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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悠岁月(35)

天是昏暗的, 哪怕是阳光普照,也照不到金家人的心里。

八月余热,秋后的老虎,灼人的很, 可站在太阳底下, 心底冒出来的寒气叫人止不住的颤抖。

有句诗上说:人人摇扇我心寒。

很多人都不知道这种寒是哪种寒,觉得这是一种夸张的手法。

不!其实不是的!

等人的心进入某种情绪种的时候,再灼热的阳光都不会觉得有温度,再明亮的光也只剩下苍白。

何小婉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何小婉的妈抱着清辉, 跪在地上一下一下呼喊着女儿。

金大婶睁着眼睛, 牙关紧闭浑身颤抖, 下一刻好像要闭过气去。

忙了这个忙那个,还没忙活过来呢, 一直看起来情绪还在控制范围之内的金老头, 猛地一口鲜血从口中喷了出来!

“爸!”英子过去, 赶紧将人扶住。林雨桐急着给按压『穴』位。

金大婶这才喘上气来,哭了一声:“老头子……”然后才嚎道, “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叫这一家子怎么活啊?”

边上看热闹的把金家人围了一个水泄不通,这个说别哭了, 赶紧去问问是怎么回事吧?那个说, 老四不是认识人?找找关系去啊。还有的在后面嘀咕, 谁知道都干啥坏事了, 要不然人家能平白无故的抓你?

四爷看了林雨桐一眼, 扭脸对老二道:“家里二哥看着,看住妈和老五,不管谁说什么,都不许出家门,跟谁都别多话。别犯口角,别起争执。这个时候一个不好,就真能要了我三哥的命。夹起尾巴做人……”

金老二一拉住老四:“这事你别掺和,我去想办法……”别再把这个的前程也给搭进去了。

四爷拉开老二的手:“这事……你办不了。我跟桐桐去,怎么做,我心里有数。”

林雨桐见金老头缓过来了才道:“爸,放心!不会把命搭进去的。只要人在,咱们就有盼头是不是?”

金老头睁开眼点点头,是!老三是混!但他真的罪不至死。要是判几年他半个字都不会说的,干过坏事就得接受惩罚,谁都是如此。没逮着算运道,逮住了就得接受。没啥可闹腾的。可这一打|黑,再看那架势,还有带着枪来的,这就是打算随时击毙的。真要是被归入那一类,那就真的只有吃枪子也这一条路了。

曾经严|打的时候,看过那些挂着大牌子□□的,也看过击毙犯人的。人死了,家人去领尸首安葬,是要掏子弹费的。

可要是老三真要是该挨枪子,他也是为儿子掏了这钱了。

可老三到底干啥天地不容的事了?

那外面混着的比老三缺德的多了,别的不说,就只张狼剩家的几个儿子,都成了村霸了,为啥他们没事,自己老三早就不混了,为啥还来抓。

这种种的不服气,不平衡,在心里翻腾着。

他这么想,金家的人心里此刻都是这么想的。

金大婶嗷呜一嗓子跳起来,“金西梅,你是不害死金家你不罢休啊!害了老二,差点『逼』死你哥,如今又来害老三……你……”

“妈!”金老二呵斥了一声,“你进屋里去!”

“老二!”金大婶胳膊指着金家的方向,“你要是妈的儿子,就跟我去,砸了郑家……”

“妈!”金老二走过去,低声道:“您要是想害死老三,您就嚷,您就喊打喊杀。您这是要坐实了老三是黑|社会啊!”

金大婶张着嘴,瞬间就失声了。愣了好长时间才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意思,她突然绝望极了:“人心咋能怎么狠呢。”

为啥老三折进去了?

肯定是郑家下手了!

人家为啥下手啊!

是你们得罪人了!

怎么得罪人了?

是你喊打喊杀,骂人家断子绝孙了!

可自己为什么会骂人家呢?

金大婶心里的这股子火总算是找到发泄口了,冲过去对着老大和老五就打。

“叫你翻口舌,啥正事没有,拨弄是非有你!”

“叫你二百五。人家说啥你就信啥!”

人绝望到某些时候,除了彼此的相互埋怨再也干不了其他。

金老二朝四爷摆手,“你去忙吧,家里有我。”

四爷点点头,拉着林雨桐起来,两人从人群里出去。人人都认定这两人肯定去县城找关系去了。不是说跟那什么副县关系很好吗?

