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恭的五千先锋营开到潼关城下骂阵,早有探马报于潼关守将。
潼关现在的守将仍然是裴家父子,手下有一万精兵。因为杨勇知道,自己与李家父子这一战迟早是避免不了的。双方一旦有战事,潼关的战略地位非同小可,因此杨勇在这里布下了精兵强将,命文武双全的老将裴仁基为主将,其儿子银锤大将裴行俨为副将,协助他爹守城。
这所以这样安排主次,因为杨勇知道,裴行俨虽然是五虎上将之一,一对双锤无人能敌,但他年轻,性骄气傲的毛病始终改不了,因此不宜为主将,只能作副将。
裴家父子闻报李渊的兵马来犯,三年不打仗的裴行俨高兴坏了,对他来说,有仗打,比吃糖还甜。他建议父亲裴仁基带兵守城,自己要带兵出马临敌。
裴仁基不同意:“俨儿,唐军这次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你知道这次唐军的主将是谁吗李建成,大唐的太子据说此人直率、宽简、仁和,很会用兵,你知道尉迟恭何许人也他原是刘武周手下的头号猛将,曾经日抢三关,夜夺八寨,勇猛无敌,后被李世民收于麾下。眼下敌众我寡,不宜出战,我们只须凭险而守,保住潼关即可,待为父奏明王爷再作定夺。”
裴行俨就知道他爹肯定是这套词,早就想好了应对策略了,施礼道:“父亲所言极是。不过,我可以做两手准备。派人给王爷送信请示的同时,由父亲守城万无一失。孩儿不妨出城打一仗,赢了,杀杀唐军的威风。如果不胜也没什么,胜败乃兵家之常事,孩儿就撤回城中,和父亲一起守城不迟。倘若我们不出战,也对不起王爷对我们恩戴,更有损我们五虎八彪将的威名。不知情者说我们贪生怕死,浪得虚名,传出去对我们父子的名声不好,望父亲三思。”
父子俩你一言我一语,最终裴仁基同意儿子带兵出城开仗,但必须做到三点:一是不准轻敌,因为骄兵必败;二是无论胜负都不能追杀敌人。以免中计;三是闻鼓则进,闻金必退。一切必须听为父指挥。
裴行俨一一答应。约法三章之后,裴仁基在城头观阵,裴行俨点兵五千杀出关城,与尉迟恭的人马摆开战场。
尉迟恭和裴行俨皆是勇猛好战之将,第一阵就是两员主将出场,两个人报通名姓,枪锤并举杀在一处。论力气,尉迟恭不是裴行俨的对手,但论招数。二人有一拼,因此二人杀了五十个回合没分胜负。这时,城头上响起了鸣金之声,裴行俨不敢不听,只好收兵回城。尉迟恭带着人马追到护城河岸,见敌人进了城门,吊桥扯起。也只好收兵。
“父亲,孩儿已经占了上风,再有几合就能将这个黑鬼拍于马下,为何鸣金收兵啊”裴行俨意犹未尽,本来能打胜仗,结果被追杀而回。他感到憋气,来到帅帐之中问裴仁基。
“俨儿,为父看出来了,那尉迟恭不是你的对手,但为父接到战报,李建成的人马业已渡过黄河,眼下守护关城要紧。今天这一仗就点到为止吧。俨儿今天这一仗打得不错,累了吧,快下去休息吧。”裴仁基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安慰道。
“这也叫不错本来是胜仗,却以失败的方式结束,这仗打得不痛快”裴行俨心中不高兴,但没有办法,只好暂时回自己的房间休息。
第二天,李建成的人马又在潼关城外列队骂战,尉迟恭指名点姓要裴行俨出战。裴仁基不准儿子出战,命人挂出免战牌,把裴行俨急得坐卧不安,茶饭不思。
尉迟恭一看裴家父子不出战,就命人在外面辱骂,什么难听骂什么,什么解气说什么,最后加把“四梁五虎八彪”都损得一文不值,一直骂了一天,潼关城仍然四门紧闭,免战高悬。尉迟恭没办法,只得收兵向建成太子交令。
李建成眉头紧锁,问计两个谋士:“二位军师,裴家父子够滑的,要这样,我们这一计岂不是白使了潼关是一座坚城,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如之奈何”
刘文静和裴寂相视一笑:“殿下稍安勿躁,裴仁基有勇有谋,但裴行俨性格火暴,目中无人,一向狂妄,前者他跟尉迟将军未分胜负,必不甘心。我们今天又辱骂了他一天,我不相信他能忍得住,儿大不由爷,裴行俨非上当不可,明天我们继续,我看他能在城中忍到几时。”
“是啊殿下,今天晚上我们须做好准备,防止敌人偷营,殿下就等着看好戏吧。”裴寂补充道。李建成这才转忧为喜。
晚饭过后,裴行俨来见裴仁基,施完礼后,裴行俨道:“父亲,李建成的人马刚到,属于疲惫之师,我们应该趁他们立足未稳,今晚三更天,孩儿带一支人马偷营劫寨,定能成功。”
裴仁基摇头:“俨儿,李建成身为太子,跟随李渊征战多年,经验丰富,怎么会出这种纰漏这次出征,他身边的谋士肯定少不了,为父敢肯定,他们营中必然有准备,偷营这种雕虫小技还是不要再提了吧。”
裴行俨不服气,但也不敢跟他爹抬杠,表面上只好作罢。
当晚正好是裴行俨值班巡城,到了三更天夜深人静的时候,裴行俨偷偷集合了五千人马,让一名万人长带兵两千守好关城,以防有变,裴行俨自带三千之众,偷偷地将吊桥放下,打开城门,从里面悄悄而出,冲过护城河,直扑李建成的中军大营。
李建成的营寨离潼关有十里地,这个距离对于三千人马来说眨眼就到。
裴行俨像出笼的小鸟,满身的轻松与高兴,暗道,这次爷爷得过过瘾,解解气,被老子管着的滋味儿真不舒服,最好能遇上黑鬼尉迟恭,竟敢辱骂本将军,非把他拍于马下不可。或者能擒杀李建成也行,让父亲看看,他是多么的谨小慎微,这哪是我们五虎八彪将的作风啊。
裴行俨想着的时候,唐军的大营就出现在他的眼前。由于是黑天,尽管有气死风灯,但光线仍不太好,只能看清楚唐营的大概轮廓和规模。只见隐约处,鹿角壕沟延绵交错,帐篷一座连着一座,四外静悄悄的,偶尔营中会传出巡逻兵查哨的吆喝声,除此之外就是寂静。
裴行俨一咬牙,纵马舞锤冲入敌营,手下三千人马呐喊着紧随其后,裴行俨的人马所到之处,唐营一片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