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二柱觉得奇怪,人耳朵眼里最是灵敏,和眼睛里也差不多,别说进去个活物儿,就是吹进一个草刺儿,那也得难受半天,这管家却只知道哭爹叫娘,被打的鼻子口窜血,难道他一点儿感觉没有?牛二柱越看越奇怪,有心上去说话,心里忽然转念一想,甭管这事儿是为了什么,也许这么下去更好,线索已经断了,继续追查的可能‘性’不大了,这么一来,那三个冒牌儿货得罪了大帅,自己却可以置身事外,就这么隔山观虎斗,袖手旁观,岂不是更好?
大少也学乖了,看着管家挨打,愣是没说话。( 800)小说/ [节访问:. 。其实事情到了这儿,已经可以就此打住了,关键还是看那仨人的态度,只要他们出来求情,满天云彩也就都散了,事后说几句软话,也许还有回环的余地,这仨人虽然有点儿不正常,可应该也不是傻子,这么点事儿也能琢磨得明白,不过说来也奇怪,从管家挨打一直到现在,那仨人愣是啥也不说,牛二柱不说话是因为事不关己,可这仨人已经掉进去了,不声不响的打算干什么,难道真要来个鱼死网破?
大少心里正暗自猜测,眼前可就出事儿了,那管家膘‘肥’体胖,身材高大,一看就知道也是个‘精’壮汉子,按说挨几下打也没啥大碍,再说大帅还要听他的实话,马弁们更不敢痛下毒手,打的也是屁股和大‘腿’。谁知道这么一个大汉,被打了有二十下左右,忽然眼睛一翻,‘胸’口一阵起伏,一张嘴,一口鲜血狂喷而出,‘抽’搐一阵,居然就这么死了!马弁们还不知道,一下一下打得更狠,牛二柱知道不说话不行了,上来一把拦住:“大帅,可不能再打了,您看,人都已经死了,再打有什么用?”
众人一惊,都觉得不可思议,这么一条大汉,竟然如此不禁打?大帅更加暴怒,扯着嗓子训斥几个马弁下手没有轻重,那些马弁虽然不敢还嘴,不过脸上的表情却‘挺’委屈,能在帅府里当打手,手底下必定十分干净利索,要想打死你,那是一棍子的事儿,要说留活口,打你三天三夜,活活能疼死,可人却分外清醒,今天这管家死的蹊跷,只怕不是因为挨打!牛二柱也没心管他们如何墨迹,偷偷走到这管家身边,仔细一看,心里就是一‘激’灵,这四人脸‘色’又青又黑,嘴里流出的血都是黑的,分明是中毒的迹象,哪里像是被打死的?
大少趁人不备,捡了一根树枝,顺着管家的耳朵往里捅,原本以为会有什么东西爬出来,可是捅了半天,居然空无一物。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己眼‘花’了?大少心里狐疑,手上没了轻重,哪根树枝居然从这个耳朵进去,又从另一个耳朵眼里伸了出来!牛二柱吓了一跳,这人的双耳之间居然是空的?这不可能啊?旧天津有许多教堂,哪里的传教士除了传教,也会给孩子们讲一些常识,大少记得,曾经听传教士说过,两个耳朵之间,不但有两个耳膜,而且还有大脑的一部分,怎么这人就啥都没有?
牛二柱正胡思‘乱’想,耳边重新又喧闹起来,大少深知身处险境,一丁点儿疏忽,就会导致十分严重的后果,当下把这个疑问放到一边儿,抬头看去,原来大帅因为管家离奇死亡,也被彻底‘激’怒了,虽然人已经死了,死无对证,可是这事儿也不光管家一个人知道,必定还有其他的知情人,首当其冲,就是那搬进来的厨子一家人,如今即便是那三个冒牌儿货要临阵退缩,大帅也不可能半途而废了,当下里怒不可遏,吩咐噤若寒蝉的马弁们,把厨子一家赶紧带过来!
马弁们自然不敢违拗,一溜烟儿直奔外院儿,那一家人自从这屋里出事儿以后,自然已经搬到了别的地方,那屋儿离这儿还远,一时半会儿还不能过来,众人脸‘色’都有些铁青,谁也不说话,牛二柱偷眼看着大帅,但见他背着双手,一句话也不说,脸‘色’跟紫茄子差不多少,眼中‘精’光闪烁,小眼珠儿滴溜‘乱’转。大少心里一沉,暗自说了一句不好,张作霖已经动了杀心了,不管结果如何,只怕今天谁都好过不了!
大少心里正在忐忑,忽然就听院子里脚步声响,抬头一看,那几个马弁回来了,跑的是气喘吁吁,显得有些慌‘乱’,脸上带着惊慌的深‘色’,不用问就知道出事儿了!牛二柱心头一跳,正要打探一下,谁知那几个马弁也不用多问,进来就扯着嗓子喊:“大帅,不好了,厨子他们一家四口,都死了!尸体还在屋子里放着,一看就是刚死的,我们没有大帅的命令,也不敢‘乱’动,留几个弟兄在哪儿守着,马不停蹄回来给您老送信来了!”
