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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奈的对身边人笑了笑,梅竹雪转身走回屋去,亭内楚景远注意到她与阳星的互动,端着酒杯同龙修拼酒的闲余,目光复杂的敛去了思绪。再看宣王兴致盎然的神情也便转移了视线,等梅竹雪端着鸡蛋面再次回到亭内时,却又注意到她手上的变化,紧了紧眉。

龙修送她的珠钗已是知道的事实,那么那对手镯是阳星送的么?这两人竟然都借这机会来送那女子信物。

梅竹雪也同样感受到楚景远似有若无投过来的视线跟着望过去,果然那人正紧紧盯着她腕上的东西,不禁暗自撇嘴,看什么看,没见过人家带首饰么,那两人都知道送点什么,可他却什么也没表示,依如平常。梅竹雪心里稍有失落,就算不知她的生日是今天,可借着她为楚若炎这事而表示感谢也不是不可以啊,多么合理的借口。

发觉楚景远夹了那挂炉走油鸡,梅竹雪猛然清醒,自己竟然为这种小事而吃醋,果然最想收到的礼物是他送的吗?虽说上一次他生日自己什么也没送,可在意的依然还是很在意。

再看楚景远果然吃了别人做的食物已经没有难受反应,梅竹雪沉重叹一声,耳边传来楚若炎的催促,“女人,甜品呢?本王要吃甜品。”

“哦,我这就拿过来。”说着便转回房间去取生日蛋糕,一边唱着生日快乐歌一边走进亭内,“王爷,吹蜡烛。”

“吃个蛋糕干嘛还要吹蜡烛?麻烦死了。”楚若炎板着脸这么说着,可还是听话的低下头吹灭梅竹雪插在蛋糕上的蜡烛。然后吩咐她快点切开。

梅竹雪点头应着,目光依然落在那边惬意的楚景远身上,他的柔和笑意好似回想起那日给他过生日的情景,她也是唱着生日歌叫他吹灭蜡烛,一切仿佛昨兮,念起旧事笑得甚是痴迷,连滴酒未沾的自己都觉得醉了。

垂眸掩去这种情绪,梅竹雪坐下陪着巴娥吃菜,总算相安无事待到了酒宴结束,龙依也没有耍性子,龙修也没有同楚景远争执,楚若炎在离开前走到梅竹雪身边欲言又止,看着他这样,梅竹雪便又想逗逗他,只是对方一开口却让她不知从何下手。

“咳恩,虽然今ri你多管闲事……不过,谢谢,本王很开心。”

“……王爷你在害羞吗?”

“你,你这女人真烦。”

“嘿嘿,是是,那王爷回去好好休息。”

不再调侃对方,送走众人,梅竹雪瞄到芳霄阁不远处一抹艳色身影走了过去,果然一个焦虑的少女容颜映入眼帘,“瑜巧,在这里做什么?”

“瑜巧想知道陛下的反应如何?”

“啊,那个……”后来因为和楚若炎的交流她几乎都忘却了还有这么一回事,结果还是逃不过去,只得笑着点了点头,“说是好吃,不错哦,楚景远都没发现不是我做的,瑜巧你已经成功了。”

“是吗?太好了,太好了,这样就可以了,嘻嘻……”

少女笑的灿烂,然而梅竹雪的笑却尴尬苦涩,她竟这么欢喜,自己倒觉得自己有那种想法而感到愧疚了。

目送瑜巧离开,她并没有发现那少女眉眼间的笑意隐含的另一种意味,只是叹了一声转身准备走回房间,却撞见门口仍停留在原地的楚景远,不觉感到意外,“你没走?”

“恩,刚刚说的话可是真的?”

“啊?哦,是,是啊。”

他不喜欢吗?知道是瞒着他上的别人给做的菜,所以不高兴了?有了这种想法,梅竹雪反倒没有担忧,而是庆幸起来,随即因为自己这种小肚鸡肠而自嘲一声,“你没走是要留宿在这?”

“恩。”

“……哦。”

“梅竹雪,你可是有事瞒着朕?”

“咦?没有啊,本来想瞒你的宴席也被你猜中了,没有了。”

“真是没有?”

