娘也是点头,赞同自家男人的话。
“不如这样,这小姑娘先暂时留在你们家里养病。刚才我给这小姑娘诊脉时,发现她肌肤细腻,恐怕家中非富即贵,先让新海去打听一下,瞧瞧近段时日四周县城有谁家的小娘子失踪了。 等问清楚了人家,再把人送回去也不迟。不过,我看她肌肤虽然细腻,可身上衣服却并不富贵,怕是被那拍花子给拐了的。为防那些拍花子报复,最好是小心行事,免得走漏了风声,找上门来。”
虽说老时皮糙肉厚的,可家里还有慧娘和孩子们呢!
曹征这番话,说的不无道理。
“行,我先去四周打听打听。若真是心疼孩子的人家,现在怕不是满大街的张贴告示,请人寻找人了!”
时新海虽然常常跟曹征斗嘴,不过,对他说的话,还是听的进的。
时姜在屋里,外面他们虽然压低了声音说的话,不过,她还是听的清清楚楚,垂下头,她忍不住嘴角微微翘了翘,有些嘲讽的笑了笑。
想必那窦府,对于丢失了她这么一个不受重视的庶女,肯定不会当一回事。
事实上,时姜却是想错了!
得知窦姜丢失的消息,此刻青芜镇窦府里,三房的李氏差点急疯了。
原因无它,只因窦姜的亲生父母,从都城派人来接,现在人没了,拿什么给人家父母呀?
“三夫人,如今事已至此,不如另想办法。”
站在李氏身旁的一名仆妇,屏退下人后,对着李氏耳边悄声劝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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