大帅一听,脸‘色’就是一变,也不等马弁们把话说完,大手一挥,叫他们头前带路,一行人呼呼噜噜,直奔出事地点而去。大帅府占地极广,就这么一段路,走了足足有二十几分钟,等到了地方一看,那里早围得人山人海,整个帅府的人都不干活儿了,全过来凑热闹。大帅气儿不打一处来,把手一挥:“都闪开点儿,妈了个巴子的,你们是不是没事儿闲的,谁要没事儿,跟我说一声,立刻给我卷铺盖滚蛋!”
众人吓得一缩脖子,一家之主说话,谁敢不听,当时如同被剪打的一样,一溜烟儿的各自散去,转眼这地方就空空如也。张作霖也不说话,领着众人进屋儿一看,立刻就是一皱眉,这位胡帅久经沙场,死人看过不少,可像今天这种惨状,还是第一回看见,但见屋子里躺着四个人,两大两小,两个大的应该是两口子,那两个小的,自然就是儿‘女’了,这四个人横躺竖卧,表情各异,炕上也有,地上也有,不过无一例外脸‘色’乌青,七孔流血,一看就知道是中了毒的,最为怪异的是,其中有两个死尸是侧躺着的,从他们的耳朵眼儿里,稀稀拉拉流出一些白‘色’的东西,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看着叫人一个劲儿的恶心。
大帅勃然大怒,这是人之常情,谁家里出现这种事儿,估计也好不了。一迭声询问马弁,到底是怎么回事儿。那些马弁支支吾吾,就说来的时候人已经死了,别的啥也不知道,牛二柱知道问他们也是白问,想起管家死时的情景,悄悄走过去,用被单子沾了一点儿白‘色’的液体,这才发现那东西是半流质的,浓稠的汁水里疙里疙瘩,就像是一股浓汤,放在鼻子底下一闻,一股极其浓重的腥味儿直冲鼻孔,差点儿把大少熏得吐了,牛二柱心里一动,这东西有点儿熟悉,似乎在哪里遇到过。
张作霖暴跳如雷,把府里上上下下都问了一遍,溜溜忙了有一天,还是一无所获,这回这情况跟刚才就不一样了,刚才是大送那三个冒牌儿货赌气,现在家里死了这么多人,而且死的还不明不白,虽说都是下人,可你知道凶手究竟是什么目的?会不会也找机会对他张作霖下手?显然,这事儿的直接目的是掩盖真相,不过人家最终的目的是什么,谁都猜不透,谁也不敢保证这事儿不是冲着大帅来的!
张作霖久历江湖,又在官场里‘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早就练出了一身翻云覆雨的本事,翻脸比翻书还快,刚才还是冷眼相对,如今见毫无头绪,又不能惊动警局,怕穿出去引起各方势力的蠢动,思来想去,这事儿透着邪‘性’,还就得麻烦着几个来历不明的家伙。大帅本来怒气冲冲,一转眼,竟变了一个笑脸,冲大少等人一抱拳:“几位,刚才得罪了,不过这事儿不怪老张恼火,谁家里出了这等逆事,心里也好受不了,七位,我也看出来了,这事儿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要想查清楚,还得依靠你们,不知几位能否劳烦一下,替我查出幕后的真凶?”
牛二柱暗中嘴一撇,拉倒吧,就您这一会儿一变的,刚才还有杀心,如今反过来求人,就算是能翻手遮天,也不带这么玩儿人的吧?不过不愿意的话不能明说,说了容易得罪人。所以大少就低着个头,一语不发。原本以为这事儿就这么拖过去了,张作霖再有势力,也不能强人所难,不过不怕没好事儿,就怕没好人,那三个冒牌儿货也不知道是怎么打算的,竟然一点儿都不知道进退,冲大帅一拱手:“大帅吩咐,自然没有话说,我们哥们儿和四位道长自然会同心协力,替大帅查出真凶!”
牛二柱一听,得,原本以为这仨人就是愣头儿青,现在一看,比谁都损,不但答应了,还把自己拉下了水,他们究竟有什么目的?难道只是简单的意气用事?不可能!这种人十有**就是扮猪吃老虎,表面上莽撞粗鲁,其实比谁都‘精’,人家出一个主意,你以为是为了你好,其实还没等开始,就中了人家的圈套了!
大少如今有苦说不出,人家替你答应了,你要是推三阻四,就等于不识时务,这话还推辞不得。既然是玩儿心眼儿,就不能意气用事,反正凡事有你们三个冲锋陷阵,老子乐得在后面看看热闹!大少想到这儿,也是打了一个稽首:“大帅,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贫道‘蒙’大笋恩,自当报效,纵然刀山火海,也在所不惜!”r114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