“……真的……好像吧。”望向男子紧盯的目光,梅竹雪忽然变得没有底气,的确是隐瞒了事情,那么小心翼翼竟然还是被他发现,可是让她如何说出口?今日是她真正的生日这种话,说出去必会引起更大的问题吧,只有这一点她说不出口啊。

见女子垂首不语,楚景远终是妥协叹气,他只是看着她接受那两人的相赠而心生烦闷,却不想语气生硬使她露出那般难过之情,明明想要独占她的一切,可眼看着这女子身边多了那么多存在,自己只得无能为力的承认,龙修那句话说的没错,或许他就是个懦夫。

“楚景远?”

“……随朕过来。”

“恩?”

跟着楚景远走回芳霄阁里面,在他的示意下来到床前才发现那里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红木盒子,盒子打开是一枚冰蓝色的步摇发钗,流苏珠子碰撞晃荡她眼里的波动,他为她准备了礼物?怎么会呢?

内心的激动相较之前更为起伏不定,她果然最希望收到的是这人给的礼物啊,竟像是得到糖果而欣喜万分灿笑不已的孩童般恋恋不舍的抚摸着,那种小心翼翼和阳星那时不同,是内心晃以为梦般的小心,生怕眨了眼,梦便醒了。

身后男子环住她拿过她细细抚触的古钗别在头上轻声道,“虽然你没有说,可看你似乎除了若炎的事,对今日也十分重视,本想只有朕会送你东西,可没想到被人抢了先,不过不要紧,朕不做第一也罢,只要你把最后留给朕,也就别无他求。”

男子的轻声细语传在耳边,梅竹雪恍惚觉得自己好似快要哭出来,他以为她今日是特别的,他注意到了,甚至表达了心意,甚至看似嫉妒的在她唇畔厮磨,说是要覆盖住龙修留下的痕迹。

梅竹雪释然浅笑,如此为她,她若想要更多该怎么办,那种隐忍等待的心情若覆盖不住该怎么办啊,笨蛋楚景远。

只是这蜜语浓情终究短暂,等待他们的是现实躲不开的左右为难渐渐开演……

梅竹雪,这是朕送你的,与那金簪意义不同,是亲自去选的。

男子的话还回荡在耳边,梅竹雪睁开眼便躺在床上掩嘴笑着,那枚发钗还摆在梳妆盒前,侧头望过去……呃,侧头望过去……侧头是熟睡的恬静面容。

掩嘴的手挡去几欲惊呼的声音,她差点就忘了楚景远昨晚一直是待在她这里的,今日又没有早朝再加上昨日与龙修对饮多喝了几杯,所以才睡的这么沉吧,又好似是安心的样子,不知做了什么美梦,嘴角偶尔会挂起笑意。

梅竹雪就这样痴痴的侧头凝视着身旁的男子,搭在她腰间的手似乎一晚都没有移开过,她抬起右手食指顺着楚景远浓密的眉轻轻向下移动,至紧闭的眼睑,第一次仔细观察他的睫毛竟比寻常女子都要长。

“唉,所以那眼神才那么魅惑吧。”

指尖继续向下,滑过英挺的鼻梁,碰到凹陷的人中,来到唇线绝美的嘴唇不禁停了下来,想到昨日嘴唇的碰触,梅竹雪下意识摸回自己的嘴唇,那时倒是毫不掩饰他的嫉妒,虽然不是深吻依旧仅仅蜻蜓点水的接触,可对梅竹雪来说,却足够激动弥留,久难忘怀。

“切,什么替我擦掉龙修的印记啊,说的好听,就是趁机偷香,色胚。”看着眼前熟睡的男子,梅竹雪撇着嘴小声嘀咕着,随即眉眼低垂,喃喃道,“这样的我们,究竟算是什么呢?”好像成了你养的禁脔,其实除了双唇接触过,彼此之间纯洁的跟张白纸似的。

再次凝视男子的睡容,梅竹雪深深叹了一声,“……唉,败给你了。你就是如来,我就是孙悟空,好像怎么逃也逃不出你的五指山。”

丢下这么一句,梅竹雪直起身子小心翼翼在他脸上印上一吻又小心翼翼越过对方走下了床,来到梳妆台前看着桌上依次摆着的四样首饰,最后还是在盘了简单发髻的头上只插了那一直带着的蝴蝶金簪,又别上几枚小发钿,换好衣服便推门走出。

轻微的关门声后,床上才有了些许动静,躺在床上的男子缓缓坐起身子,手指抚摸着自己的脸颊,刚刚女子温热的触感似乎还残留着,目光落在桌上的三样首饰上,不禁复杂淡笑,那听不懂的话想要表达的同样也是他的心声,逃不过的,是他才对……

梅竹雪来到御膳房,一进屋便见到瑜巧勤奋的洗着菜,犹豫一阵便上前同其打起招呼,“早啊瑜巧,今天这么早就起来了?”

