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中仙
53、
沉香刚想说话，就听着身边冰刺咔嚓一声响。猛地回头查看，竟发现那冰刺中的张凡身影变得模糊起来，几乎是眨眼之间，再一看，那身影便幻化成一缕轻烟，彻底消散在无尽黄沙之中。
竟然是幻象！
沉香深吸口气，闭上双眼让自己冷静了下。
远远望向东方，那是张凡从四面八方声音里最后消散的方向。楚国方向。
所以，他真身并不像赫连神溪所说在戈壁，而依旧在楚国的某个地方。那会是哪里？
如果最安全的地方，应该只有韩婴的皇宫了！
她眉头皱了皱，隐隐感觉被人监视。抬头查看，万里无云，从西边飞来一只大雕，通体银色。她心头一颤，银雕已经载着赫连神溪落在地上。
纵身跃下，看着周围冰刺从黄沙中长出的诡异景况，他淡淡道：“让他跑了？”
沉香应了声，走向银雕，伸手在他低下来的脑袋上拍了两下，道：“小飞啊，你也过来凑什么热闹。”她这话分明是说给赫连神溪听的。
小飞扑扇两下翅膀，扇起黄沙一片。沉香被呛的不住咳嗽，道：“好了好了。当我没说，你过来和我并肩作战，我很高兴。”
小飞仰头啼鸣，这才停止了造风。
回过身去看赫连神溪，道：“看起来你的情报也不是每次都准。”她指了指那个开裂的冰刺，道：“这个张凡是假的。幻影。”
赫连神溪颇为无奈地看她一眼，道：“那不是假的。方才跟你交手的，就是张凡本人。”
沉香脸色一沉，不解道：“这是怎么回事？”
赫连神溪伸手在她脑袋上敲了下，道：“什么都不清楚，还敢一个人跑出来。你要是能有十足的把握把那家伙杀死，我也就不说什么了。”
沉香半眯着眼看着赫连神溪，道：“你说不说？”
半个字的废话没有，这一招绝对让赫连神溪一点办法都想不出来。他一口气提出来，又被自己强压下去，将沉香一把拽进怀里，他这才道：“张凡是仙灵氏这一代修炼灵力最精湛的灵力者，他的实力远远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一星半点。比如今天你遇到的事情。那个你以为是幻象的张凡。其实就是他本身。在准确点说，是他用自身灵力分裂出来的另外一个自己。”
沉香脸上的难以置信完全暴露。沉默半晌，她不可抑制地吸了一口凉气，“你说分裂……”
赫连神溪点点头，道：“没错，也就是说你方才如果在他的分裂离开时候，将冰刺毁掉，他分裂出来的这部分灵力就会彻底和他本身脱离。也就是说，他的本体实力会减弱。”
沉香闻言顿时一拳头砸在自己手心，懊悔道：“大爷的！那个狡猾的老狐狸！我以为冰刺里面的张凡只是我看到的幻象，就没有及时给……哎！真是气死我了。”
赫连神溪笑了声，垂眸意味深长地看向她，淡淡道：“这就是你瞒着我一个人先跑出来的惩罚。所以，你至少把张凡这个人了如指掌了再说……”
沉香摆摆手，烦躁道：“打住打住。你要是再提这件事，我保证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
赫连神溪眼角一跳。大手在她脸上轻轻拂过。
“我发现你现在越来越不怕我了。”
沉香挑眉看着他，道：“我有什么非得怕你的理由么？”
赫连神溪咳了声，清清嗓子道：“你高兴就好。”
沉香见他这般，不由得笑了声，道：“好了，不逗你了。咱们先离开这吧。我现在很怀疑那家伙现在就在楚国，十有八九就在韩婴身边。”
赫连神溪道：“你怎么确定？”
沉香道：“只是感觉。但必须去看看。咱们不能放过任何一个能找到他本体的机会。当然，如果能再遇到他的分裂体，老子就直接将他灭了！”
赫连神溪失笑了声，道：“看来张凡要有一个终身难忘的回忆了。”
沉香嘴角微翘，笑容确实冷漠至极。两人一雕转瞬即逝，消失在黄沙大漠之中。
晴朗半空一道白光闪烁。
张凡手一挥，水面上大漠景物消失不见。转身看向韩婴，道：“接下来的事，就看陛下了。”
~~~
沉香对张凡的判断来源自他离开时候声音最后消失的方向。这一点虽然并不算太过肯定，但却有很大的必要试一试。
但，她自是不知，这是张凡给她设下的又一个险境。
