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也觉得纳闷儿,这是怎么回事儿,在这地方怎么会出现了日本人?那时候日本人虽然也是列强之一,但是风头远不如英、美、德等欧洲豪强,虽然各地日本浪人不少,可石门镇这种地方似乎并可能引起日本人的垂涎,更何况这还是个日本阴阳师,这种人在扶桑国内都少见,骤然出现,那就更显着奇怪了。
大伙儿正在猜疑不定,外边儿却已经吵起来了,人声嘈杂之中,一个老头儿的声音分外明显,众人仔细一听,不由的一愣,这嗓音和语调明显是黄三儿的,这老小子咋来了?难道这帮孙子以吴佩孚为中心,又纠合在了一起?众人心中疑惑,禁不住侧耳细听,就听那黄三儿气急败坏,扯着破锣嗓子在哪里大喊大叫。
“吴旅长,高大掌柜!我说什么来着?这个人身份特殊,跟日本皇室都有关系,那可是了不得的人物,千万不能让他冒险!这话我说了也不知多少遍,可你们谁当回事儿了?这下可好,连人都死了,你说咱们应该如何收场?人家大日本帝国能干吗?吴旅长,你可是官面儿上的人物,这些事儿你比我明白,现在究竟应该怎么办,你拿个主意吧!这要日本人因为这个和咱们交涉起来,只怕曹锟大帅也担待不起!”
屋里众人也大吃一惊,他们也没想到,这个所谓的日本阴阳师会有这么大的来头,这要是真要引起中日纠纷,那罪过可就大了!虽然北洋政fu倒不倒台没人关心,可真要打起仗来,遭殃的不还是老百姓?更何况先前有欧美列强干预,这日本人还不敢胡来,不过最近听说欧洲那边儿打起丈来了,老牌儿列强无暇东顾,日本人在中国一家独大,这不是把天大的一个把柄送到人家手里了么?
连牛二柱和卜发财也觉得这事儿非同小可,大伙儿全都低头不语,各自都有点儿懊悔的意思。外边儿的吴佩孚和高连升也不说话,就只有黄三儿在哪里唠叨个没完,刚开始话还算好听,可到了后来,大概吴佩孚的沉默刺激了这小子,黄三儿越说越不像话了,话里话外夹枪带棒,竟有点儿讽刺吴佩孚的意思!
“住口!”大概这位吴旅长有点儿忍受不住了,忽然一声断喝,吓得黄三儿一激灵,“你也别拿日本人压我,日本人怎么了?就是日本天皇来了,欺负到我头上,弟兄们的枪也敢往他身上招呼!我吴佩孚怕过谁?黄三儿,你小子也别跟我来这一套,谁不知道你?从一出天津卫就和日本人勾勾搭搭,你要老老实实做你的汉奸,我也没空搭理你,可你要是再敢狐假虎威,老子现在就毙了你信不信?”
原来这黄三儿可不只是一介大流氓那么简单,他可有野心,也想在乱世中分一杯羹,不过那年头儿各方势力太过复杂,谁都想占地为王,他一个帮会头子,也不好出头。这小子利欲熏心,竟然和日本人勾结在一起,妄想割据一方,这次出来,日本人事先并不知道确切消息,怀疑他首鼠两端,竟然派了一位阴阳师暗中尾随,这位大日本帝国的高手也是夜郎自大,非要和黄三儿口里神通广大的半仙鄙视一番不可,也是他倒霉,刚一冒头儿,就稀里糊涂的做了死鬼。
先前闯破天和高连升威胁说要把黄三儿的底泄露出来,指的就是这个事儿,当天这仨人聚在一起商量如何分赃的时候,可巧这日本人登了门,和黄三儿躲到密室里密谋了半天,闯破天和高连升稀里糊涂听了一两耳朵,虽然不知道详细,可也能猜测一个**不离十。现在黄三儿死了靠山,高连升不但不安慰,反而有了幸灾乐祸的念头。
黄三儿本来气焰嚣张,狂的不得了,被吴佩孚一骂,反而老实了不少,低着个头,默不作声。后来这三人说了什么,那就不得而知了,不过据盯梢儿的牛二柱说,这仨玩意儿,叽叽咕咕,商量了半天,看意思又在策划阴谋诡计。?? 鬼不语119
众人正不知所谓,忽听牛二柱一声惊呼,原来牛二柱见众师兄弟受伤,心中不忍,大少本来聪明非常,便走至窗前,替杜小仙窥探敌情。半仙见其惊慌,心中一沉,急问道:“二柱子,到底怎么了?”牛二柱脸色惨白,口中支吾道:“师父快.快看,那些畜生搬了许多引火之物,似乎.似乎要烧死我们!”
