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中仙
59、
两人性质正浓地聊着，猛然间听着前面竹林拐角传来脚步声。三人同时停住脚步，便见一抹浅蓝色身影出现眼前。
沉香眼中顿时闪亮，激动地喊道：“爹爹！”话音未落，人已经风似的冲了过去。
来人不是墨卿竹还能是谁！
不过他本来精修的也不是内力，是以面对沉香突如其来，又快又准又狠的“攻击”没来得及反应，人就被紧紧拥住！
不由得向后退了一步，大脑在听到沉香那声“爹爹”后第一时间回味过来。欣喜涌上心头时候，人已经将自家女儿抱在了怀里。
激动和欢喜是一瞬间的。在抱住墨卿竹的下一秒，沉香的鼻尖蓦地一酸，眼眶瞬间就红了。
她扬着嘴角，声音却哽咽着道：“爹爹。沉香很想你。”
墨卿竹眼眶也有些发红，看着怀里瘦瘦弱弱的姑娘，他低声道：“怎么每次出去一回来，都瘦这么多。你是在外面从来不好好吃饭么？”
沉香吸了下鼻子，将自己眼眶里的热泪一把擦掉，从墨卿竹怀里退后一步，笑道：“是啊。不过那还不全赖爹爹你。非要做那么好吃的菜。一年年下来，把我的嘴都养刁了。现在不管去哪里吃，都不是自己喜欢的味道，自然就瘦了……”
墨卿竹忍俊不禁笑了声，伸手揉了揉沉香脑袋，笑道：“敢情爹爹给你做好吃的也是错了。那怎么着，以后不管去哪里，你都带着一个爹爹？”
沉香嘿嘿一笑，道：“那也倒是不用。不过爹爹可以弥补一下这个错误。这两天给沉香多做些好吃的吧！”
墨卿竹笑道：“你这丫头。好，这两天的伙食，就交给你爹爹我负责了。”说着看向他们身后的赫连神溪，道：“别站着了，先进去吧。”
小厮离开，三人一起朝秦遥的书房走去。
在此期间，沉香确定了赫连神溪说的话。——秦遥肯定早就知道了你全部的打算。
没错了。
在她说这两天饭菜时候。墨卿竹完全不似往日那般，皱眉说：“两天？你好不容易回家一次，住两天怎么行。不能在外面待久了，就不恋家。总之，至少待上个把月再说。”
然而，墨卿竹什么都没说。只是直接接下了沉香的话，答应包下她这两天的伙食。
一路之上，三人虽然没有一句话聊到这件事，但人的感觉总是很准。
而且墨卿竹聊到另外一件事。关于噬灵潭。
他难得的对赫连神溪的态度很不错。至少对比平日那般的客气，但是疏离。原因很简单，噬灵潭一事后，沉香的身世虽然完全不能再有任何隐藏，但她却同时具备了九头丹鸟的浩瀚灵力。
这是非常大的一笔财富。甚至能保证她一生无忧。当然，除了正在经历的张凡这件事之外。
饶得到九头丹鸟灵力的代价也很大。是以牺牲了本也该一生无忧的灵樨。
他们虽然不知道三人在噬灵潭到底经历了什么，但谁都明白，想要成功，三人必定都抱着随时牺牲的准备。赫连神溪也是如此。
如果命运要让赫连神溪用自己的命来换取沉香的活，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去做。
所以，当墨卿竹听说这件事后，对赫连神溪的看法有了很大改观。即便他对秦遥所做之事依旧耿耿于怀。
不时，三人到了书房门口。墨卿竹道：“你遥哥哥喜静，进屋之后的事，不必我多说了吧？”
沉香抿嘴一笑，十分配合地点点头，道：“爹爹放心，沉香明白！”
墨卿竹笑了声，眉眼之中全是宠溺。上前一步敲门，他轻声道：“阁主。沉香回来了。”
书房很安静，甚至能听到翻书的动静。便听着一道温润男声洋洋盈耳地传出来，道：“进来吧。”
墨卿竹这才推开门，沉香赫连神溪两人并肩走了进去。
秦遥果然正坐在椅子上看书。旁边放着一壶热茶。现在酷夏虽然过去，但天气依旧留有余温。秦遥喝的热茶，自然而然引起沉注目。
听着动静，秦遥放下书卷，抬头朝门口望去，打量了沉香一下，道：“瘦了。”
沉香一愣，立即低下头颇为认真地看了看，道：“难不成是真的瘦了。方才爹爹也这么说。”
秦遥没在继续这个话题，看向赫连神溪，道：“进来坐吧。”
沉香点点头，不由赫连神溪说什么，拉着他直接坐在秦遥身边。墨卿竹对三人道：“那你们就先聊着，我去膳房看看。”
沉香咧嘴一笑，道：“好嘞！爹爹，记得给我做……”
