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也就是说,那谢枋得要咱们将州县政务及兴华军尽行交给他,他哪来的底气?“
铅山河口的兴华军总指挥部,急匆匆赶回王夫子当即找到正与陈永商议事情的陈远,将永坪会谈的始未向陈远作了汇报,陈远听得有些愕然。
“照老夫看来,这婺州的大捷让福建那边增了不少底气。”王夫子笑道。
“夫子说的不错,现在各地响应宋廷者确实不少。江淮的阿述也放缓了对江淮李庭芝的紧逼,让李廷芝松了一口气。现在福建那边,东方危胁已经解除,西面江南西路的阿里海牙也回师抚州,让福建也松了一口气。
福建那边已重述了德佑时的诏令,告谕诸地投降军民,若返正重新归宋,不究旧恶,仍官复原职。据说一些投元的也有了些动摇。福建那边还让人密秘去见吕文焕与范文虎,只是不知谈得怎么样了。”陈永点头道。
“对那些首鼠两端,投降的人,宋廷倒真是宽容。”陈远笑道。当初元兵南下,宋廷的谢太后就让人鼓捣诏令,追封吕家军事集团创建人吕文德为义和郡王,以图拉拢吕文焕、范文虎、吕师夔等一干吕家军事集团成员返正,可惜无丝毫效果。吕文焕铁了心投降蒙元,积极地为蒙招降纳叛,还帮伯顔屠了常州城,进而直逼临安。
“是啊,他们也不想想,这董文柄是怎么败的。若不是咱们东进,恐怕现在处州、台州、衢州都落入了蒙元之手了,这董文柄或许已经准备由仙霞关入闽了。这婺州的赵与择也好意思,竟真的婺州大捷顶在了自已头上。”陈永摇叹道。
“不论赵与择愿不愿意,都必须是他顶着。”王夫子道,“福建那边太需要一场大捷来安定自已,号召天下了。这是大势使然。”
“不管他大势如何,他们终究还是大人说的那种纸叠的老虎,样子货。更可笑的是,他们现在竟想用这种强拉来的大势来压我们。”陈永笑道。
“现在有些人还没清醒过来,想靠着三寸不烂之舌来解决问题。这只能是个笑话。”陈远淡淡道,“若他们能领着百姓将蒙元驱逐出中原之地,让我华夏重现汉唐的雄风,兴华军给他们又何妨。我陈远岂是贪恋权势之辈!”
“大人不可,落兴华军落入他们这手,要不到一年,就是兴华军覆没之时。”陈永忙道,“大人你是不知道,现在福建那边刚一安定,朝廷上就闹得不可开交。先是外戚扬亮节与陈宜中权力之争,后又是陈宜中与文天祥、陆秀夫等人争权夺利,现在陆秀夫被赶到广南东路,文天祥被赶到汀州,张世杰被赶到泉州。行朝虽然在福建收拢了不少人马,但良莠不齐,基本上不堪一击。现在谢枋得打我们兴华军的注意,但以谢枋得之才,能领得好咱们兴华军?兴华军落入他手,必败无疑。”
“陈部长说的甚是。咱们兴华军的战力,一是有着坚实的后勤供应,二是有着兴华会的存在。若让他们来,先不管战事如何,他们先就将紫溪的那点东西瓜分得干净再说,到时军中后勤靠什么去筹集。再说这兴华会,肯定会被要求解散,咱们兄弟们靠什么来组织,必然士气低落,恐怕不及上战场就大部溃散了。”王夫子正色道。
“不错,若兴华军落入他们之手,就等同于覆没。”陈远点头道,“咱们走到这步并不容易,都是兄弟们用性命拼杀出来的。这兴华军并不是我陈远的私人财产,何去何从得由兄弟们说了算。我相信绝大部分的兄弟们还是清楚这点的。”
“哼!桃树刚结了点果子,他们就来了,他们这是妄想。”陈永哼道。
“这次行朝派人过来,军中或许有人会有所动摇。”陈远道,“夫子,咱们兴华会要加强工作,将兄弟们思想统一起来。咱们兴华军到底要做什么,要有什么样的光明前途,怎样达到光明前途,一定要让每一个战士,每一个兴华会会员有个清楚的认识。兴华报上,也要多多探讨此类问题,争取更多的百姓坚定地站在我们兴华军身后。”
“大人说的是。近来兴华会发展迅速,宣教之快确实没有跟上。兴华报也要加大宣传,让更多的百姓也参与进来。”王夫子道。
“外面的那些会众我来负责。”陈永也点头道。
陈远点点头,“只要咱们兄弟团结一心,就没什么力量可以战胜我们。”
“大人,谢枋得那边怎么处置?”王夫子道。
“就如你在永坪一般就行,对他们敬而远之。”陈远沉吟了一会,道,“只要他们老老实实地,咱们以礼相待,若他们破坏我兴华军之制,那咱们也无需客气。”
“只怕他们会向各地派遣官吏人等。”陈永有些忧虑道。
“即然咱们还奉着宋廷,他们要派就让他们派吧。但我们委派的坚决不撤,衙署移交些给他们。行朝或谢枋得委派的官吏,能守我兴华军之制的,就让他做些事,或则就架空了他。”陈远狠狠地道。