可这事能求谁呢?

谁也不能求!

真要是去求了,那才是没分寸。谁肯为了你干涉司法公正?

这是要承担政|治风险的。

有时候人着急了,就会跟没头的苍蝇似的,到处『乱』撞。两人什么风浪没见过,这点事还不至于叫人没了理智。

该怎么做,四爷心里有数。

路上的时候,四爷就摇头:“老三想干净的脱身……不容易……”

确实有触犯法律的地方,就得接受惩罚,这是原则。

就是不提原则,只提亲情,从另一方面来说,为了以后更好,把那些过往都摆在明面上,罚了就算是过了,否则后半辈子永远都得提心吊胆。

而且,被人盯上了,就不是你想怎么『操』作就能怎么『操』作的。

要说真想一些办法,叫老三干干净净的出来也不是不行,但这谁都知道有问题的人你们偏保下来了。这事要触犯众怒的,也是触犯了底线的。人家就服气吗?以后隔三差五的逮住和混混,只要说人家在里面把老三点了,请老三去坐坐。别说一两月来上一回这事,就是一年有上一两回,也就够折腾的。人就没法干别的了。

所以啊!人想过的心安,半夜不怕鬼敲门也不怕人敲门,就得在规定好的框架里行事,半点也别逾矩。

四爷那么一说,林雨桐就懂了。她之前也是那么想的,咱是讲道理的人。犯了罪了,咱们该怎么判怎么判,但是吧,想下死手要人命,这事绝对不行。

可该去什么地方呢?

林雨桐还真没找到一个突破点。

四爷就笑:“……早些年了,我跟老二老五出去,遇到件事……”

他这么一说,林雨桐就想起来了。

还真有那么一件事,说不定能成为突破口。

啥事呢?

那一年,给县城的粮站送粮食,哥三个一人一辆架子车,拉着走。

结果半道上,被一骑自行车的小伙子把装着豆子的麻袋给不小心挂破了,豆子洒了一地。

那时候的自行车,都是当运输工具在用的。啥都能带一样。那小伙子给自行车后座上绑着几根三四米长的钢管。钢管的切口不齐整,再加上路本来就不宽,结果呢?骑车的急着走,这么一划拉,把老二车上的一个口袋给划破了,里面装的黄豆,瞬间就洒了一地。

那路面是啥路面的,就是泥土的。要是不下雨,那就是一指深的塘土。要是下雨,就是能越过鞋面的泥。

塘土是那种在地面上被碾压的十分细腻的干土,风一吹能上天的那种。

你说豆子掉进去,得是什么样?

别说粮食紧张,就是不紧张,那也是粮站的粮食。他们就是从公社的粮站给县城的粮站送货的。

豆子掉了半袋子,这弄起来把豆子从土里面捡出来再弄干净,容易吗?

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连个工作都没有,咋弄?

搁在谁身上谁都生气。

老二当然就停下来了,就叫住那小伙子,也没非得叫人家怎么着,就说:“搭把手,把这帮忙给收起来……”

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可这小伙子把他骑着的骑行车往路边的草窝子里咣当的一扔,过来就横眉立目,“叫我捡起来?你敢叫我捡?你他妈的知道我是谁吗?”

金老二心说,这是冲着哪路的神仙了?到底是年纪长了几岁,直至了撸袖子要干架的老五,屏声静气的问人家:“这大路上的,你撞了我,我哪知道你是谁啊?”

这小伙子眉『毛』一扬,脸上带着几分蛮横之气:“连我是谁你们都不知道!告诉你!老四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太平镇上头一号的人物——金老三金怪!听说过吧?”

呵呵?

金老二直起腰板,上下打量那小伙子一眼,就笑了:“你是金怪?”

“啊!”小伙子哼笑一声,十分自得。

金老二点点头:“你确实是太平镇上的金怪?”

“如假包换!”这小伙子白了金老二一眼,说的斩钉截铁。

金老二又问了一声,“你真的确定你就是太平镇上金家的金老三金怪?”

“你这人!”小伙子特别不耐烦,“这还有假?怎么?你见过金怪?”

