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钟葵话音刚落,又一个蓝旗官跑过来跪报:“报!报请军师和乔先锋得知,西南方向来了一支骑兵,约五千余人,离我们只有五十里了,主帅是‘张’字大旗,请速定夺!”
这个蓝旗官没走远,另一个蓝旗官又跑来过跪报:“报!报请军师和乔先锋得知,东南方向四十余里处来了一队人马,一万有余,‘王’字大旗,请速定夺!”
十分钟没出,三个方向来了三路人马。这对汉王的兵将来说,应该是个可怕的信号。
“哈哈哈哈,”但乔钟葵不但没吃惊,反而郎声大笑道,“昏君来了这点救兵,加在一起还不够给我们垫马蹄子呢!军师不用管他,先拿住杨勇和公冶长要紧。”说着他拨马要走。
“慢,乔将军马虎不得。”郭亮拦住了乔钟葵道,“三路人马都到了?人数虽然不多,但‘屈突’字大旗分明是屈通,‘张’字大旗,从西南方向来的,莫不是昆州刺史张须陀?正西方向的‘王’字大旗就不得而知了,王仁恭还是王世充?要是这些人可就坏了,这些将官文武兼备,哪个都够帅才,而且杀法骁勇,万人莫敌,如果京城的人马再杀出来,我们必败!快,快撤!”
“啊?”乔钟葵也吃了一惊,但一看到那边杨勇和公冶长还在拼死征杀,他的兵将一半时还拿不下这二人,不甘心地说:“军师,那杨勇和公冶长怎么办?”
没等郭亮回答,就见大兴城炮响三声,接着城门大开,一队人马叫喊着冲杀出来,前面是骑兵,后面是步兵,冲过护城河,像刮了一阵旋风一样,席地卷来!
惊得郭亮和乔钟葵傻在那里,刚才差点被破城,现在还敢出来进攻?
原来,在大兴城最危急的关头,昏君杨广采纳了杨感的建议,让御林军上城御敌,并亲率文百官登上大兴城的城墙。
这下一果然士气大振,汉王的兵马被击退。看着如退潮一样的汉王兵将,卷地而去,杨广大喜,当即口头重赏了杨感和李密。
这时有人来报,贼兵有拔营起寨的际象。退兵了?莫不是朕的救兵到了?杨广既高兴,又不知内情,急忙闪目观看究竟。
果然,汉王的几十里连营里,一片忙乱的景象,拆帐篷的,装大车的,火头兵连锅都装到了大车上,兵将们,出来进去的,忙得不亦乐乎。
杨感看了看道:“陛下,贼兵果然要撤退,肯定是勤王之师到了,不然的话他们不会这么忙乱。眼下我军士气正盛,臣不才,愿一队人马出城杀敌,贼兵必败。”
杨广刚要答应,宇文化及奏道:“陛下,恐是杨勇的诱敌之计呀。陛下不忘记,杨勇乃马上的将军,善于用兵,见攻城不下,以退兵之象迷惑我们。此时出城追击,正中奸计,不可不防啊。”
杨广听了又拿不定注意了,这时,汉王的兵营里大乱。杨广和文武百官站在城头手扶垛口,仔细观看,只见汉王兵营的东部大营内,尘土大起,喊杀声阵阵。
等杨广看清楚之后,惊得目瞪口呆,这两匹战马坐着的正是杨勇和公冶长,杨勇一马双胯,身后还坐着他最中意的萧美娘。别看如此,他和公冶长勇猛异常,杨勇的一条枪神出没,公冶长的大刀如砍瓜切菜,二人如虎入羊群,汉王的兵将被冲杀得七零八落。
“啊?这是怎么回事?他们怎么自己打起来了?”不只是杨广惊疑,文武百官也摸不着头脑,难道是贼人用的“苦肉计”来迷惑我们?
看着看着,杨感和李密再次施礼道:“陛下,这决不是贼人的计策,而是贼首内讧。陛下请看,他们完全是真杀实砍,都这么半天了,没有一点计的迹象。我们应该抓住战机,一战可解京城之围。”
宇文化及又从中阻挠道:“陛下,要万一是贼人的计策呢?我们这一场可赌不起呀,万一输了,就血本无归了,大兴城就完了!依微臣之见,我们按兵不动,静观其变,让他们随便打去。他们只要不来攻城,我们就不必理他们,我们完全跟他们耗得起,直到勤王之师确实来了,我们出兵再战不迟。”
杨广点称善,君臣又在城头观看了半天,杨感再次施礼,请求出战。宇文化及又欲从中阻挠,杨感怒道:“陛下,此战不胜,愿当军令!”
