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呯!”
子夜,在漆黑的夜中,一支火箭抱着耀眼的火光高高腾起,又在空中迸散开来。
城中巡视的元卒仰头傻傻地看着,不明所以。
“不好!敌袭!”领队的百户首先反应过来,惊呼着,就欲领人向火箭腾起方向赶去。
“轰…”兵营方向,一时火光冲起,轰呜声、喊杀声连绵响起。
“杀,回兵营。”百夫长猛喝一声,技出弯刀一指,领着近百人沿着街道就向兵营跑了过去。
前方兵营里火光冲天,爆炸声、喊杀声响成了一片。听声音,至少有上万人在撕杀。忽尔不花脸色苍白,眼中好做要冒出火来。几千贼军到底是从哪里来的!这贵溪城,自己领人至少疏理了三遍!
“快,随我杀回兵营!”忽尔不花怒眼圆瞪,指着几百外被轰开的兵营大门道。
“呔,狗鞑子,此路不通!”黑暗的街角陡地传来一声冷冷地喝声,一群黑衣人从屋舍转了出来。这群人身着黑色布衣,只有少数人披着皮甲,大部没有披甲,挺枪截断了街道。
“嘿,一群蛮子!在雄狮面前不过是群待宰牛羊!”看了看前面好似百姓的乌合之众,忽米不花轻笑了一声,将刀一摆,“孩儿们,上!”
狞笑着就欲向黑衣人扑过去。
“杀!”一声冷喝声白街边房顶传出。街巷两边房顶的又冒出一群人,有人扳手中弓驽,有的投出争中业己引燃的火药弹。
冒着火花的火药弹未及爆炸,一阵噗噗声响起,钢制弩矢撕开皮甲,钉进元卒身体中。一阵阵惨呼,元兵顿时被射得七倒八歪。接着,在忽尔不花惊愕的神情中,人群中腾起阵阵火光,落地的十余枚火药弹轰隆地爆响了起来。
“弩箭,射!”未及硝烟散去,从街巷转出不出黑衣人,就着火药弹腾起余光,向着被火药弹轰炬得七零八落的元卒扣下了板机。
“唰!”未被火药弹波及的忽尔不花瞬时被几枝弩矢射中,不甘地倒下。原来,除了屋舍上的贼兵外,截路的黑衣长枪阵后也有不少钢弩。
火药弹投掷停了,钢弩仍不停地发射,百余人被猥集在狭窄的街巷上,顿时成了钢弩攒射的靶子,纷纷被射倒在地。
“好了。二狗领人上去,肃清敌人。”连长一挥手,身旁一人答应一声。几个人打上火把,随着长枪队向前杀一一清扫战场。
“三排仍在此设伏。让王宴派些人下来。将这道街巷堵了。其他的人,随我杀进兵营去。”听着兵营里越来越激烈的撕杀声,已完成作战任务的某部连长看了看前方火光冲天的兵营道。
“是。”传令兵急速前去传令。
“兄弟们,随我杀进兵营,砍鞑子去!”连长从腰间抽出大刀,举刀高喝道。众战士应喝一声,也顾不得阵形,随着连长向兵营冲去。
...........
子夜时分,爆炸声一响,忽失海牙就从榻上弹起。亲兵也跑了进来,急速地帮他一起穿衣披甲。
“哪里响?外面怎么啦!”
“少将军,爆炸声来自马概方向,恐的贼兵袭营。”
“有多少贼兵?”