金老二的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没有!从来就没见过金怪。”说着就喊:“老四!老五!赶紧的过来!这人说他是金老三金怪!你们也过来见识见识……”

这一喊人,过来的就不光是老四老五了,还有村上很多一起过来送粮食的小伙子。

这些人都嘻嘻哈哈的凑过来。

小伙子后知后觉啊,好像今儿的事情有点不对了,“我可是金怪,你们敢打……”

“打的就是金怪!”金老二拎起这小子的衣领子,过去就是一嘴巴子。今儿这是撞到自己了,知道金怪是假的。那碰上别人,他是不是也用老三的名号在外面欺压人呢。败坏自家兄弟的名声,虽然名声本身就不好,但越来越不好,却不完全是老三的缘故。这个气啊,“老子找金老三金怪好些年了,今儿碰上了,还告诉你,老子打的就是金怪……”

妈的!真金怪都不敢在我跟前扎翅,你一假的,倒是横的不行。

不多时,人群后面就跑进来一老头,在后面拉着车,车上也是半车子的钢管,气喘吁吁的,“别打了,我们赔我们赔……”

一副要给老二跪下的架势。

老二哪受的了这个,撒了手将人拉起来,把事跟他学了一遍,“……你说你撞了就撞了,睡在路上还就不撞人了,咱赶紧搭把手,把豆子给我弄起来,不就完了。说他是金怪……”老二气的都没法说了,“你说老叔,这是金怪吗?”

老头儿是连连道歉,“这小子就是欠揍。该打!该打!”

说着就踢了那小伙子一脚,“叫你别胡说八道不听,看!惹祸了吧?”

“那我哪知道他们比金怪还狠啊。”小伙子憋着嘴,委屈的不行不行的。

金老二都被气笑了:“金怪欺负过你了还是咋地,你咋知道金怪狠呢?”

“都这么说的啊!”他这么说,然后又巴结上了,“大哥一看就不是没名号的人,您贵姓啊,以后出去我就说你是我大哥……”

别看瞧热闹的都笑:“你这一顿打挨的不冤枉,跑别人眼前招摇就算了,你咋还能耐的招摇到金老三他兄弟跟前了呢……”又给他指,说这个是金怪他哥,那个是金怪他弟。

老头儿气的又去踹儿子,“你看!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

可见干冒充金老三的事不是第一回了。

这是李鬼出门碰见李逵他哥,不是李逵本人可也差不多。

好吧!小伙子怂了,但又也别识时务,挨了打也不见恼,还嘻嘻哈哈的,一边说笑一边又过去帮忙,还特别热情,“走走走!去我家,拿湿帕子把豆子擦一下,太难看了。”

要进库房的豆子,水洗不现实嘛。

往前没二里地,就是他们家,在路边上,还请这么多人去他家喝水歇脚。以后到镇上办事,动不动就说金老二是他哥。你说碰上这种人你咋办,老二也不辩解,叫哥就应着吧。

四爷要找的就是这个人。

如今小伙子也是有老婆孩子的人了,但四爷和林雨桐把人叫出来一说,他眼睛眨巴眨巴就同意了,“是该去!咱这就走!不是那么一回事的!”

很是利索的样子。

走到半道上了,才又想起来了,“那个……不会把我抓进去吧……”

“你是劫道了,还是在路上调|戏小媳『妇』了?”林雨桐就问他。

吓得小伙子连连摆手:“那哪能啊?那回主要是怕叫我赔钱,我就是吓唬吓唬人,不想受欺负,我家就我一根独苗,打架都没人搭把手,这不是……”说着,就不好意思起来。

两人带着那小伙子,没去县城,反而去了镇上的派出所。

这里人头熟悉啊。

再说,那边越界执法,这边是一点风声都不漏,这其实也是犯了忌讳了。这边就想了,你们为啥不敢叫我们提前知道?你们这是防备谁呢?这不是变相的说咱们没有原则,执法不严,会通风报信吗?

哪里能没有竞争呢?

到哪都存在这个!