“啊,大人早,嘿嘿,奴婢现在很有动力,因为昨晚听大人说陛下吃了奴婢的菜觉得好吃,所以兴奋的一晚上都没睡好。便想早早过来找点事做。”

“呃,这,这样啊,那你慢慢忙。”

尴尬笑着回应对方,梅竹雪忽然不想去看这女孩喜悦的表情,低下头转身准备去给楚景远做早膳,然而女子却丢下手里的蔬菜,手在腰间围裙上擦了擦便凑到她的身边询问道,“大人这是要给陛下准备膳食吗?”

“恩,是啊,昨日他油腻的东西吃的多了,又喝了那么多酒,想说做点醒酒又清淡的食物给他。”

“哦,大人真是细心,奴婢就想不到这一点,除非是主子们下了膳食清单,否则都不知道该做什么。”

“呵呵,御膳房就是被宫里的规矩限制太多了,不按清单走就会受罚,其实这样每天来点新鲜的口味,对他们这些皇族的来说也是好事,营养也能均衡。不过,这里的厨子怕是都没有我这么不怕死吧。”虽然不怕死是假,但若说按那规矩走,梅竹雪一定会觉得自己江郎才尽于这御膳房中。

瑜巧猛劲的点头,复又问道,“那,大人午膳是要做什么?”

“恩?午膳吗?是啊,做什么好呢,楚景远也没有说他特别想吃什么,我还在考虑中。”这早膳还没做呢,就开始问午膳了,这丫头用不着这么超前吧,疑惑的瞟一眼身旁仍然过于积极的少女,梅竹雪歪头想了想回答着。

“那,大人若是考虑好了,请务必一定要告知奴婢,好让奴婢帮忙。”

“哈……好,好的。”象征性答应着,梅竹雪转过身与其保持了距离,生怕被对方那期待的目光闪到。心里不免暗自嘀咕,就算如此她也不可能今天仍让她的菜加到食单里,昨日楚景远知道那鸡是瑜巧做的后,还特别严重嘱咐她下次不准那样做,正好自己也有些后悔,便满口答应下来,再想可能那家伙是考虑到怕恢复味觉的事穿帮,也便没再多问理由。

当然,这些话,梅竹雪自是不能对瑜巧说,虽然心里窃喜着楚景远对这丫头很排斥,可也不能明着就打碎人家少女心变凤凰的幻想。人家所有的动力可都在这一点上呢。

“大人要做豆腐呀?”

回过神听见对方的问话,梅竹雪点点头,“恩,想做个肉末焖豆腐,听说豆制品可以护肝。然后还想做个牛肉米汤。”

“米汤?给陛下喝?这会不会……”

面对瑜巧的惊呼,梅竹雪只是平淡笑着解释道,“米汤好像也有解酒的效用,而且还养身,味道有些微苦,但是却是个好东西啊。”

“可是,奴婢以为给陛下喝米汤总是不妥。”

见瑜巧似乎也有些严重的身份观念,梅竹雪不禁无奈的摇摇头,复又不甚在意的接过话,“没事,楚景远他经常出宫去品尝美食,所以牛肉米汤对他来说不算什么,而且越是民间的食物他越是喜欢吃呢,有一次他竟然突然跟我说想吃临城一家小店铺里的沙茶面让我马上做给他吃,当时把我为难坏了,都不知道那家沙茶面是怎么做的,还是现回六圣楼找我家大厨打听学来的。”

“……陛下对大人真是十分信任。”

“有吗?还好吧,有时也会说我做的不好吃,最初的时候也被他贬低过。对了,不如午膳再做做沙茶面再给那家伙尝尝。”想象着那人会露出的表情,梅竹雪欣喜的笑着,现在因为不必顾虑他的味觉,想做什么都可以,过两天找工匠做好章鱼烧的炉盘,也可以做给他吃了。

“……哪,大人,瑜巧从未去过临城,那个沙茶面怎么做能不能教教奴婢?”