“不清楚。”
“必是小股贼人!鸣警锣,叫大家起来杀贼。”忽失海牙三两下套好皮甲,抄把刀就往帐外走。刚出帐门,就被门外累象吓愣了。
警锣已没必要响起。兵营大门在火药弹爆炼声中轰然倒下。门口潮水般拥进股股黑衣人,有的一手拿刀,一手持着火把,有的手持钢弩,进门就向各营帐奔去。
这些贼兵如杀神一般,逄人杀人,逢帐放火。将士卒驱逐到一起,不由分说优是一波火药弹再轰散。对惊惶四散的士卒,接着又是一番刀砍弩射,十分地迅速有效。
元兵士卒有的从睡梦中惊醒,光着身冲出帐来,许多都没带兵刃,刚出帐门就被弩箭射倒。更有贮士卒,在熊熊燃烧的营帐中凄厉地嚎叫着,显然是不及出帐就被火封在营帐中。
左边马概早已淹没在爆炸的硝烟与火光中。不由有一匹匹向战马从烟火中突出来在,在兵营中乱奔。有的马疆上还带着火花,在营帐间奔腾,点燃了一处又一处。
惊煌的士卒一片混乱,哭喊着抱头四窜,任由贼兵随意地射杀。只有少敉士卒嚎叫着,举起弯弓迎向黑衣人,但不久就为黑衣人放倒。
这不是撕杀,这是屠杀!忽失海牙睚眦欲裂。
对屠杀的情景,忽失海牙并不陌生。在樊城,在荆州,在广西,忽失海牙亲自参与了多次屠城,宰杀的军民也不下数百。面对哭喊的百姓,他洋洋得意地纵马践踏,箭射刀劈,对求饶的南蛮不屑一顾,今天,他终于体会到了那种无助、惶恐、不甘的滋味。
“少将军,走吧。”亲兵不知何时抓到一匹战马。马上无鞍,只有一截短短的疆绳,马匹焦燥地转着圈。
这马已经惊了,怎么乘骑!
忽失海牙忽然挥起手中弯刀,一刀剁在马脖子上。战马哀鸣一声倒在地上抽搐着。
“本将军今天哪也不去。召集人,杀贼!”忽失海牙手拿血淋淋的砍刀,瞪着红红的大眼嚎叫道。
“是。杀贼。”亲兵惊恐地和应着,唯恐一个不对,那把血淋淋地弯刀就朝自己脖子砍来。
“嘟…”一个亲兵从腰间搞下羊角小号,凑到嘴上吹了起来。
一群披挂整齐的亲兵迅速集合起来。这群亲兵都是兵中的精锐,倒没有太多的惊惶,一部人还不时狞笑着。
“孩儿们,今晚杀退贼兵,每人赏黄金十两,田地十亩。”忽失海牙沉声道。
“少将军,耶耶光棍一条,黄金、田地用不着,宁不能赏个女娘乐呵乐呵。”有个疤脸汉子狞笑道。
“过了今晚,女娘任你挑。”
“好!这条命卖给少将军了。”那疤胎汉子拍着胸脯道。好些土卒也有些动容。
“要黄金要女娘的随本将军来,杀!”忽失海牙暴喝一声,领着百余亲兵就向黑衣人逆杀了过去。
几个黑衣人共追杀着溃兵,冷不防遭遇这股逆杀而来的亲兵队,顿时慌了神。忽失海牙冲上,侧身让过劈面砍来的一刀,斜身一刀,将敌手一刀袅首。几个凶焊亲兵一涌上前,将几个落单的黑衣人砍倒。
“杀!”忽失海尔举刀怒喝!
“杀!”众亲兵昂声呼应!各挺弯刀向黑衣贼兵杀了过去。
兴华军战士一个不防,瞬时被砍倒十余人,纷份后迅。被追杀的溃兵也缓过口气来,鼓起余勇,有模有样抵抗起来。
“咦!耶耶的,临死还想翻盘!”不远处,赵帛狠狠啐了一口,摆摆手中刀就想冲上去撕杀。
“旅长!大人严令,你不能上阵撕杀!”两个警卫员急忙抢了出来,阻拦道。
“耶耶的,准说老子要上去了!”看了看警卫员及身边参谋长等人沉着的脸,赵勇讪讪地收起刀,“来人,用枪阵逼住了,用火药弹、弩箭招呼。这伙鞑子,一个不留!”
“旅长在这坐镇大局,我去组织!”旅参谋长肖东来笑道。
“去吧!”赵勇懊恼地摆了摆手,“让各部快些!”
“好。”肖东来笑着应了声,领着一队人跑上前去。
经过一小段时间的混乱,兴华军各部也收拢起来,列成阵势,与元兵对杀起来。肖东来上前一呼喝,几十名长枪兵5刀盾兵迅速结成枪阵、盾阵,从四面将将忽米海牙的亲兵队渐渐逼住。
忽失海牙见势不妙,亲自带头冲杀,但又被如林的长枪逼了回来。
“投!”随着一声冷冷的呼喝,枪阵后方飞起几十枚带着火星的火药弹,落入元兵群中。
“不好!火药弹!”
“耶耶的,不讲究!有种真刀真枪来!”
“逃吧!”
