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这不是在找到那吐蕃和尚的地方发现的吗?我记得这珍珠是常大哥拿着的啊。怎么,他把珍珠送给掌柜你了。我就说常大哥他对你不一样,他是不是喜欢你?”
刑如意差点冒出一头的黑线来。
“饭可以乱吃,但这话,可千万不能乱说。你常大哥的珍珠,还在你常大哥的身上。我手里的这枚珍珠,是刚刚才被人给送过来的。”
“是谁?是不是凶手?”小捕快一下子凑了过来。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捕快。”刑如意将珍珠收到盒子里,递给小捕快:“辛苦小哥儿再跑一趟,将这个交给你家常大哥。”
“不用了。”常泰自外面迈了进来:“客栈内再无其它的发现。”
“若这吐蕃和尚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必不会在客栈里留下更多的信息。”刑如意想了想,问常泰:“那吐蕃和尚身上可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
“不寻常?在我看来,他哪哪儿都不寻常。”小捕快嘴快的说着。
“网。”常泰走到圆桌前,将茶杯中的水倒了一些在桌子上,用手指画出了一些类似渔网的图案。“在那吐蕃和尚的脸上有一些这样的东西。”
“画上去的?”
“不,是印子,浅浅的印子。”
“印子。”刑如意敲了敲自己的下巴:“当心脏停止跳动的时候,有些人会抽搐,然后呼吸会从正常的节奏转为急促,紧跟着耳朵会变冷,身体里的血液发生变化,喉咙开始痉挛,然后死亡。”
刑如意转过身来,看着常泰和那个小捕快:“这个时候,人的瞳孔,也就是眼睛里的这个黑眼珠会变成好像琉璃一样的东西。接着,死者身的皮肤会发生改变,大约在喝了几口茶的功夫之后,瞳孔会放大并且失去光泽,黑眼球会从球体慢慢变平。在死亡一段时间后,如果死者没有被移动过,就会逐渐形成尸斑。”
“好吓人。”小捕快抱了下自己的胳膊:“不过,掌柜的,你刚刚说的这些跟吐蕃和尚脸上的东西又有什么关系?”
“如果死者没有被移动的这段时间,他的脸一直是向下趴着,且刚好压到到了类似渔网之类的东西上,那么他脸上就会留下这些浅浅的印子。”
“渔网?”常泰的眼睛亮了。
“城外就是洛河,洛河边儿上也应该会有那些含有砂砾的土壤。还有,洛河沿岸应该有渔夫吧,这渔夫家里应该是有渔网的吧。常大哥不妨去做一下对比,看看这吐蕃和尚脸上留下的东西跟渔网是不是一样的。”
“如果是一样的呢?”小捕快问。
“你说呢?”刑如意反问小捕快。
“如果是,就说明吐蕃和尚的遇害现场附近有渔网,或者行凶者就是个打鱼的。”
“一个打鱼的干嘛去杀一个外来的和尚?”小捕快抓了抓头发:“这吐蕃和尚能跟一个打鱼的结什么冤仇。”
“也许是意外,也许是为财,在真相没有大白之前,什么都是有可能的。”刑如意想了想,又问了句:“悦来客栈有鱼吗?”
“什么意思?”小捕快将脸凑了过来。
“我没去过你们口中所说的这个悦来客栈,可一般客栈都分为打尖的,住宿的。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都会在客栈里吃饭。那我问你,这悦来客栈可会做鱼给客人吃?”
“会,而且这悦来客栈做鱼是一绝,逢年过节,好多人都会去买。我娘也爱吃,过年时我还去买过一回,等了好些时候呢。”
“那我再问你,这悦来客栈的鱼都是打从哪里来的?是客栈里的伙计去采买的,还是打鱼的渔夫亲自送上门的?”
“是渔夫亲自送上门的,我见过。”小捕快举手:“我是真见过,那渔夫都是赶着车来的。这悦来客栈有个专门做鱼的师傅,那师傅对鱼极其挑剔……常大哥,常大哥你去哪儿啊,我这话还没说完呢。”
“你常大哥去找凶手了。”
“凶手?凶手是谁?”
“凶手是谁,我不知道,但嫌疑人极有可能是给悦来客栈送鱼的。”刑如意勾勾手指,靠近小捕快低声说了句:“看在你跟我比较合眼缘的份上,我就再多提点你一些。这打鱼的给悦来客栈送鱼是不是赶着车?这车是不是要经过城门,经过护城河?那你再想想,这车上若是有鱼的话,会不会也有渔网?”