要是消息没错,这边的所长正在升迁的关键时期,他上去了,就空出位置了,然后下面的人才能跟着动一动,这要是不成,耽搁的绝对不是一个人的前程。再说了,当官年龄这条线多要紧啊!这一耽搁,下次还不定是什么时候呢。

这事对于金家来说,就觉得是私人恩怨。

但放在派出所,未尝不觉得对方这是有意的在下绊子,在拆台子。

你能拆了我的台子,我为什么不能拆了你的台子。

四爷琢磨的就是借力打力。

人一带过去,这位所长就明白是啥意思了。拍了拍四爷的肩膀,“……咱们是得用事实说话……”

录了笔录,就叫小伙子走了。

林雨桐没给谢礼,这时候也不能给谢礼,任何给钱财东西的行为都用不得。

小伙子也机灵,“以后有啥事找大姐,大姐可别说不认识我这兄弟。”

好吧!这人想忘也忘不了。

从派出所出来,就跟老三关系好的老常在外面徘徊。

四爷心说,还真是瞌睡了就来送枕头了。

他过去低声跟老常说了几句,林雨桐远远的就看见老常不停的点头。

完了之后,两人才回家。

不能叫人觉得金家在来回扑腾着要捞人。

金家一大家子,都在老三这边。何小婉面『色』苍白,双眼无神,一直就那么静静的坐着。要说影响最大,莫过于何小婉母子。

淋雨皱眉又看了看何小婉,过去拉她的手,搁在手腕上『摸』了『摸』,就叹了一声,“……你把心态放好,如今肚子里还有一个呢……”

众人的眼睛都看过去,盯着何小婉的肚子。

这个时候,这个孩子,何小婉能不能要,这都是个问题。

金老头叹了一声,金大婶眼泪直流。

金老二一根一根的抽烟,好半天才道:“小婉啊,老三如今就是这个样子……咱们家想办法,但是这将来到底会是个什么结局,说不好。如今只想着,只要能把命保住,至于其他的,不敢想了。咱也不是天皇老子,就是国家领导,那些元勋家里的子孙那几年不也枪毙过几个吗?那是王法,谁也搬不动。就是老四和桐来回的折腾求人……估『摸』着最好的结果也得在里面呆些年。至于多少年,谁也说不准的。许是三五年,许是十年八年的。这日子久了……你要是有啥想法,就说。要离婚,要改嫁,这都成!金家谁都不敢说一句不答应的话。是咱们金家对不住你,老三亏了你了。咱们跟嫁妹子似的把你嫁出去,以后想回来还能回来。爸妈还是你爸妈,哥嫂还都是你的哥嫂。清辉留下,有爸妈照看,有我们照看,孩子不会叫受委屈。至于肚子这个,你要是想生,生下留下带走都行。要是不想生,不生也成。老三有一条根在……不管咋决定,金家只有谢你的份,不会有人怨怪你。”

何小婉‘哇’的一声就哭出来了,“我不走!我去哪啊?我等着他回来……”

何小婉的妈也哭啊,“亲家啊,咱不是那没良心的人。老三没亏了我家小婉,小婉要是嫁了,我们要是撺掇着小婉嫁了,我们成啥人了?老三就是在外面坑蒙拐骗了,可弄回来的钱也是贴补给我们家了……小婉要是真敢起了再嫁人的念头,你们不怪她,我都容不下她……咱做人得讲良心……”

金家人心里一松。

一个完完整整的家,对于男人来说,是很重要的。

真要是坐了牢,出来还不定是哪天?但只要媳『妇』和孩子还在,这将来就是完完整整的一家人。

为啥那么多当爹妈的给儿子娶不上媳『妇』着急呢,不光是传宗接代的事。有媳『妇』有娃就有家,有家就有归属感。

这事什么东西也替代不了的。毕竟爹妈不能永远的陪着你,以前是有爹妈的地方是家,等没爹妈了,媳『妇』孩子就是家。

没有什么东西比家更重。

英子就说:“那就好好的,一大家子呢,还能叫你们娘两个饿着?”

女人在里面说话,金老二跟四爷连同金家的男人都出来了,站在院子里。

金老二又『摸』口袋里的烟,掏出来的只有皱巴巴的纸烟盒,他带着几分烦躁的将烟盒『揉』吧『揉』吧仍在地上了,这才低声问老四:“怎么样?”

四爷不愿意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尤其是老大的嘴,不牢靠的很。他看了老大一眼,只道:“我明儿再去看看,今儿没见到人……”

金老二跟着四爷的视线看了一眼蹲在屋檐下抱着头的金满城,也就不多问了。

许是两人的视线都太直接,金满城抬起头来,脸上还有被老娘打出来的巴掌印,“我看这事就是郑家干的。郑有油跟他妈一样,肚子里最长牙。要不咱们找他去……”他一激动说话语速就极快,说的口沫横飞。

老二最不喜欢听他说话,直言问:“你找他说什么?”

