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宅的大厅里,此时很像影视剧中旧时代的摩登舞厅,彩带漫天飞舞,又像是一场喧闹的婚礼现场,冷烟花直冲屋顶,而那些衣着盛装的男女,则在满天的彩带和纸屑里热情的拥抱、起舞。
冯一平他们刚一进门,便在这嘈杂的背景音里,听到“砰”的一声响,基德曼一下子就钻到冯一平怀里,但这次,她应该真的不是演——她是真被吓到。
冯一平很淡定的摸了下脸上的水渍,闻了闻味道,嗯,挺酸,他在怀中女明星的头上拍了拍,“这是用来庆祝的香槟,”
他之所以这么淡定,是因为在这样噪音爆表的场合里,他的反应比较迟钝,以及,他看到欧文他们听到这样的声音,依然非常放松——那就不会有事。
其实此时已经不用他解释什么,一个兴奋得脱下了西装,只穿着衬衫,领带也歪歪斜斜的家伙,手里摇着一瓶香槟,哇哇的叫着从他们身前跑过,身后跟着几个同样忘情的男女。
这一幕,看起来又有些像是好莱坞某个糜烂的私人晚宴上的场景。
基德曼在冯一平环着的双臂里站直身体,“我们,胜利啦?”
冯一平看着在二楼的平台上搂着一起狂舞的那拨人,他认得出,其中有几位,是小奥黑的竞选团队中的人,“是的,”
虽然此时有些地方的选票,还并没有出结果,但事实上的总统胜选者,可能已经出现。
因为美国总统选举,并不是一些人所认为的那样的直选,它实行的是选举人团的制度,美国总统不是由选民直接选举产生,而是由各州议会选出的选举人团选举产生。
选民在今天投票时,不仅要在总统候选人当中选择,而且要选出代表50个州和首都哥伦比亚特区的538名选举人——这对应于100个参议员席位、435个众议员席位,以及花生屯哥伦比亚特区3个席位,以组成选举人团。
而选举人团的投票,又必须依据该州的结果,即该州过半民众所拥护的那一方。
除了缅因和内布拉斯加两个州之外,美国其它的所有州,实行胜者全得制度,因此,只要确定在一些计票已经结束的州,获得了大多数选票,那么,就可以确定拿下该州的全部选举人票。
只要一方的选举人票已经超过270张,也就是超过全部538张选举人票的一半,那就是事实上(非法律上)的胜选。
这个说难也不难,像美国西部和东部的两个代表州,加利福尼亚州和纽约州,便各有55张和31张选举人票,小奥黑的起家之地伊利诺伊州,也有21张,纽约旁边的宾夕法尼亚,也有21张,佛罗里达,27……
只要小奥黑已经拿下这些地方,拥有了超过270票,那么,其它一些人口稀少的小州的胜负,实际上已经无所谓。
“我们胜利啦,我们胜利啦!”基德曼丢掉酒杯,双手捂在头上,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
“是的,”冯一平又说了一次。
他也有些感慨。
他不知道小奥黑原来在什么时候知道自己已经获胜,他只清楚,这一次,小奥黑可以说赢得非常轻松。
自己这几年的扶持,那么多的投入,终于没有白费。
也就是从这个时候起,自己在美国的业务,彻底的不用担心,自己想实施的那些战略,也不用担心美国的一些机构会出来使绊子——还真不要轻视哪怕是在三权分立状态下,美国总统的能量。
“我们胜利啦,”基德曼松开捂着头的手,捧着冯一平的脸,喜不自胜的在他脸上亲了一下,跟着,是冯首富比较中意方式,唇对唇。
但这个实际上就有些变味了,冯一平生理上有些喜欢,心理上却有些抗拒……经过一系列复杂的心里活动之后,他最终还是没有选择再回敬过去,虽然在这个欢庆的、到处都是拥抱、亲吻的现场,这样的动作并不引人注目,虽然基德曼看起来对刚才的举动也毫不在意,他又从一旁给基德曼拿过一杯酒,“为了胜利!”
豆腐嘛,总是要被人吃的。
作为一个爷们,他在这方面很有气度,很是看得开。
“为了胜利!”基德曼有些脸红红的举起杯,酒杯清脆的碰在一起。
这时,大厅里的一些人,争着朝中间涌去,冯一平知道,小奥黑夫妇,此时还未回到芝加哥,那么,现在这被大家簇拥在中间的人,一定是他团队里的核心人物。
他只知道这不会是布坎南。
那行人很快来到他们面前,为首的,冯一平有些熟悉,正是桑德伯格的恩师,脑袋大,脖子也粗,按国内的一些经验,有些像是伙夫的萨默斯。
但萨默斯此时的状态,和当初他到NEXTDOOR园区的办公室,拜访冯一平时的状态可不一样,走路带风,目光睥睨,和所有人握手的时候,都带着主角的气场,看起来,多少有些像他当初在财政部长任上时一样。
他看到端着酒杯悠闲的站在那里的冯一平,愣了一下,随之而来的却不是喜,他眼睛眯了一下,看向旁边的基德曼,“妮可,你什么时候都是这样的光彩照人,“
基德曼收回被他握住的手,“我们胜利了,是吗?”
“是的,”萨默斯大声对着基德曼,也是对着周围的人说,“最新的消息,我们已经得到了超过300张选举人票,”
“耶!”大堆人欢呼起来。
他们毫不掩饰的向这位小奥黑竞选团队中的核心人物,表达出自己的高兴来。
“候任总统夫妇正在乘机会芝加哥的途中,”
巨大的兴奋,周围人的热情,让离开政治圈已经有一段时间的萨默斯也有些飘起来,现在就用上了“候任总统”这样不严谨的称呼,“妮可,你准备好了吗?晚上,你可是要和他们一起登台向全国宣告这个喜讯,”
这也是基德曼今天专程赶过来的原因之一,“是的,我早就准备好了,”
“那请继续享受这欢乐的聚会,我们晚些时候见,”萨默斯向基德曼道别,这才和冯一平搭话,“冯,没想到你也在这里,”
此时,原本围在他身旁的人,看着他和冯一平像是要深谈的样子,已经自觉的散开,基德曼却依然站在一旁。
冯一平轻轻的荡着手里的酒,看着眼前感觉此时已经大权在握的萨默斯,“意外?难道你不知道我昨天就到了?不应该啊萨默斯,”
萨默斯脸色冷了一下,作为小奥黑竞选团队的核心人物之一,他当然知道昨天的事,而这,恰恰也是他对冯一平更为忌惮的原因。
加入小奥黑的团队,是他人生中的一次巨大冒险,他不希望这次冒险的结果,是自己在专业领域的地位,被另一个人取代。
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甘心只当一个门面人物?
而从竞选到现在,尤其是在最后的阶段,他感觉在经济问题上,小奥黑对冯一平的倚重越来越深,甚至连在最后那么紧要的时刻,临时中断竞选,返回首都和各界商讨如何应对金融危机那样的提议,他也全盘接受,最难受的是,那样的策略,竟然有非常好的效果……
这都让他感到了巨大的威胁。
尤其是,他其实也清楚,哪怕是在宏观的经济问题方面,自己也不会比眼前的这个年轻人更强。
要说在今天这样的日子,他最不想见到的,就是冯一平这样的人。
他把头朝外侧了一下,意思是让冯一平和他一起去外面。
对他这样的举动,冯一平睬都懒得睬,只当作没看到,切,你是谁,而爷们我又是谁?
要是你是一个和基德曼一样的美女,我可能还会考虑一下下。
“这香槟不错,”他说道。
萨默斯的脸,顿时变成了猪肝一样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