“所以……所以……”小捕快的眼睛也亮了。
“别所以了,赶紧去追你常大哥吧。”刑如意后退两步,看着小捕快跨出门去,跑着去追常泰。
转过身,打算继续研磨珍珠,却看见狐狸盯着那个放在桌上的黑锦缎盒子。
“怎么了?这盒子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吗?”刑如意退回到狐狸跟前,也盯着那个黑子看。
“不是盒子,是盒子里的珍珠。”
“珍珠?你们九尾狐都是透视眼吗?我这盒子盖的紧紧的,你都能看出来里头是珍珠!”
“你若有我这般修为,你也能看见。”狐狸吹了口气,黑色锦盒打开,露出里面的珍珠:“这是死人珠。”
“死人珠?”
“就是死人佩戴的珍珠,或者也可以说,是佩戴珍珠的那个人死了。珍珠上附了死气,也就成了死珠。这样的死珠,是不能给客人用的。”
“用了会如何?”
“轻则倒霉,重则死。”
“这么严重。”刑如意走过去,仔细看了看那粒被留下的珍珠。
“这珍珠不是一般人家能有的。”狐狸解释着:“这么大颗的珍珠,且还是一整串,就是宫里也难找到。”
“说的好像你跟去过皇宫似的。”刑如意刚说完眼睛就亮了:“不会吧,你还真去皇宫了?那国库你是不是也进去溜达过了?里面宝贝多不多?有没有特别稀罕的?你说你,好不容易去趟国库,也不知道顺点儿东西给我。虽说这偷拿人的东西不太好,可偷拿皇帝的不算。这自古以来,就算再英明的皇帝都是剥削阶级,再好的东西,搁在国库里也是浪费。与其留在皇帝的国库里发霉,倒不如给我这个善于发现美的美人。”
目光对上狐狸的,再顺着狐狸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耳朵上,刑如意顿时有些心惊了。
“不……不会吧?你这眼神,该不会是想告诉我,我耳朵上戴着的就是你从皇宫里顺出来的?”
狐狸没有回答,但他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刑如意赶紧将耳朵上的耳坠子给摘了下来:“我戴了这么久,会不会被人认出来。若是认出来了,皇帝会不会派御林军来抓咱们。然后判一个什么什么罪名,最后将你我都给千刀万剐了。”
“怕了?”狐狸问。
“怕啊,当然怕。”刑如意将耳坠子藏到袖子里。
“那刚刚那些话又是谁说的?”
“谁说的?”刑如意嘿嘿一笑:“这说归说,做归做,说跟做还是不一样的嘛。”
“戴着吧。”狐狸瞟了一眼刑如意的衣袖,那刚刚摘下的耳坠子就又回到了她的耳朵上:“皇帝是不会派御林军来抓你的。”
“因为皇帝知道御林军打不过你?”
“不是。”狐狸白了刑如意一眼:“因为皇帝压根儿就不知道自己的国库里都有些什么。”
刑如意先是捂了嘴,跟着开心地笑起来:“那你下次再去的时候,能不能带上我。以前看戏的时候,最想要做的角色就是那种神偷,劫富济贫的那种。我倒也不是想要去打劫皇帝的国库,就是纯粹的想要进去看看。”
“你想要什么,我可以给你带出来。至于进去?还是算了。我不想眼睁睁看着你变成刺猬。”
“刺……”刑如意想了一下被乱箭穿身的模样,还是算了。
“字画,玉器,瓷器,青铜器……这什么东西在穿越回去的时候不会被时空扭曲给压碎?”刑如意看着狐狸的眼睛,很认真的问:“我也不需要多,就随随便便带那么两三样回去就行。这一样都是价值连城,两三样,怎么着也能混个亿万富翁吧。”
“在你那个世界,如此贵重的东西,都是国家的。”
“谁说的,你看那些鉴宝节目,那些人带来的宝物不都说是自己的。”刑如意在铺子里转悠着:“每次看那些节目我都觉得郁闷,那些持宝人,对于宝贝的来路通常有两种解释。一种是自己买的,另外一种是祖上传下来的。这是不是自己买的,无从考证,但这祖上传下来的,让我特别纳闷。你说,他们都是怎么把这东西给保留下来的?难不成,他们祖上没经过战乱,没经过特殊时期?”
“特殊时期?”狐狸不太理解刑如意话中的意思。
“说了你也不懂,因为你不是我那个世界的人,你也不知道那个世界里曾经发生的事情。你就告诉我,哪些东西是可以被带回去的就行。”
“你想回去?”狐狸幻化出人形,俯身,看着刑如意。
“想……其实吧,回不回去的都行,只要有你在的地方就是我想要待着的地方。”刑如意心虚的低头,狗腿的抱住了狐狸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