梅竹雪正忙着把葱头切丝,胡萝卜切片,锅里放下黄油、香叶、胡椒粉、干辣椒去焖熟,听见身后少女突变的低幽语气以为自己听错了,转回头却见对方正热切的望着她期待着答案,不禁后退一步,“呃……啊,你要想学我教你便是,别再那么看着我了,总觉得背脊发麻。”意识太过强烈的眼神果然让人受不了。

然而少女却未在意梅竹雪那后半句话,“真的可以吗?嘻嘻,瑜巧这就去准备。”

“欸?等……我话还没说完呢。”一会儿打算回趟六圣楼,还想说等她回来再教,而且距离午时还有那么长时间,这丫头急什么。唉……恋爱中的少女是没有时间观念的吧?

无奈的耸耸肩,梅竹雪继续忙活着手里的牛肉米汤,不一会儿那少女便又跑了回来,只见她手拿纸笔有模有样的站在梅竹雪面前笑呵呵的等待着,“大人,我们开始吧。”

“呃,瑜巧,你拿纸笔做什么?”

“做记载啊,奴婢要把从大人那里学来的东西一字不漏的全部记在纸上,说不定日后这纸张成书,然后作为瑜家的传家宝代代相传,只是不知道有生之年能不能出宫成家,不过不要紧,若是待在宫里,就把这些递交给史官让大人的英明千古流传。”

抽了抽嘴角,梅竹雪已经不知是该用笑还是什么表情来面对这个女子的想法便挠了挠头转移话题道,“那些先不用管,你先把纸笔放到一边,这我教你除了需要记最关键的还是亲自动手,你有那么好的能力应该不难的,以后就算不写下来也一定能超过我。而且,咳恩……代代相传什么的还是免了。”

“这样啊……”瑜巧露出失落的神情却又很快恢复精神,“那大人我们事不宜迟赶快开始吧。”

“哦,好。”这丫头振作的可真快。

打消杂念,梅竹雪先将米汤和豆腐热在炉上,才转身对瑜巧开口,“其实沙茶面的做法很简单,只要将面条放入开水锅烫熟捞到碗里,把自备的配料入沙茶汤里面煮熟后,连汤带料一起浇在面里就可以了。配料可以随意添加,比如我这准备的鲜虾、鱼丸、鸡胗、鸭心、豆芽等等。临城的的沙茶面里还加了豆泡吸收汤汁的口感。”

“瑜巧喜欢吃鱿鱼。”

“恩,这里也可以加,沙茶面的妙处在于汤头的咸鲜香辣,这个沙茶酱就是关键。”

“大人,要是没有沙茶酱怎么办啊?”

“恩,据我所知,沙茶酱的配料好像是花生仁、白芝麻、鱼、虾米、椰丝、大蒜、葱、芥末、辣椒、黄姜、香草、丁香、陈皮、胡椒粉等,其实过程挺繁琐的,要原料磨碎或炸酥研磨,然后加油、盐熬制而成的,所以最好还是有那个酱吧,这里有我早前就做好的,你尝尝。”

接过梅竹雪递过来的勺子尝了一口,瑜巧只觉得甜甜辣辣的味道很香。

见少女点头称赞,梅竹雪笑了笑接着说道,“面条选择碱水油面为佳,如果没有也可以选择筋道的面条。鲜虾留三只整虾,其余的去头剥壳,头和壳不要扔,将面放入开水中汆烫大概半盏茶时间,过冷水沥干放入大碗中备用,烫一下豆芽和青菜摆在面上,锅中加水放入虾头和虾壳煮开过筛,留下清澈的红色虾汤。”

“油锅里放入沙茶酱和花生酱炒香,加入虾汤,放入鲜虾断生后捞出,再放入对切开的豆泡、鱼丸还是约煮半盏茶的时间。然后将汤汁全部倒入面上便可。”

“真是很简单,又是一学就会的。”

“呵呵,其实,还是看个人口味的,不过我想临城的沙茶面会那么好吃或许是在酱上面下了不少功夫,有我不知道的秘方也说不定。”

梅竹雪虽然自行惭愧着,可身旁的瑜巧却不那么认为,“没有那回事,大人做的料理是梅竹雪认为最棒的。”

