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一起来,如泣如诉,众人竟听得痴痴呆呆,茫然不知所在,就好像迷了魂一样。也就大少还好点儿,嘴里叼着烟卷儿,辣椒叶子辛辣的气息,不是钻进鼻孔,扯得肺里边儿一阵疼痛,就算是想迷糊过去也不行,大少知道这东西必有古怪,连忙退出来仔细一听,才发觉这声音并不是那东西发出来的,而是孕妇肚子里隐隐约约飘将出来,那孕妇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一缕缕“鬼音”肚腹中不断传出。
这孕妇躺在床上,和床板紧贴在一起,也就隔了几层被褥,如此短的距离之下,也不怪众人会听错,只不过相比较影子会冷笑,孕妇肚子里传来音乐声,也够叫人匪夷所思的了。大少暗道作怪,难道这孕妇肚子里坏了一个妖精?此刻三更半夜出来迷惑人?江湖上倒是有腹语这一行当,杜小仙就是此中高手,那也是江湖人装神弄鬼的一种异术,可这孕妇昏迷不醒,肚子里的东西还没降生,这声音又是谁弄出来的。
断断续续的“鬼音”在大少听来简直就是“荒腔走板”,大少平常也就爱听个世俗小曲儿,听个京韵大鼓那就是高雅一回了,说不定回来都能记到族谱上,连听京戏都不太懂,哪里听得出这玩意儿说的是啥?大少也不管众人如何,反正他们一时半会儿也不会闹什么幺蛾子,倒是这肚子里的声音有些古怪。
牛二柱听了一会儿,被那古怪的声音搅得心下逐渐焦躁,正要把众人唤过来,商量一下对策,忽然就听那声音陡然一变,由原来的诡异飘渺,变得庄重恢弘,就如同九天仙乐一般,听的人心中喜悦无比,仿佛炎夏中一股清风,听的人心旷神怡,大少松了一口气,此时才发现自己浑身冷汗湿透,几乎成了落汤鸡,回头再看众人,也已经从浑浑噩噩中清醒过来,满脸喜悦虔诚。
大少又惊又喜,又是满心的疑惑,正要同众人说话,就听见外屋里一阵响动,这声音极不寻常,就如同海边涨潮,万马千军,一时奔涌而来!大少回头一看,借着微弱的灯光,看见黑乎乎一片,万头攒动,也不知是什么东西,正鱼贯钻进卧室之中,离得远还看不分明,等到了近前,不由的一声惊呼,这些东西熙熙攘攘,耗子、家猫、土狗……啥东西都有,黑压压一片,也不知道究竟有多少!
这些生灵就如同受到了催眠一样,爬得那孕妇身边,就像古代臣民迎接天子一般,四方围定,叩拜不止,虽然平时这些东西见人就躲,此刻却毫不怕人,反而是一脸虔诚,如同朝圣一般,大少看得稀奇,正不知怎么回事儿,就听见后面扑通一声,回头一看,好家伙,身后也跪倒一片,就连卜发财和杜小仙也跪下了,就剩下马凤仪和牛二柱在一边儿傻站着。
牛二柱更摸不着头脑了,这肚子里是啥东西,居然能引来百兽朝拜?这还不算,人是万物之灵,怎么连卜发财和杜小仙也着了道儿?牛二柱只觉得胸口发热,那一片本有些暗淡的烙印隐隐发红,竟然绽放出耀眼的红光,和那孕妇肚子里的声音一唱一和,互相辉映。
原本那虚无飘渺鬼乐一般的声音并没有完全消失,只是被那肚子里恢弘的仙乐压制,逐渐低微下去,此时那孕妇受了百兽膜拜,又和牛二柱胸前烙印交相呼应,更是显得十压抑,简直就成了颓然无声,牛二柱胸中气血翻腾,一股无名的力量在身体里翻涌,渐渐又变成两股,互相抵抗,互相融合。
大少惊异无比,正为自己身体里的变化感到诧异,忽然那床板底下探出一只干枯的爪子,揪住其中一只老鼠。一把拖进床铺下面。随着那只灰鼠“吱吱吱”地绝命惨叫声,和一阵咯吱咯吱的咀嚼声,瞬间就从床下面淌出一缕污黑的老鼠血,只剩了一条鼠尾在掉在地上,在大少脚底下不断抽搐。?? 鬼不语110
大少见此惨状,不由得毛骨耸动,在心里打了个颤,人心里一发慌,难免有些动作,大少稍微一退,也不知道怎么弄得,抬腿的时候无意中碰到了油灯,那灯被卜发财放在众人身后,被牛二柱用腿一荡,顿时打翻在地,登时熄灭,屋子里顿时一片黑暗,只有床底下燃烧的尸体发出微弱的光芒,照得人心里发慌。
油灯熄灭,床下那东西又发出那凄厉的声音,这声音逐渐高亢,虽说还不至于压住“仙乐”,但也不像以前那样微弱,牛二柱本来心如止水,被这声音一闹,又开始焦躁起来,眼前一片昏暗,火光如同鬼火,大少就知道不妙,也来不及提醒众人,下意识就往后退了几步。
大少刚往后一退,此时就觉一股阴风袭来,大少已知道前边必有什么异状,急忙闪身抱头,护住要害,因为怕压坏了满地生灵,惹起众怒,就地一个后滚翻,同时也将匕首握在手里,做好了厮杀的准备,这才抬眼看去,这么一望就傻了眼,大少刚才所站立的地方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但那股恶寒又切切实实从身钱传来,大少这才知道那东西黑在床底下,立刻和马凤仪对视一眼,叫五姑娘做好准备,几步走过去,往床底下一看,就见那影子竟然真就活了,背部紧紧贴在床板上,正兀自吞噬老鼠,她那张富态肥胖的脸颊,一张大脸厚施重粉浓妆,白得渗人,诡异的五官就好象都嵌在了一块白花花的肉板子上,眉眼极细极长,一点血红的樱桃小口又与整张巨脸不成比例。大少这一低头,正好那东西贴的挺近,脸对脸看这一眼,牛二柱几乎一口就惊叫出来,三魂七魄起码吓走了一半儿,这也不是牛二柱胆儿小,实在是这玩意儿太渗人,要换了别人,只怕早就背过气去了!大少心中骇异至极,心知不妙,这东西如此怪异,又生吃老鼠,只怕不是什么善茬儿,不过到了此时,怕也没用,人家摆明了来者不善,还能因为你害怕就手下留情?大少握紧手中匕首,暗中发狠:“也不管你是什么什么来历,今儿爷爷豁出去了,你要敢动,大爷先给你个透心儿凉再说!”-- by:|70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