……
“轰…”连绵爆炸芦盖住了元兵土卒的吼声,火光、硝烟将堤个亲兵队弥漫了起来。
“杀!”兴华军战士怒吼一声,各枪阵贺齐上前,刺,收,刺,收……,好残余的士卒一一刺倒。
忽失海牙忍着痛,以刀支应着站了起了,旋即被实刺前来的长枪刺进胸膛,随着长枪后收,不甘心地重新倒向地上。
眼见元兵亲兵队的覆灭,元卒再元斗志,再次溃散而逃。
“全体都有,尽快解决敌人,杀!”肖东来冷冷地下达了此战最后一个命令。
兴华军成士吼叫着,挺枪举刀,如风一般向丧胆的元卒们杀了过去。
约一时辰后,兵营首先结束了战斗,接着不久,各城门也相继静了下来。兴华军战士打着火把,连夜打扫战场,救治伤员,追杀残敌。
天色渐明,整个贵溪城也静了下来。
“报告,战果初步统计出来了。”一个参谋拿着张纸,走进作为临时指挥室,向着赵勇、肖东来敬礼道。
“哦,念!”赵勇摆争道。
“此战,我军歼敌二千八百余人,俘四百五十一人。有近七百人溃逃出城。俘获敌军战马三千两百匹,其他物资若干。我旱战士战死四百七十八人,伤六百余人。”参谋念道。
“耶耶的,这仗是怎么打的。竟伤亡了这么多兄弟!这一仗我一旅报销了两成,今后还怎么打!”赵勇一拍案桌,怒道。
参谋讷讷着不敢多话。旅长的暴脾气在军中都是出了名的。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旁边的旅参谋长肖东来淡淡地接过话,“这支先锋部队可是阿里海牙儿子亲领的,乃是精锐中的精锐。还好咱们是夜袭,攻其不备。若让他们一个个骑上马,正面对抗,恐怕咱们上万人也不是他们对手。”
“哼!让他骑上马,谁傻傻地往他们刀口凑!他们总有下马的时候。大人早说过了,阻着火药弹、火铳、火炮的出现,蒙古人的那套就行不通了。”赵勇重重哼了一声,又向参谋问道:“忽米海牙抓到了吗?”
“经确认,忽米海牙战死。”
“嗯。”赵勇欣慰地点点头,“部队一会就转移,留着些俘虏算怎么回事,全送他们上路。”
“慢!”肖东来阻止道,“旅长,咱们兴华军可是有俘虏纪律的。”
“老肖啊,这群鞑子多次参与屠城,杀了干净。”
“那也不行,未经鉴别审判,不能枉杀!”肖东来较真道,两眼直直瞪着赵勇。
“好了,好了。那你说,带这些人怎么转移。”对视了好一会,赵勇松了口气。
“重伤的稍稍教育留下,能走的带走。这样也好宣扬我军俘虏政策。”
“好吧。你去布置吧。让人快些收拾。战士们休息休息就撤出城去。这里不是久留之地。”赵勇摆摆手道。
“晚些也没多大关系,让战士们吃些东西再走。打石岭那边有独立团看着,沿路骚扰,谅阿里海牙不敢冒然冲来。我们出了城,他也不敢跟来。”肖东来笑道。
“哼,我倒盼望他跟来。他敢来,我就再咬他一囗。折腾了一晚上,一个鞑子都没捞动。”赵勇意犹未尽道。
“怎么,还想拿刀上阵杀鞑子?你现在是旅长,可不是普通战士。”肖东来正色道。
“知道了。比婆娘还烦!”赵勇摆了摆手。肖东来无疑是有能力的,可让自己省了不少心,但同时也不能随自己心意快意行事了。
“走了。不讨你烦。”肖东来呵呵笑着,领着参谋出帐去布置了。
日上高岗,长石岭元军大营炊烟袅袅。被折腾了一夜的元军士卒开始生火做饭。
昨夜大营外,贼军又是呐喊击鼓,又是燃放火药弹,吵嚷得人一晚上睡不安稳。你追出营去,他们就跑,你眯上眼他就来,惫赖之极!
早上,几万士卒个个顶着个大眼圈,哈欠连天。白天要行军作战,晚上还睡不安稳,这战怎么个打法。好在贵溪县城在望,今晚应该能睡个好觉。
大帐之中,阿里海牙早早地聚起众将,商讨作战事宜。昨日忽失海牙前往贵溪城,不知怎么总让他放不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