“呃……你,你不用这么恭维我,又不能得到什么好处。”避开对方激动的视线,梅竹雪有些不好意思,不过转念想到她与令狐智的碰面,起伏的心情又平静下来,她真正崇拜的又不是自己,果然那话是恭维啊,自己竟然还有点心动了,明明连师父都没有超过去,与令狐智的比试也是靠着投机取巧侥幸过关。

见少女已经开始练习沙茶面的调味,梅竹雪便端起热着的膳食说道,“那你自己练着,我先去送膳了。”

话刚说完,便像逃似的走出御膳房,回到芳霄阁推开自己房间门发现楚景远已经起床站在书桌前画画,便端着托盘走了过去。

“你起来了,我还以为你得多睡一会儿。”

“伸手不见旁边有人,朕的睡意就全消了。”毛笔在丹砂上沾了沾复又画上几笔再抬起头笑看着走进来的女子,楚景远还故意露出寂寞之情。

撇了撇嘴,梅竹雪指着桌上的东西对他开口,“过来先用膳吧,一早在那画什么呢?”知道楚景远一直拿芳霄阁当书阁用,经常会来她这里写写画画些什么,所以梅竹雪不疑有他走过去,却瞧见画布上熟悉的面容映入眼帘。

“你在画我?”

“总是画不腻的恐怕就是此景了,朕最得意之作。华露园那存着一幅,你应该已经见过了。”

“……”男子的声音总是温柔传过来,那未干的墨迹使得梅竹雪一时不知如何说出心中所想,只是恩了一声。也不回视对方凝着她的目光,刚要打破这种沉默,门外却有人敲门。

“参见陛下。”

“什么事?”见有人打扰,楚景远不悦的皱眉,又怕是朝中有什么问题,还是耐着性子问道,然而回答的却不是要找他。

“华露园派人送信来给梅大人。”

“给我?”没想到是来找自己的,梅竹雪疑惑着走过去接过太监递上来的信笺,边打开边念叨,“难道是师父找我过去?”

“……朕现在忽然后悔让她收你为徒了。”

“呵呵,你在说什么傻话啊,当初去找她还不是为了你。”看着信上的字,梅竹雪笑着回视身后闹别扭的男子,他今日的坦率是因为昨日的沉闷吗?为了不至太过陷入自我意识,梅竹雪甩了甩手中的信说道,“的确是师父找我过去一下,说是有什么东西要给我,我去看看很快就回来。”

楚景远没有理由阻止她去那里,便也只得点了点头却还不甘愿的开口,“在朕完成这幅画之前定要回来。”

“……恩。”楚景远很少在她面前露出这种依依不舍的神情,梅竹雪只觉得新奇而欢喜,暧昧也好,专情也罢,他眼里看着她,自己还有什么可奢求更多的呢,贪恋只会让人更加痛苦而已。释然的微笑,梅竹雪转身走出房间,复又走回来指着桌上的菜,“别忘了吃,凉了不好吃。”

还在为女子走出门前那抹红颜浅笑而痴迷,听见对方的叮嘱,楚景远嘴角扯开一丝释然,手下笔尖动作,画布上,同样的笑容渐次呈现出来。

再说梅竹雪出了芳霄阁向宫门走,身后阳星将其叫住便停下脚步,“阳星,我现在要去华露园,你这身打扮是要回六圣楼吗?”

“恩,办完事就回去看看。”

“那好,我从华露园回来也顺路回六圣楼,眼看就到年底了,到时一定很忙,想说给阿成他们放两天假你觉得怎么样?”

愣愣的听着女子征求他的意见,阳星别开头低声应着,“你决定就好,不必非要我同意。”

“那怎么行,六圣楼里你可是第二把交椅,我不找你商量找谁商量,那就这么定了,你回去时可先告诉他们。”

“恩,知道了。”

“那我先走了,你去忙吧。”

说完也便和阳星分道而行,只是这一分开却不想自己正一步步踏入了别人设的圈套当中,刚走出宫向城门口走去,就见城门脚下一个熟悉身影站在那里似乎是在等着她,走近了,果然对方正向她招手,梅竹雪无奈叹气走了过去,笑着打着招呼。

“又见面了,令狐兄,不会是知道我要去华露园来这里阻止我的吧?这么冷的天还特意站在这里,真是辛苦你了。”

男子笑意挂在嘴边,审度梅竹雪一阵,随即打开扇子,“呵呵,阻止你倒算不上,不让你妨碍倒是真的。”

“恩?”