杨广这才点头应允,遂派杨感和李密引兵一万,杀出城来。杨感带一千铁骑在前,李密率兵步兵督后,一万大军直扑汉王的兵营。
双方刚一接触,汉王的兵将就溃不成军。原来郭亮和乔钟葵根本不敢接战,害怕陷入四路人马的包围之中,慌忙之中也忘了组织断后力量了,而错误地命令三军“速撤”。这一下被杀得大败,锣鼓帐篷,连做饭的军锅都不要了。
因祸得福,杨勇和公冶长才死里逃生,趁乱杀出重围,往相西北方向狂奔而去。
一口气跑出二十来里,两个人实在跑不动了,战马累得四条腿直打晃,回头看看后面没有追兵,眼前是一片小树林,枯叶早已落尽,枝杆光突突的,没有一点生机,二人这才停下来休息。
“美娘,我们安全了。”杨勇感觉着后面没了动静,喊了声,萧美娘仍扒在他背上不动。
杨勇一惊,回头一看,萧美娘早就晕过去了。
不怪萧美娘弱不禁风,杨广宠幸的女人,久在皇宫大内,连血都没见过,比温室的花朵还娇嫩,哪受得了战场的惊吓和这一路的颠簸,不晕过去才怪。
由公冶长帮着,将带子解开,把萧美娘从马上扶下来。两匹马也累坏了,主人下来后,也卧在地上了,呼哧呼哧喘了起来。
杨勇把萧美娘揽在怀中,连喊了几声,萧美娘秀目紧闭,粉唇微合,没有一点反应,杨勇用手一摸,还有呼吸,身上也没受什么伤,放心了,但再一摸萧美娘额头的,烫手。
“啊?病了?”杨勇一惊,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这可怎么办?
正在二人着急的时候,突然树林里传出一声小孩的哭声,那稚嫩的声音听着既可爱又揪心。
杨勇一愣:“嗯,树林里有人?”公冶长一惊,把防身的宝剑就拉出来了,高声断喝:“什么人,出来!”
公冶长喊罢,树林里又没了动静。
公冶长充杨勇递了个眼色,不让杨勇出声,他提着宝剑慢慢往前摸。
杨勇也不放心,害怕公冶长有失,赶紧把萧美娘轻轻放下,提着大枪也跟了过来。
二人没出二十米远,一看前面是低谷,谷底处放着一些独轮车,车上装着杂七杂八的东西,还有担子,篮子,箱子,破旧行礼包等,再看半处趴卧的全是老百姓,足足有几百号,男女老幼,衣衫褴褛,全都灰头土脸,有的冻得直打哆嗦,面无人色,但没一个敢吭声的。
这说明他们肯定早就发现了杨勇和公冶长,全都躲在这里噤若寒蝉,这一看见杨勇和公冶长的瞬间,全都战战兢兢,呆如泥胎。
其中一个年轻女子怀里还抱着一个嗷嗷待哺的婴儿,刚才的哭声应该是这婴儿的。年轻女子一脸的惊恐,此时正用力地捂着婴儿的嘴,害怕再哭出声来。婴儿被憋得脸通红,硬是哭不出来。
“大嫂,别把孩子闷着。”杨勇一急充她喊了一声。
那年轻女子看着这两个人,满身的盔甲,一身的血污,手里还拿着杀人利器,很明显是刚从战场上下来的,因此她根本没听懂杨勇说的什么,吓得身子一哆嗦,手一松,差点把怀里的婴儿摔地上,婴儿又哇哇地哭了起来。
“军爷……饶命……”年轻女子哭着抱着孩子就给二人跪下了,其他男女老少才回过神来,顷刻间跪下一大片,哭哭啼啼,乞求饶命。
“乡亲们,不要怕,我们杀的是昏君奸邪,怎么会杀你们呢?都起来,赶紧逃命去吧。”杨勇一看这是难民营啊,不用问是躲避战乱来的,离井背乡,流离失所,真够可怜的。真所谓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瞬间杨勇的心里被触动,赶紧把大枪戳到地上,来到年轻女子面前,把她拉了起来。
原来,杨勇穿越之前也是穷苦人出身,家里的户口本往上翻三代仍然是农民,父母靠土里刨食把他养大,供他读书,因此他对贫苦农民有很深的阶级感情。
这些难民对杨勇的举动有些惊讶,不打不杀就不错了,哪还也奢望亲自过来搀扶哇!就连公冶长也觉纳闷,心说,这杨勇真是宅心仁厚,前者为了救李婉儿那个小女乞丐,一次就施三百两纹银,今天又亲自去搀扶低贱难民,他的这些举动在王孙贵胄之中是罕见的。
公冶长也受了感动,跟着喊道:“我们王爷乃乐善好施之人,爱民如子,是不会杀你们呢,快些走吧。”
这些难民又磕了一顿头,趴起来推车的推车,挑担的挑担,提篮的、扛箱的,带上东西狼狈而逃。
可他们刚出这片小树林,大道上烟尘四起,冲过来一队人骑兵,眨眼就到了近前。
杨勇和公冶长一看,不禁大吃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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