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儿的酒立刻醒了一半儿,他还以为自己看错了,‘揉’了‘揉’眼睛,仔细再一看,一点儿差头儿都没有,那孩子往案板上一坐,一只手抱住盛‘肉’的罐子,另一只手流星赶月一般的往里掏,也不管掏到了什么,看也不看就往嘴里塞,那一双通红的嘴‘唇’吃的油腻腻的,顺着嘴边儿往下淌油,看着既恶心又恐怖,老头儿胃里一翻腾,差点儿没吐出来。( )--
这也不用问了,这孩子一定不是人,起码而不是正常人,‘弄’不好就是妖‘精’变得。这时候老头儿有两个选择,一是抹头就跑,爱咋咋地,这房子也不要了,二是冲上去一把揪住这孩子,看他到底是什么东西变得。第一个选择很保险,可是没了房子,以后咋办?难道加入别的窝子,吃人家的下眼食?老头儿可没这个习惯,冲上去看似冒险,不过在深山里挖‘棒’槌本来就是九死一生的行当,如果现在就怕了,那以后干脆就别干了!
老头儿一是胆子大,二来也是酒壮英雄胆,暗地里撸了撸袖子,就要冲出去杀一个出其不意,谁知就在此时,里屋儿那铁公‘鸡’见老头儿总也不回来,心里起急,扯着嗓子喊道:“哎呀,我说大兄弟,你撒泡‘尿’怎么用这么长的时间?别是喝不下去了在外边儿吐了吧?你看你这点儿出息,大兄弟,再不回来,我可要到外边儿薅你去了啊!”
这一嗓子之下,老头儿心里一动,不行,这时候可不能莽撞,人家可是俩人,自己双拳难敌四手,那铁公‘鸡’虽然看着没有不正常的地方,可既然是一起来的,那十有**就是一伙儿的,万一动起手来。自己可要吃亏。当然,这事儿也不一定,兴许那孩子的古怪,铁公‘鸡’也不知道,这事儿也不是没有过,当时东北地广人稀,经常有孩子被什么妖魔邪祟附体。而父母不知道,等到了一家子聚在一起的时候。那孩子突然发难,酿成一起起灭‘门’惨案。
老头儿心里一盘算,这事儿还急不得,首先得‘弄’清楚铁公‘鸡’有没有什么古怪,真要是没事儿,说服他一起制服那孩子,自己这边儿也多了几分胜算,万一连他都不对劲儿,那就算了。自己宁可先出去躲一阵子,实在不行,招呼一群邻居一起回来捉妖,人多阳气足,想必这俩东西本事再大,到时候也只能抱头鼠窜。[起舞电子书]
老头儿打定了主意,强压心头的狂跳。不漏声‘色’的回了里屋儿,进屋儿一看,好家伙,铁公‘鸡’和的眼睛都红了,东倒西歪,简直就不成个人。哪里还有当年绿林好汉的影子?铁公‘鸡’一看老头儿回来,忙不叠声的招呼他喝酒。老头儿心里有事儿,自然就加了小心,端着个酒杯应付着,也就是‘舔’‘舔’而已。酒没喝多少,可话却说了不少,拐弯儿抹角儿。把铁公‘鸡’家里的事儿打听了一个遍,以前这铁公‘鸡’虽然是吃生米的,可毕竟都是这一片儿的,他的底细别人也都知道,老头儿虽然不是本地人,可在这儿这么多年了,听别人说也听了不下几十遍。
这铁公‘鸡’大概是醉了,有啥说啥,虽然舌头都短了,不过倒也头头是道,和老头儿听来的没啥区别,老头儿暗地里盘算,这铁公‘鸡’大概是没问题,他就是被什么东西给附体了,这些细枝末节的事儿,除了本人,也不可能了解得这么详细,既然如此,那还不如把事儿直接点破了,看他如何反应,老头儿想到此处,暗地里把匕首掏出来,双脚用力,做好了随时跃起,溜之大吉的准备,然后才把自己的所见所闻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
老头儿一边儿说,一边儿观察铁公‘鸡’的反应,这铁公‘鸡’刚开始还没当回事儿,可听到后来,一张脸就变了颜‘色’,满面蜡黄,惊慌失措,豆大的汗珠儿滴滴叭叭往下直淌,一杯酒端在手里,再也喝不下去了。老头儿见他如此举动,也拿不定主意,这可能是事先不知道,被吓得,但也可以解释为‘阴’谋败‘露’,心头恐惧!不过既然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了,那开弓没有回头箭,是福是祸,也只有继续走下去了。老头儿一咬牙,一边戒备着铁公‘鸡’,一边压低声音说:“老铁,话已经跟你说清楚了,那孩子绝对不是你儿子,既然如此,咱哥儿俩一起动手,把它捉住,不管是什么玩意儿,一顿皮鞭子把你儿子的下落问出来咋样?”