“麻辣鱼。”
不等沉香说完，墨卿竹就已经斩钉截铁地说了出来。沉香灿灿笑着，对着墨卿竹竖起大拇指，打趣道：“爹爹越来越聪明啦！”
墨卿竹有些哭笑不得地瞪她一眼，道：“整天就知道贫。”说罢将门关好离开。
沉香哎哟了声，站起身道：“这个季节爹爹怎么还把门关上了。一点风都没有。”抬步就要去门口重新打开。
结果被赫连神溪叫住，道：“你是来回走的热。别开门了，不是还要谈正事呢么。”
沉香扭头看看他，又看看秦遥。咳了声，她清清嗓子道：“遥哥哥，你相信我，我确实真的不想麻烦你。”
秦遥微微一笑，道：“张凡的事？”
沉香点点头，对他能想也不想地回答完全习惯，道：“张凡那家伙不知道练得什么功夫，竟然能把自身灵力分裂出来，变成另外一个自己。
“我们如果一直跟他的分身斗，迟早会受伤吃亏。而他以逸待劳地在暗中等我们，一旦发现我们精疲力尽，哪怕是不再状态了，他一出手，我们肯定是要坚持不住的。
“所以压制他的唯一办法，就是在精力充沛的时候，直接找到他的主体，然后跟他来一场生死较量。把他彻底解决！”
沉香一番话说得豪情壮志，便是半点武力没有的人，听了这话估计也得激动一下。思索着自己要不要也加入这场战斗。
秦遥道：“分裂本体是仙灵氏的特殊技能，就和巫神氏会冰封术一样。你想要辨别出来哪一个是张凡本体，首先得让自己明白，自己身处在什么样的环境之中。”
沉香微微皱眉，道：“自己身处在什么样的环境之中？那是什么意思。”
秦遥端起桌上茶杯，道：“桌子上现在有什么。”
沉香去看桌子，直言道：“一个茶壶。”
秦遥喝了口水，又把杯子放了回去，道：“现在呢。”
沉香道：“一个茶壶，一个茶杯。”
秦遥道：“所以，桌子上的环境在我的介入下改变了。可是它本身其实什么都没有。茶杯和茶壶全都是被人后来放上去的。”
沉香听得稀里糊涂，一脸的困惑，仍然摇头，道：“遥哥哥，我觉得你还是直接跟我说辨认真假张凡的办法吧。”
秦遥嘴角微仰，竟是被沉香这般举动给逗得笑了。于是手再次将茶杯拿起来，道：“其实很简单。不管茶壶还是茶杯，或者任何其他东西，它们只要放在桌子上，就会真真正正的被人看见，它们就在桌子上。因为它们是真实存在的。”
沉香大脑嗡了一声，倒吸一口凉气，小声道：“我好像明白了点……”
秦遥继续道：“分裂人依存本体的灵力行动，他的没有意识，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要靠本体的引导。所以，当你面对的是一个分裂人时候，你会发现，他的口型和声音其实并不完全对称。但是这种时间错差并不大，需要仔细观察。”
沉香手心隐隐溢出汗珠，不由得想到当初在戈壁和假张凡对战时候的场景。不过那时候并没有注意到这点，所以即便现在想破了脑袋，依旧察觉不出什么异常。倒是有一点，那就是当假张凡被冻上时候，张凡的声音依旧清晰的出现在自己耳边。
所以，这就是秦遥所说，假张凡所说的所有话，其实都出自另一个人之口。而那个人，就是张凡的本体。
看着沉香的表情，俨然她明白了自己说的这件事，于是又道：“还有一种分辨方式。这个或许更容易些。”
他道：“分裂人是灵力所化，所以他并没有实体。当你碰到张凡时候，想要辨别真假，只需碰他一下就好了。”
沉香眼睛蓦地瞪圆，人腾的站起来，惊讶道：“这么简单！”
赫连神溪咳了声，抬手扶额，小声道：“麒儿。”
沉香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动作太大了。而且遥哥哥喜静，为此，爹爹还特意嘱咐一遍。她总不能才这一会就控制不住自己了。
嘿嘿笑着坐下。秦遥神色温润，一如往日，从来不会怪责沉香什么。
她清了清嗓子，问道：“遥哥哥，你确定这件事能成？”
秦遥点点头，笑道：“我保证。”
沉香突然长舒一口气，全身放松地靠在椅子上，激动地双手攥拳，轻轻在空中砸了下，笑道：“这下看张凡那家伙还怎么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