半仙一惊,俯身细看,只见庭院中满是柴草硫磺,那些北洋兵高举火把,正欲纵火。半仙心中暗叹:“这吴佩孚倒是一代将才,只不过心肠太狠,为了给日本人一个交代,更为了杀人灭口,居然要焚烧民房!如此一来,不但日本人的死死无对证,就连自己这帮证人也灰飞烟灭,果然是好计算,只是心术不正,恐怕日后难得善终!”
半仙正在沉思,北洋兵已将火点燃,庭院中立刻浓烟滚滚,火势冲天。乡间房舍多以木料搭建,天干气燥,极易点燃,火舌吞吐之间,房檐瓦舍已然焦枯,火星点点,大有星火燎原之势。
众人心急如焚,这烈火却比不得兵马刀枪,一旦点燃,便是神仙也拯救不得。众人冥思苦想,一时也找不出对策,倒是牛二柱机灵,眼珠一转,拍手道:“我们何必忧愁,师父法力高深,求一场雨下来,看那些禽兽如何烧我们!”说罢,一回头,“师父这求雨,您老应该也会吧!”
众人闻言,齐声称善,一起回头看向半仙,半仙向大少投去赞许的目光,微微一点头。道门中人时常替人求雨,随身带着一应法器,众人一齐动手,不一时已将纸马香案备齐,但等半仙施法。
半仙虽然满口应承,但心中却有苦难言,求雨之术虽然浅显,但要做到百求百验,却是极难之事,自己虽有天书,但研习不够精深,有时是先前一场大战受了重伤,乏力大减,此时求雨,难免有性命之忧。只是众人命悬一线,单等天降甘霖保全性命,又如何能够推脱,当下将心一横,强拖病体,开坛求起雨来。
空中早已乌云密布,半仙自知受伤不轻,难以长久支撑,便燃起雨符,向空中一挑,半空中一个霹雳,惊雷不断,直震得天摇地动,众人见道法灵验,不由得喜形于色,哪知那惊雷只在空中乱响,却不见半点雨水下落。
半仙心中焦急,忍住胸中气血,又将一道雨符挑向空中,彤云中又是一个惊雷,一条霹雳横贯长空,直击大地。牛二柱,慌忙拉住恩师,急退几步,那霹雳穿过屋顶,几乎将房屋震塌,再看那纸马香案,早被巨雷击得一片焦枯,符咒等引雨之物转眼化作灰烬,随风四处飘散,再也难以聚齐。
半仙呆立半响,脸上已是死灰般颜色,牛二柱还不死心,喃喃道:“师父莫灰心,我们再摆香案,弟子偏不信求不来雨水!”半仙微微摇头,长叹道:“天意如此,你我难道还要逆天而行么,为师年过半百,死不足惜,只可惜了你们花朵般的年龄,”说到此处,道长站立不稳,翻身跌倒。
众兄弟早就看出半仙已经难以支撑,急忙将他扶住,却听张德江断断续续道:“为师命该如此,你等却不可等死,杜菁菁师妹武艺超绝,尚可支撑一时,尔等合力突围,或者可以保全性命!”
众兄弟悲痛不已,脸上已是涕泪齐下。半仙强撑病体,盘膝坐起,喘息道:“你等不可悲伤,所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为师此次却是彻底领悟了,”喘息一阵,取出拂尘道:“王亚樵听令,为师命你接承衣钵,此后要善待师兄弟,除魔灭妖,不可违背师训,令为师不安,你等.快些走吧!”王亚樵不亚于晴天霹雳,跪爬半步道:“师父.。”一语出喉,已是泣不成声。道长双目怒睁,大吼道:“孽徒听令!”
王亚樵俯首低泣,忽然将心一横,伸手做欲接状,口中道:“弟子听令!”四手相接,王亚樵忽然将手一转,飞快的拍了师父一掌。王亚樵手劲儿虽然不算大,可拍的却是要害,半仙受了伤,又一时手慢,顿时瘫软在地。
王亚樵豁然站起,吩咐众师兄弟道:“你们照顾好师父,我前去突围,门外一旦大乱,你等背起师父便走,出城之后,运用土遁之术,直到石门镇外,到了那里,可保无恙!”说罢,也不顾牛二柱等人阻拦,抬腿便走。房外已是火焰冲天,王亚樵一脚踢开房门,挑开柴草,飞步跳入院中。吴佩武等人见亚樵杀出,先是一愣,继而狂笑不已,黄三儿狞笑多时,阴森森道:“王大侠何故如此急躁,莫非心中活动,要弃暗投明?本大爷宽宏大量,爱惜你一身武艺,或许可以收留与你,给你个把头之类的职位干干!”王亚樵并不答话,单掌一摆,直击黄三儿。那黄三儿也不是俗手,身形一闪,快似闪电,单掌一立,转眼即至,掌风凛冽,割的人全身剧痛,掌心血红,隐隐有一股灼热之气扑面而来!-- by:|48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