“架空?”王夫子疑惑道。
“就是将他们架在空中,让他居住在官衙之中供起来,一应政事并不过其手,仍由我兴华会及各地州长、县长处理。我们也只不过养几个闲人而已。”
“哈哈,大人这个办法甚好。”陈永拍手道。
陈远会心一笑。后世有名话说,枪杆子里面出政权。相较与后世,自已就是手掌重兵军阀。军阀统治之地,哪个处置具休政事的人员敢不听命。
“这样极好。现在我们各地官吏奇缺,若有真心肯心向我们的官吏,咱们也不妨拉入咱们兴华会中来。这行朝倒有不少如希周、汪公子一般的人杰。”王夫子点头道。
“夫子此次去永坪,可是于谢枋得处见识了什么英才?”陈远笑道。
“这谢枋得比我们好多了,不说那些武将,一大众的文人、幕僚。看看咱们手头,识字的也是有限,真是羡煞了老夫。”王夫子笑道,“不说谢枋得,此次老夫见识数人,其麾下的有个姓宋的,口不停声,硬是喷了老夫近一个时辰,老夫当时就相,若能他拉将过来,倒是极适合派出行那郦食其之事,或放入兴华会中为这一宣教干事也是极好,最不济,就让他到阵前,专事骂阵之事。”
“哦,看来夫子是碰到对手,见猎心喜,起了爱才之意。我来想想办法,将他给夫子挖过来。”陈永笑道。
“能拉就多拉一些过来吧,但要多拉些能通实务之力。这军中及各州县文吏官员都甚是缺乏。陈雄、陈林、章希周等人叫嚷了多次了。”陈远笑道。
“这事容易。咱们兴华军在外面可谓是鼎鼎大名了,谁不艳羡。我就安排人去办。”陈永笑道。
“对了,谢枋得麾下有一对师徒,老师称什么恂斋先生,听说其在浙东仍一代名士,其弟子气度也非寻常之人。陈部长还得留意一下。”王夫子又想起那个否认兴华军教育的老儒。
“浙东恂斋先生,可是苏州的韩翼甫?年近花甲。”陈永问道。
“或许是吧,陈部长如何认得如此人物?”王夫子道。
“大人让我留意诸地英才,我也是在婺州遇到一个文士,仍是他的学生。听其所言,这恂斋先生乃是朱子的二传弟子,在朝廷曾任朝奉郎、大理寺主簿,精研《四书》、《中庸》,在苏州开馆授书,门人弟子遍布两浙。因大人于理学之道不是太有兴趣,我也就没怎么打听此等人物。”陈永道。
“以后遇到此等人,尽力招揽一二也可。”陈远道,“正所谓有容乃大,咱们终不能以自身喜好而藏否天下英杰。”
“大人说的是。”陈永点头道。
“大人招那等人来,准备置于何处?这等人,不说难以招致,成天君君臣臣,礼仪道德的,我怕大人过几天就他们烦透了。”王夫子笑道。
“人有时烦烦也好。”陈远笑道,“这九哥不是一直想办所大学吧。我想,干脆给他招些人办起来。不论是饱学大儒,还是悬壶济世的妙医,擅于建造的能工巧匠,但有一技之长者都招过来。”
“怎招如些人物,大人所说是大学不知如何办法?”王夫子来了兴趣。
“我准备于大学之内,设儒学院,教援儒学、圣人之道;设格物学院,研讨万物常识之道;设医学院,培养悬壶济世的郎中及军中医官;设建筑职业学院,教援营造建筑等职业之学,设行政学院,教授律法、财务、公务之道,给兴华军或兴华会、各州县培养文书官吏人等。以后咱们需要什么人,或民间所需什么人,尽可以从大学培训出来,如需要商人,财会人员,也设商学院或财会学院,提高农业产量,增养技术高超的农夫,可设农学院,精研农业种植之道.....”陈远结合后世,粗粗规划着大学的基本架构,却将王夫子与陈永惊得目瞠口呆。
“大人,这世间百业,俱可从大学中学来?”良久,李永惊道。
“这是自然。世间百业俱有利于国,若能使农田多打粮,商业更畅其流,各作坊所制物品更精巧,这世间岂不是更为繁荣,百姓生活也更富裕。”
“哈哈,大人果然好气魄!老夫对那种情景都有些迫不急待了。想必如此之道方称得上兴复华夏也。”王夫子拊掌笑道。
”这事俱靠兄弟们协力同心,共同奋斗吧。现在办学最缺的莫过于人才,咱们都多多留意些。我看,咱们就在兴华会总部设个人才司,搞个猎才计划,专一搜罗人才。无论他是在江南江北,想办法招揽过来,实在不行,绑也先绑回来再说。”
“呵呵,大人这是求贤若渴啊,这从古至今也没听说将人家绑过来的。”王夫子笑道。
“比方,打个比方而已。”陈远笑着看向陈永,道:“听闻北地多术数、天文之才,其中蒙元朝中有一人,其名郭守敬,于天文、术数、治洪之道上无人能出其右,不知能否让人想想办办?”
“在北边吗?我先找那些与我们合作的商家打听打听,再想想办法。”陈永点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