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是冬天,要不然杨勇此时非冒汗不可。
“笼中孤鸟难飞书……”等他嘴里小声重复到第三遍时,突然由“笼中”二字想到“初唐四杰”的王勃了,对呀,我怎么把这个不得第的牛人忘记了,他的《藤王阁序》乃千古绝唱,老子在学校还背过,于是灵机一动便脱口而出:“笼中孤鸟难飞书,我给你对‘槛外长江空自流’。”
此句一出,李婉儿不解地眨了眨眼睛。
“这一句从对联的角度讲,也有些勉强,不过能冲出儿女之情的羁绊,意境开阔,气势磅礴,也不失为一佳名。”李靖禁不住赞道,同时也感觉到疑惑,都说这杨勇放荡不羁,生活奢靡,除了搂娇抱美,就是拽文弄辞。观其文,知其人,今天看来完会不是那么回事呀!
“见笑见笑。”杨勇总算又应付过了一关。
李婉儿高兴得拍起了小手:“公子真是大才,名不虚传。能否为婉儿吟赠一首?”
李靖一看女儿问起来没完了,眉头一皱:“婉儿淘气,公子一路劳顿,已经累了。”
“爹,见高人不能交臂而失之,这是您教孩子儿的。婉儿斗胆请公子赐赠一首,就一首,还望公子不吝赐教。”李婉儿忽闪着天使般的大眼睛,盯着李勇,好像看不够似的。
杨勇一咧嘴点了点头,拒绝是不可能了。别看勇哥表面是笑,心里却是苦哇,心里话,老子哪有那个杨勇那两下子呀?一首估计就把老子这个雁品放趴下了,还敢再多来几首吗?吟诗,吟点什么呢?
他急得差点挠头,手伸出来又放下了,对,老子还得用老招数对付!
老子虽然不会吟诗,那唐诗宋词几百首呢,那些文坛牛人不是早就给老子准备好了吗?我还得接茬懵啊!
可借鉴哪一首呢?得符合人物的处境和身份,还得打动这父女二人,证明自己志存高远,心系社稷和苍生,那就得是豪放派的,李白,白居易,韩柳、殴阳修、三苏……
这些牛人实在太多了,名作也多如牛毛,可是老都没学几首,这一急一句都想不起来。
杨勇脑子高速旋转着,站起来踱了两步,作思考状。其实他也是真在思考,看看哪个牛人的诗词合适。哎有了,就他的吧!
杨勇眼前一亮转过身来对李婉儿道:“既然婉儿妹妹有如此美意,那在下就随便来一首吧,婉儿妹妹可不要见笑,听着啊:‘何处是神州?满目疮痍百姓愁。千古兴亡多少事,悠悠,不尽江河滚滚流。年少万兜鍪,坐断东南战未休。天下英雄谁敌手?曹刘。做人当如孙仲谋!’”
“好!”杨勇话音刚落,公冶长禁不住抚掌,而李靖则从座位上站起来了,命仆人拿过纸和笔,刷刷点点,当场把这首词写下来了。又吟咏了两遍,不住地赞道:“借物言志,怀古抒情,豪迈奔放,气势雄浑,忧国忧民之心甚笃,虽身处难境,朝不保夕,却不消极沉沦,鸿鹄之志跃然纸上,真乃千古佳作也!”
杨勇心说,那能不好嘛,这是宋代豪放派大师辛弃疾的千古绝唱,我只不过略作改动而已,谁要说不好,我得跟他急!不过,李靖如此识货,由此看来李靖的确不俗,历史没记错。
这次不只是李婉儿,在场的几个人都抚掌喝彩,就连不识字的小杜义也听着舒服。
“爹,这是公子赏赐婉儿的,你可不能跟婉儿抢!”李婉儿撒娇,过来从李靖手里夺过去,也摇头晃脑地吟诵了几遍,她声音也好听,跟朗诵课文一样,抑扬顿挫,声情并茂,杨勇等人听了既高兴又热血沸腾了,连李靖也受了感染。
“公子真有孔孟之才,尧舜之志,以后可得好好教教婉儿吟诗作赋。对了,公子将这首佳作取个名吧?”李婉儿爱不释手。
“那就叫……‘南乡子三原怀古’吧。”杨勇心说,人家叫北固亭有怀,我来个三原怀古,比一字不改地照抄觉得舒服些。
“嗯。妙绝,妙绝。”李靖和李婉儿等人赞不绝口。
杨勇一看,火候差不多了,得赶紧表露心迹,一会儿自己就得走了,要再让别往下逐客令就太没有自知之明了。
想到这里,杨勇赶紧来到李靖近前,倒身便拜。这是他穿越过来第一次发自肺腑地给别人磕头,认干爹时给老杨林磕头都没这么主动和恭敬过。
“先生大名,如雷贯耳,文韬武略堪称绝世,又心系百姓,先生才是德才双馨、当之无愧的明主!被难之人杨勇斗胆请先生出山,哦不,应该是出村,成就一番千伙伟业,推倒无道的昏君杨广,斩尽奸佞,拯救大隋朝数万苍生于水火。在下不才,愿为先生牵马坠蹬。”杨勇这番话,从见到李靖的第一眼开始就开始酝酿,现在终于爆发出来了。
杨勇知道,刘邦、刘备、宋江,包括后来的卖酸梅的和尚皇帝朱重八,这些牛人都用过这一招招揽高人,想让别人辅佐自己,心里不管怎么想,口头上得让人家坐“头把交椅”,自己甘当“小弟”。
又如喝酒,自己想喝,得先让别人喝。不管别人喝或不喝,自己才能堂而皇之地喝,至于谁能喝到最后,那得看本事。
这一下,众人皆惊。男儿膝下有黄金,特别是杨勇,不管再落魄,那是皇亲国戚,这点血缘关系是永远改变不了的,他除了皇上给下跪,还会向谁屈膝?别人只有跪拜他的份儿!这样一个声名显赫的人物,为了天下众生,居然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李靖跪下了,众人焉有不惊之理?