“咱们自家私人恩怨,他只要去承认了,那老三这事就不是事……”很是能耐的样子。

“人家为啥要承认?”老二反问一句,“既然告了,为啥又要去反口?人家凭啥答应你?你能耐你去说……”

金满城就不说话了,闭嘴蹲下去靠着墙抱着头。

金老头在屋檐下的台阶上坐着,抬头问四爷:“你给爸一句实话,老三这命能不能保住。”

吐了血的金老头看起来薄的像是一片纸,四爷叹了一声就点点头,“能!能保住。”

金老头肩膀都塌了,“有命就行,别的……是他该受的……”说着,就起身,扭身要走了,又回头来看四爷:“我一辈子窝囊,就你跟你二哥两个能干又省心的儿子。你二哥在家里行,在外面不如你。你答应我一件事……”

四爷点头:“您说。”

“你三哥有什么罪,咱们就认什么罪。”金老头说的斩钉截铁,“但要是没有的罪,硬要泼在你三哥头上……”

“我不答应。”四爷郑重的道,“打我这就不能答应。您放心,该咱们的咱们受着,不该咱们的谁也别想欺负到咱们头上。他们敢叫咱们脱层皮,我就敢废了他们的根……”

金老头这才笑了,“你爷爷说的对……你爷爷说的对……”念叨着这句话,踉踉跄跄的出门去了。

金老五赶紧叫老娘,“妈,我爸走了,看着我爸去……”

说着,进去拉着老娘就走。这老头子当年跳过一次井,家里人都警醒着呢,怕再想不开了。

四爷第二天哪里也没去,金家各房都没出门,大门紧闭,阻挡外面一切想要窥探的人。

虽然金家没动静,但是太平镇并不太平。没两天,好些原本看金家热闹的人,都顾不得看热闹了。

都有些风声鹤唳。

为啥啊?

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消息,说是公安在调查要大批的抓人呢。被举报的不光是金老三,还有很多人。那些惯常小偷小『摸』的就不说了,还有那些从电机厂挖废铁的人。后来电机厂的墙下被掏了一个洞,里面也确实是被人浑水『摸』鱼,偷了不少东西。

电机厂是属于国有单位,这要是抓进去,『性』质相当恶劣。这属于偷盗国家财产。

都是那个特殊年代走过来的人了,而时代的印记并没有那么快就消散。那时候一场运动接着一场运动的,很多人在运动中都被整的害了怕了。

如今这消息一出来,很多人身上那根敏|感的神经都触动了。

看来这次要波及的人又回很多啊。

怎么办呢?

有几家没挖过电机厂的废铁啊。

心里慌的不得了,一遍一遍的咒骂这举报的人。后来不知道谁说的,说是郑家心毒呢,那法院的儿子想升官,他是拿大家伙给他的仕途铺路呢。

好家伙!这还得了了!

本来就人心惶惶的不知道该怎么办,结果派出所还真的就去了电机厂,还去了被掏出来的盗洞那里看了。虽说看了就走了,但这明显就是查起来了。跟这流言都是符合的。

刘成是最早挖废铁的,忍冬又大着肚子了,他也不敢在家里呆了。连夜收拾了东西,不知道跑哪里躲着去了。

一个人躲了,紧跟着很多人就开始躲了。

粮食顾不上收了,啥都顾不上了。

那这事公社能干吗?公粮交不上该怎么办?

这肯定得叫派出所了,问问是咋回事。

人家派出所也说了,“……不知道啊!最近有股子邪风,正调查呢。那谁家……金家的老三不是被逮住了,说是黑社会团伙吗?在咱们镇上猖狂的不得了……”

这不是胡说八道吗?

谁猖狂了?

这是说我们这一届班子的领导能力不行啊,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竟然是滋生出团伙『性』质的犯罪分子了!那我们这些都是干啥的?

睁眼瞎啊!

必须查!往深了查!

然后再就是上县城,有委屈找领导嘛!你们跑我们地面上来执法,完了说我们这里有黑社会。你们通知谁了?对不对!有没有这样的事,我们当地的『政府』机关不知道吗?

