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深思熟虑的两条意见,难道就真的这么毫无可取之处?佩奇有点生气。
“我重申一次,我支持你的做法,因为拍卖式定价,更符合我们这些大股东的利益,”
冯一平干脆没有照搬佩奇他们的那些粉饰性的说法,又没外人,没有装的必要。
“只是我认为,我们有必要认清楚这样的定价方式,在操作中会面临到的诸多巨大困难,”
“或者说,我们是不是可以评估一下它和以普通的方式上市,在操作中各有何优劣,如果我们能先从思想上认识到拍卖式定价的困难,并多做一些准备工作,那实际操作时,会更从容,效果也会更好,你们说呢?”
想得非常美,做得却尤其差,这样的错,不止是普通人会犯,谷歌的这两位天才,也同样如此。
在谷歌坚持通过荷兰式拍卖,来确定自己ipo股价以后,马上引爆了马蜂窝。
华尔街的大佬和小弟们,马上四处出击,或亲自出面讲,或让记者和专家发表文章,目的就一个,唱衰谷歌的这一举动,到处散布类似股票一旦上市交易,就马上会下跌的言论。
而且,这些银行家,可不是只说说而已,也不止是股东别人出手,他们自己也亲自做了很多事,还是很致命的行动:他们团结了很多机构投资者,抵制认购谷歌的股票。
华尔街这样的组合行动,很有成效。
他们的这些举措,对谷歌在自己上市过程中,希望能惠及的那些散户投资者,影响很大,在很多投资者眼中,谷歌的光环暗淡无光或者干脆消失,他们中的很多,都对购买谷歌的股票不感兴趣。
面对那样的大规模、一致性的唱衰,甚至连沙丘路上的那些大佬,比如红杉的莫瑞兹和kpcb的多尔,都几次出来献声,“这就是恶意抹黑,”
然并卵,在普通投资者心里,比起风投,还是投行的话更可信,况且,出来力撑谷歌的风投只有那么几家,而不看好谷歌的投行却有那么多家——你别指望散户能有什么自己的看法,当然是跟着大势走。
这还罢了,关键是,谷歌那会也不明所以的出了很多昏招,可能是依然感觉太过良好吧,总之,谷歌那会的一些动作,看起来的效果,就是给华尔街的攻击,提供神助攻。
比如,因为担心认购的中小投资者,也就是散户太多,会把股价抬得太高,ipo之后,股价上涨空间有限,会让这些想通过谷歌上市,得到满意回报的用户对公司失望,所以,他们不止一次,好几次发出了“赢家的诅咒”警告。
赢家的诅咒,主要的意思,就是拍卖物的价值,一般总是会被高估。
大致意思就是说,我们的股票有风险,购买要慎重哦!上市交易之后,上涨的几率不大,下跌的可能性倒不小,所以,如果你买了我们的股票,届时真的下跌,不要怨我们哦亲!
勿谓言之不预也!
后来看资料的时候,冯一平想破脑袋就想不明白,这样的“神来之笔”,究竟是哪个脑洞大开的天才做出来的决定?
最经典的神助攻,莫过如此!在普通投资者看来,这刚好有力的佐证了华尔街那些投行的论断有没有?
于是,谷歌自己成功的打消了很多散户的热情,机构投资者又抵制,最后的结果,就是路演效果非常一般,市场反应非常冷淡。
谷歌也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很少接受采访的佩奇站出来,接受了《花花公子》的采访,里面自然夹带了不少私货,诸如我们的公司表现非常好,我们的股票的表现没理由不好,认购我们的股票一定非常好……等等。
一向标榜不走寻常路,一向认为自己不是一家传统公司的谷歌,这一次对静默期的无视,又成功的招惹到了一个大麻烦。
他们成功的引发了关键机构的愤怒,那是权利大到乔布斯都害怕的马上发函关注和问询,“在静默期内,为什么要发表这样的言论?快给我一个解释,你如果不给我一个解释,那我就给你一个说明,”
什么说明?自然是不批准ipo的原因说明。
这一下,更多的人认为,谷歌的ipo是真的不再确定无疑!