老头儿说完,目不转睛的看着铁公‘鸡’,就等着他一句话了。可这世间的事儿有时候总是难以尽如人意,你打算的‘挺’好,可到了最后,不一定就出了什么事儿,把你的计划全部打‘乱’。那铁公‘鸡’脸上变‘毛’变‘色’,眼睛瞪得溜圆,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老头儿等得不耐烦,正要继续‘逼’问,那铁公‘鸡’忽然身子往后一倒,扑通一声,从椅子上溜了下去,穿着衣服倒在地面上,怎么招呼都不行。
老头儿吓了一跳,几步走过去一扒拉,铁公‘鸡’呼吸倒‘挺’均匀,浑身上下也没有别的‘毛’病,就是一嘴的酒气,熏得人倒退不止,嘴里嘀嘀咕咕,也不知道说的是什么,原来竟是醉倒了。老头儿暗叫晦气,死命踢了两脚,仍然一动不动。老头儿也是无可奈何,不过这倒也罢了,铁公‘鸡’虽然帮不上忙,可只要不捣‘乱’,自己没了后顾之忧,也算是好事儿。老头儿酒气上涌,胆气骤增,也没多想,一手拿着短刀,一手把套‘棒’槌的红绳子掏出来,蹑手蹑脚,直奔那孩子所在的房间而来。
此时那孩子对里边的事儿一无所知,手似流星,吃的正欢,大概是吃了太多的油水,浑身热了,那孩子把身上的衣服扯了下来,‘露’出赤条条,通红的一身嫩‘肉’,看的老头儿一阵眼晕,总觉得这孩子似曾相识,好像在哪里遇到过,只是一时想不起来而已。老头儿正在沉思,那孩子吃了一阵儿,大概吃得高兴,索‘性’也把头上的破斗笠掀了下去,那孩子自从一进屋儿,这斗笠就没有拿下去过,边沿压得很低,所以一直看不清脸,如今帽子一摘,老头儿立刻就看清了,这孩子不是别人,正是自己在老者家里遇到的,那个血‘棒’槌!
老头儿这回可来了‘精’神,看来这玩意儿活该栽在自己手里,前者在老者家里险些就要得手,正愁没地方找你,你倒自己找上‘门’儿来,这不是天意么?看来活该我要发这一笔横财!老头儿心‘花’怒放,一步一步的往前挪,等到距离差不多了,忽然一个箭步跳出来,嘴里大喊一声:“好你个祸害人的贼东西,今天你的死期到了,受死吧!”
话音未落,老头儿把手一甩,那套‘棒’槌的红绳子脱手飞出,这玩意儿可是专‘门’用来对付人参的,一段红绳子足有十几米,前头一个绳套儿,坠着‘玉’石、银坠子,后面一根竹竿,用来装绳子,用的时候把绳子一甩,就跟套马杆一样,甩到‘棒’槌的身上,往后一拉,绳套儿收紧,那‘棒’槌天大的本事也跑不出去,最后扣动竹竿上的机关,把绳子往回收,你就是钻进土里,也能生生给拉出来。
老头儿玩儿这个东西是一绝,可以说是百发百中,闭着眼睛都不失手!这绳子一甩出去,正好儿落到那孩子脖子上,其实老头儿刚才喊那一嗓子,也有个‘门’道,叫做散魂儿,‘棒’槌这个东西机灵的很,你要不声不响靠过去,悄不拉叽动手,那东西听到了风声,往地下一钻,十有**要失手。可你喊那一嗓子,把他吓一跳,当时一哆嗦,必然反映不过来,抓‘棒’槌就是靠这时间差,只要出手及时,那可就是十拿九稳了。
老头儿见绳子套住了那汉子,不由得心‘花’怒放,只要他往回一拉,绳子收紧,这‘棒’槌就跑不了了。这本来是万无一失的事儿,可关键时候,身后那醉倒的铁公‘鸡’忽然一跃而起,抱住了老头儿的‘腿’,出其不意之下,老头儿手上一哆嗦,自然慢了几分,那血‘棒’槌此时却已经反应了过来,借着这个空当,把脑袋一缩,摆脱了绳套儿,扭头就往外跑。
老头儿肠子都悔青了,他万没想到铁公‘鸡’居然装醉‘迷’‘惑’自己,关键时候出来捣‘乱’,让自己功亏一篑!那血‘棒’槌跑得飞快,出了‘门’儿就渐渐没了踪影。老头儿毕竟抓‘棒’槌心切,也没空搭理铁公‘鸡’,回身抬‘腿’将他踢倒,抹回头来不顾天寒地冻,在后面紧追不舍,那‘棒’槌虽然跑得快,但毕竟大雪天里还有脚印,老头儿一路追踪,不一时来到了旷野荒郊。
也是奇怪,到了这地方,脚印也没了,气味儿也消失了,那‘棒’槌的痕迹一丝也没有留下,老头儿还不死心,在原地转了好几圈儿,竟然毫无迹象。有心继续寻找,这时候风雪更大,天气更冷,只怕耽误下去,自己就要冻死在这里。老头儿万般无奈,只得顺着来时的脚印,顶着狂风暴雪,一步步回了家。
到了家里,那铁公‘鸡’已经不见了,老头儿也顾不上这些,进屋儿先生了一堆火,哆哆嗦嗦烤了半天,好不容易缓了过来,抬头再看四周,屋里空空‘荡’‘荡’,就剩下他一个人,再看炕上,一通火炕已经盘的齐齐整整,看不出任何瑕疵,老头儿记得清楚,自己追出去的时候,这火炕还没完工,怎么出去一趟,回来的时候就全‘弄’好了?难道铁公‘鸡’在自己离家的时候大发善心,‘弄’好了才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