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陈宴的身体是真的很差,这么喝下去的话,一定会出问题。
一起来谈个合同而已,天作为陈宴的同行人员,还不至于眼看着陈宴这位领导在她的眼皮下喝死,而且陈宴等会儿还得和约翰逊谈合作。
想着这些,周棠只朝陈宴迅速的扫了一眼,就举高了酒杯,朝那站在陈宴身边准备和陈宴碰杯的美国人笑了一下,而后将手里的杯子朝那人手里的杯子碰了碰,缓道:“抱歉,我们陈总不胜酒力,再加上身体不适,所以这酒,我陪您喝。”
周棠的语气很客气,但却不卑不亢。
那人眉头一皱,显然是有些不满的。
他举杯过来专程想灌醉陈宴,让他失掉和约翰逊签约的机会,又怎么可能容许陈宴身边的女下属出来捣乱。
那人嗓音都沉了半许,用一口流利的英语说:“这怎么行,这杯酒,我是敬陈总的,无关紧要的人,哪儿来资格替陈总喝。”
他的语气不太友善,带着一种不悦和轻视,变相的在讽刺周棠身份的不够格。
周棠正要回话,在旁的陈宴突然出声,“他明面上虽是我下属,但实际上却是约翰逊夫人的贵客,连约翰逊先生都会对她礼让三分。我今晚能来参加这晚宴,全是她的功劳和面子,所以我这会儿是看她脸色行事,您说,她有资格替我接您这杯酒吗?”
站在陈宴身边的美国人眼角一挑,心头不悦。
但又想起约翰逊夫人对陈宴身边的女人的确特殊,便也不想闹事,他只笑着朝陈宴讽道:“她是约翰逊夫人的贵客,当然能接我的这杯酒。只是她终究是女人,这酒桌上,陈总真忍心让一个女人为你挡酒,而你作为一个男人,也能心安理得的躲在女人背后看她为你喝酒?”
他有意用这样的话来刺激陈宴。
但凡陈宴有点男人的血气方刚,都不会当众让一个女人替他喝,要不然真的很没品。
可他却低谷了陈宴不按常理出招的心性。
仅片刻,他就听到陈宴漫不经心的朝他说:“这又有什么不妥呢。她体贴我喝多,我也会根据身体情况而量力而行,及时停止喝酒,保存体力和精力,我和她配合得这么好,有什么不妥吗?”
那美国人脸色微微一变,整个人也抑制不住的怔了一下。
陈宴继续朝他说:“倒是亨格瑞先生您,和先前的几位先生一样,执意想让我喝酒,先生您的意图又是什么?想让我喝醉,失掉和约翰逊先生谈合作的机会?如果真这样,亨格瑞先生未免太天真,你不觉得,今晚能否和约翰逊先生成功合作的关键,不在我身上,而在你们的合同报价是否太高。约翰逊先生终究是个商人,精明是出了名的,利益至上,没足够的利益,哪怕有约翰逊夫人牵线搭桥,也不会成功,要不然的话,我们也不会和你们一样,还在这晚宴上耗着,等最后的机会。”
亨格瑞脸色也瞬间沉了下来。
他没料到陈宴会把话说得这么直白,听着真是无理且不顺耳。
但陈宴说的话也没错,也让他瞬间意识到,似乎对付陈宴也没用。
约翰逊如果真的听了他夫人为陈宴他们吹的耳边风,约翰逊也不会再多此一举的举报今晚的晚宴,应该要就和陈宴他们签合同了。
也既然约翰逊和陈宴他们没签合同,陈宴也和他们这些人一样在这里耗着,那就说明约翰逊虽会殊待陈宴,但还是看重利益,亦如约翰逊这个人一样,利益至上,其它的都是空谈。
亨格瑞觉得,这会儿的关键所在,可能是要让特助再调整一下合同各方面的报价,看能不能让约翰逊最为满意。
因着急着办这事,亨格瑞顿时没兴致找陈宴的茬了,随口说了两句就赶紧离开了。
周棠目光朝亨格瑞的背影落去,不免在想陈宴刚刚的话,也在想亨格瑞等会儿是不是会和他们打价格战术了。
正思量,手机的红酒杯被人抽走了,耳边响起陈宴那稍稍有些嘶哑倦怠的嗓音,“那个项目,我们给的价格最高,无论亨格瑞他们怎样调整,我们的价格都是最高的,约翰逊的利益也会达到极致,所以不用担心什么。”
周棠下意识转头朝陈宴望去,却见陈宴并没看她,他的目光正落在已经放置在桌面的红酒杯上,神情虽平静,但仍是有些恹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