当然,谷歌解决问题的能力还不错,费了些力气,总算抚平了sec的怒火,但是,他们又非常自傲的只在美国进行路演,别说亚洲,连欧洲都没去……。
后来的结果就是,本来希望以108到135的价格发行股票,最后不得不大幅调低至85美元,最高相差了50美元,缩水近四成!
原计划募集33亿美元,最后只有16.7亿美元……。
而且,虽然在ipo首日,股价涨幅只有18%,看起来好像比较合理,但是,第二天又上涨27%,三个月之内,谷歌的的股价,就迅速突破了200美元。
所以说,谷歌的ipo定价,其实也是失败的。
本来一把好牌,硬生生给他们玩得差点输掉,这事,可能也只有天才才干得出来。
如果长期持有这些股票,发行价是85还是135,其实影响不大,但在ipo里,冯一平要出售5%的股份,那发行价究竟是85还是135,那影响可就相当大。
他不记得谷歌的总股本有多少,只大概记得上市之后的市值,是在260多亿美元,按那样算,自己将要出售的这5%,价值是13亿美元左右。
如果能按原来预订的最高价135发行,那么自己的这部分收益,将接近13亿美元的1.6倍,妥妥的过20亿。
即使是以103美元的低价发行,那也超过1.2倍,最终到手会超过15亿美元。
这可是两亿多到七亿美元的差距,怎么都不是一个小数目,冯一平怎么达观的起来?
所以,他这会也顾不得佩奇的不满。
“我们都知道,ipo价格超过100美元,这是一个分界线,100美元以上或以下,那难度相差会很大,所以,我们可不可以再衡量一下这两种方式可能的结果?”
“我认为,上市成功与否最主要的判断依据,就是能不能给我们带来最多的现金,其它兼顾散户,这些都是次要的,你们说呢?”
佩奇和布林他们两位,总是容易在一些关键的事上,左右摇摆,比如,他们当然也希望上市套现的金额越高越好,但偏偏又不想让世人认为这是他们的追求,因此又扯上了要给散户公平投资的机会这样那样的遮羞布。
结果是,散户不想买,自己收入也大幅减少。
在这一点上,冯一平还是佩服后来k的扎克伯格,他就摆明了说,我ipo追求的就是高回报,所以,他也玩拍卖式定价,但因为目标明确,他玩的很成功,ipo首日,股价只上涨0.6%!
但是,这又怎样?在普罗大众心目中k不依然是一家很好的公司,伟大的公司,值得投资的公司?
冯一平明年有很多的计划和机会,上市回报当然是越高越好。
“如果投行有信心让我们的股票一100多美元的高价发行,我觉得,这也是一个可以考虑的选项,你们说呢?”
“冯,我们不能只看到眼前的利益,我们希望,我们的这次上市,能给后来的公司,竖立一个榜样,也能惠及到更多的普通投资者,”
确实是一个榜样,不过,是一个接近反面的榜样。
“佩奇,我只是想提醒你,有些事只是附带的,并不是ipo最主要的目的,你说呢?”
“ipo最好还是要让它回归本质,不能舍本逐末,如果颠倒了主次,那有可能我们的目标一个都不能达成,”
“我不是反对拍卖式定价,我只是希望,至少我们几位,要对这条路的辛苦,先能有个非常清楚的认识,”
“也就是你还是赞同这样做?”佩奇问。
“当然,我们肯定会保持高度一致,我认同和钦佩你的坚持,我也会全力支持和配合你达到这样的目的,”
但你的意思好像并不是这样。
“安妮通知我,饭好了,”布林及时打断他们的争论。
原来不知不觉的,都已经到了傍晚。
“先吃饭吧,明天再接着讨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