官司打到上面,这事就卡住了。

两个镇的派出所,渡口镇的说是接到举报的,这事错不了。太平镇的说你们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不能听信一面之词就质疑我们的执政能力。

渡口镇咬死了说他们镇的人从太平镇过的时候遭到了打劫勒索,然后太平镇的就笑了,冒充金怪的多了,我们顺手能找出一打来。口供人证就往外扔。

叫你们的人证出来指认,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怎么被金怪打劫的,金怪长啥样,事情的起因经过结果都往出摆。

咱们一条一条的说说。

这么问下来,果然就不对了。根本就对不上。不用见人,只看了照片这证人就说,“这不是打劫他的金怪。”

渡口镇折子了,但绝对不能承认这案子是办错了。

人家就说了:“为什么别人不冒充,就偏偏冒充他。他就那么清白干净。”

然后太平镇的马上拿出一堆东西:“……我们一直在搜集证据,没想到这边正要动手呢,你们捷足先登了……”

然后里面就出现了一些类似于跟某某某人因何事打架。跟某某某人合伙于某年某月某日某时偷盗煤渣,跟某某某人一起偷看了谁家寡『妇』洗澡,跟某某某又偷了谁家的瓜多少斤。反正是鸡『毛』蒜皮的能划拉好几张,但没有一条是罪大恶极的。

哪里的地痞流氓都会犯这样的事。

只是这位的罪状特别的详细罢了。好些个事,都属于本人不说外人都不可能知道的。

渡口镇能说啥?

移交犯罪嫌疑人,然后的事情,就不归他们管了。

至于举报那事吧,他们如今管不上了。因为这牵扯到当地『政府』。人家『政府』坚决说没有,你咋说有。

人家也不是白说的,要证人是吧?你们可以派调查组去调查,满大街的,男女老少的泥挡住谁都能问。问问咱这太平镇这两年怎么样?是不是生活越来越好,是不是有被欺压的现象,是不是地痞流氓势力横行?

满大街都是惶惶不可终日的人啊。

这边一问,人就激动了!

胡说八道!

全都是打击报复!

哪里有什么不好的事?谁偷盗了?没有!胡说!

金老三就是年轻的时候淘气,怎么就黑势力了?他欺负谁了?

就是那曾经打过架的,也回一句:你小时候没跟人打过架啊?这也是罪?

又去电机厂调查了,人家是这么说的:“……不算是偷盗吧……反正是废料……资源再利用嘛……”

金老三有罪没罪,大家给定不了罪。但至少证明,如今百姓这情绪,绝对不是除掉黑恶势力的欢欣鼓舞,反而对渡口镇来人抓捕本村的人十分反感。

跟强盗似的。

大家是这么说的。

“……根据群众的反应,注意!是广大群众的反应,金家和郑家之间两家私底下交恶,而此次的事件,不排除恶意『性』的利用职权打击报复……”

不管真相如何,郑有粮要去进修的申请被打了回来。已经收拾好行李了,结果是彻底走不成了。

她媳『妇』瞪着眼睛,“早就告诉过你,不要管你家的一摊子烂事,非不听。你知道这个名额,我叔叔动用了多大的关系吗?你知道如果没有这个进修的名额,你拿不到学历证明,往后想从执法往法庭靠,有多难吗?在法院不能进法庭,你还想怎么往上升?你手里拿的了权利吗?”

郑有粮闭着眼睛:“那是我妈!”

“你妈怎么了?”这媳『妇』冷笑,“别跟我说你妈多不容易,我跟你说,你妈就是偏执狂!一不顺心就要人命……就是个疯子。当年要谋杀亲夫,如今连亲侄儿也不放过……还嫌弃我不伺候她?告诉你!当年看上的是你这个人,不是你妈跟你弟!靠着我留在城里工作了,就对我挑三拣四起来。也不想想,凭着我叔叔,多少人想娶我。为什么要答应你?你的条件比别人好?还是你家比别人富有?告诉你,都不是!为的就是你妈还有一个优点,识时务!知道我不待见他,他这辈子就休想来。别觉得不奉养父母就对你的仕途没好处。明儿咱们就回去,亲自去金家,这个舅舅舅妈你给我跪下也得认。金老三的事,你全都应承下来。判刑咱们说不上话,但这将来减刑咱说的上。你得叫人知道,金老三这事跟你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然后,咱们把爸接过来……这人虽然是你的继父,但也养了你们兄弟俩长大……你妈不待见人家,没关系!你妈归你弟弟,你继父归咱们。不光要管,还要接到城里好好的孝顺,对他得比对亲爹还亲。我看谁能说咱们不孝顺?”

只这一条,把那老虔婆气不出个好歹来算我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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