公冶长心说,兄弟,你为这样一个乡野之人屈膝下跪,值得吗?与他想法不同的是小杜义,深为杨勇的为民请命所折服。心说,贵为王爷,身份多么尊贵,为救百姓向他人屈膝,实在是难能可贵呀。
李靖受宠若惊,赶紧站起来用双手相扶:“公子使不得,你可折杀李某了!”
“如此说来,先生是答应在下出村了?”杨勇却没起来,心说,你们父女,我是志在必得,既然跪下了,就不会轻易起来,除非你答应我。老子也豁出去了,有道是,只要脸皮厚,不怕吃不够嘛!
“李某乃一乡野粗人,有何德能,佩称明主?公子千万别再玩笑了。”
“先生不必过谦,有道是小隐隐于市,大隐隐于野,真正的高手在民间!先生学富五车,冠盖京华,有经天纬地才,安帮定国志,可惜杨广那帮蠢才有眼无珠,目不识人,才有乡野遗珠之憾呢!先生就不要推辞了,看在天下苍生的份上,您就答应了吧。”
杨勇这番话,情真意切,在场的人都为杨勇的爱民惜才所感染,公冶长和小杜义也跟在杨勇身后跪下了。就连李婉儿也跑到杨勇身边跪下道:“爹爹,孩儿也求您出村,跟着公子干吧,这才是千载难逢的明主!”
李靖真的动心了,但一想到杨勇这帮人的处境,又皱了皱眉:“公子,各位,快快请起,兹事体大,容李某跟夫人商议一下,婉儿,快把各位英雄扶起来。”。
“各位,快起来吧,我这是爹答应了!我娘那儿你们放心,我娘就听我的,一会儿我去说去。”李婉儿脸上又露出了灿烂如花的笑容。
杨勇心中十分高兴,李靖说得在理,这么大的事,得让人家商量下,给人家个考虑的时间,看来这一跪真值呀!他一站起来,身后的公冶长和小杜义等也跟着站起来了。
上时饭也吃好了,李靖命人把饭菜撤下,换上茶水,然后和李婉儿往内宅去了。
一看李家的人都走了,公冶长心里没底,小声对杨勇道:“公子,为了一个李靖,您屈膝所求,是不是有点过了。他真如你所言,有那么大本事?”
杨勇煞有介事地一笑:“大哥,有,有。小弟刚才一点都没夸张,李先生之才,盖过唐朝的房谋杜断,又堪比明朝刘伯温的能掐会算……”
刚说到这里,杨勇看公冶长瞪着眼睛直闪,就像远古人听到科技事故一样,杨勇乐了,我*日,老子又走调了,这是大隋朝,我说的那些牛人都还没出世呢,公冶长大哥哪里听得懂呢。
于是他赶紧改口道:“大哥,我这么跟你说吧,李先生文武兼备,敢跟周朝姜子牙、汉代张良和三国时代的诸葛亮等牛人比肩。”
“真的?如此甚好,只是……公子如何晓得?”这下公冶长听懂了,这几个牛人如皓月当空,他当然知道。
“啊?这个……”杨勇一听,对呀,这么个牛人竟然埋没在乡野,连昏君杨广都不知,我怎么会知道呢?我要说自己是二十一世纪的杨勇穿越过来的,这些都是我在历史书上学的,就更解释不清了。
幸好老子知道李靖的底细,于是编道:“哦,数年前,小弟曾到过长安县,李先生当时在那里供职,听长安人说的。”
公冶长半信半疑,虽然他以前跟那个杨勇没处过,他没那个资格,但他在京城呆得时间长,对这个前朝的太子相当了解。而眼前这个杨勇,跟那个前朝的废弃太子杨勇越来越不一样了,不管是文治武功,还是为人处事,都判若两人,虽然不解,却也没法深问。
于是笑道:“愚兄恭喜公子又得一员叱咤风云的良将,公子今后必成大事,以后愚兄就该改称公子为主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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