如果沉香能孤身，或者只带着赫连神溪一人进入楚国境内，那她会瞬间成为所有楚军的众矢之的。在众目睽睽之下被逮捕。
不止是楚国士兵，还有身在楚国的江湖人士。帮派除外，沉香的敌对自然那些独来独往，形式诡异的人。
他们一跟沉香没什么感情，不存在私人关系。二，自然不会跟金钱和权利过不去。
韩婴早就把对云沉香的悬赏发布到全国。并且是极高的悬赏，这就会引出许多亡命之徒成为他们利用的工具。
这一点在沉香进入楚国境内就深有感触。
小飞速度极快，即便身上背着两个人，翅膀一扇，依旧能让人望尘莫及。不过他们终究不能两三天始终在天上度过。
每天傍晚时候在城外下落，然后进城找一家客栈修整。
这一日，沉香赫连神溪两人一雕刚刚到达其中一个城镇，从街上走到客栈的过程，不知经受了多少人明里暗里的眼神洗礼。
傻子才会看不出来，他们那些人的眼神究竟代表了什么。看来他们晚上大概也不会安生了。
沉香轻声道：“希望他们能早点动手，或者一起动手。不要太想小看的咱们的实力。”
赫连神溪嘴角微翘，轻声道：“王妃到时候安心睡觉就是。”
沉香眉头微挑，瞥了赫连神溪一眼，饶有兴趣地道：“看来二殿下打算大显身手一番。那我可真是要好好看看了。”
赫连神溪搭在沉香肩膀上的手抬起，在她光洁的脸上捏了捏，道：“那要是麒儿想看，本王就稍微放慢一点速度。省的你看不尽兴。”
沉香闻言顿时放声大笑，道：“赫连神溪，我真是服了你！哈哈。”笑声朗朗，半点不在意旁人眼光。
倒是因为她丝毫不怯懦紧张的状态，让那些在明里暗中盯着他们两个的人，心中都是微微一颤。想着这两个人可不是什么无名小辈。
一个是万景阁秦阁主的妹妹，一个是西域王庭的二殿下。不管得罪了哪一个，最后的结果都极其难办。甚至一不小心，人没杀了，反而把自己的命搭了进去。
想及此，果真有一些自知之明还算不错的人，暗下决定，悄无声息地离开了。不过这些离开的人仍是少数。
还有一些人，在武林大会期间见识过沉香的大展拳脚，一鸣惊人。想要韩婴那巨额的悬赏费是小，更主要的目的是来找沉香一较高下。
有些人生来就爱比较。这样的人不管什么时候，见到自己真正放在眼里，或者佩服欣赏的高手，就会不顾一切地放手一搏。即便自己最后身首异处。
他们会觉得，这是他们生命最后，也是最好的归宿。
当然，也不能说一些人没有自知之明。见钱眼开，完全不掂量自己几斤几两，只觉得无非去杀两个人而已。他们在暗，而沉香他们在明，就算身手可能在自己之上，但暗中出手，偷袭致胜的事件可是层出不穷。
所以，对于取下沉香性命，最后得到韩婴那一大笔赏钱，然后一辈子衣食无忧。这种一劳永逸的事情，谁会不干。
到了客栈，两人要了上等客房，天气炎热，奔走一天身上早就被汗水浸透。干了湿，湿了干，到了傍晚，身子黏黏糊糊，浑身不好受。
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衣服，两个人这才心情大好的出去闲转。这里是个比较繁华的城镇，晚上长街上来来往往的人，比白天还要多上一倍。好像晚上才是这座城镇真正苏醒的时刻。
小贩在长街两边吆喝，各种小食的香味充盈在长街之上，飘进来来往往所有人的鼻翼里面。让人不由得想要循着香味过去，买上一份尝尝。
沉香本来因为夏天缘故并没有多大胃口吃晚饭，结果到了长街上，闻着左右两边扑鼻的香味，再加上来回溜达消耗体力，很快肚子便咕咕响了起来。
手往肚子上一按，沉香不由自主地偏头去看路边卖汤面的，也不知道是什么原料制作，香味浓郁，而且还带着一股让人感觉十分惬意的清凉。
赫连神溪垂眸看向沉香，道：“饿了？”
沉香点点头，道：“咱们去那家汤面的小摊看看吧。我凭我多年在膳房进出的经验告诉你，味道一定不错。”
她说着抬步要走，结果人还没走出一步，就被赫连神溪给直接拉定在了原地。回过头去，不明所以地看向他，道：“怎么了。”
赫连神溪道：“我相信你的结论。这家味道肯定不错。但你仍然不能过去吃。”
沉香眉头一皱，不解道：“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