还未理解对方话中之意,梅竹雪只觉得从那人扇子扇过之处时不时飘散出一股幽香,还想笑他女性化,意识却在瞬间失去知觉,最后只看到令狐智那原本俊雅飘逸的容颜上,笑意越来越诡诈如那刺破手指沾血的玫瑰,身子便重重的倒在了那人的身上。

“这么冷的天还特意来赴我约,你才是辛苦了,之后若不好好养精蓄锐,怎么有精神面对接下来的事情呢,好好休息吧,我的客人。”

男子的自言自语飘散在寒风之中,伴随着不远处走近的妇人,二人看着梅竹雪的目光带着比雪更冰冷的温度。

檀木的味道,雪莲花的香气,胡椒粉的刺激……胡椒粉?

梅竹雪缓缓睁开眼适应了昏暗才发觉自己被关在一个狭窄的空间里,手上绑着绳子,嘴上缠着厚实的布条无法出声,身子蜷曲而带动浑身的酸疼感。她记得出宫是要去华露园,然后在城门口遇到令狐智,与他聊了几句……意识猛然清醒过来,梅竹雪才发觉自己此刻所处的是怎样的遭遇。

令狐智绑架我?呃,用不着这么防备我去接近沐缨吧?

……绑架也就算了,竟然还把我关在这么窄的地方,当我是三明治还是汉堡啊。

侧头看了看身旁的挡板,一面是漆黑一片而另一边从缝隙当中则能观察到外面的情况,梅竹雪这才发现,自己被关在一个布置清雅的房间里,那胡椒粉的味道正是桌上摆着的炒鳝丝飘散出来的。

难不成自己被拐到太师府来了,而这里是令狐智的房间?

不对不对,总觉得这摆设哪里见到过。

梅竹雪试图直起身子,奈何狭窄的空间根本让她动弹不得,无奈只好利用脑袋仅能移动的距离换着角度重新观察外面的情况,此时房间门被人推开,一阵对话声由远及近清晰传过来,梅竹雪听出开口那人便是令狐智。只见他和另一人走到桌前坐好,对方背对梅竹雪方向才开了口。

“阿智,你的厨艺一向不用婶婶操心,怎么今日还特意过来要我试试你的炒鳝丝?单凭郦婷也能给出不错的指点。”

是师父!梅竹雪惊讶于出现的人,再从她话里听出来这里原来是华露园。

怵的与令狐智的目光对上,梅竹雪发现他竟然看着她这里冷笑,随即才回复起苗孤岚的话,“婶婶说的没错,这炒鳝丝的确没什么难的,黄鳝放落在将滚之水中,浸一浸捞起用清水洗一洗,刮去潺洗净抹干水再切粗条,加腌料腌一盏茶时间,泡油。下油三汤匙、冬菇、红辣椒、黄鳝、蒜茸炒数下,赞酒一茶匙,加入豆酱炒匀,加入韭黄又炒匀上碟而成。”

“不错,基本都会如此。”

“恩,侄儿就是想让您尝尝我这改善的结果,武火落油投料后把料酒或白酒沿锅边洒入马上盖锅盖称之为赞酒,用以去腥提香,这一点,曾是我一直掌握不好的技巧,如今娘亲多加指点已有所改善,所以也想请婶婶来指点一二。”

“原来是这样,那我就尝尝。”令狐智突然找过来说想做道菜时,苗孤岚还有些许疑惑,不过看他似乎真是来请教的,也便没有多想拿起筷子尝起来。

正当苗孤岚开口品评令狐智的菜肴时,身后木板发出一丝响动引起她的注意,“柜子里好像有什么声音?”

“婶婶听错了,可能是刚刚我在柜子里放了太多东西倒了而已,一会儿侄儿会重新整理。”

“……是么,那我不打扰你了,你去整理吧。”

咦?这就要走?

梅竹雪忍着头痛讶异的瞪着外面,她刚刚好不容易用力弄出声响想要让苗孤岚发觉,可那人却一点疑心也没有?为了不让对方离开,梅竹雪试图又动了动好引起对方注意。

“……你那柜子里会不会太多东西了?”听到连续的响动,苗孤岚不免也有些疑惑,可这时门外小厮找到她,便也只是盯着那柜子瞅了瞅转身离开了房间。

见错失机会,梅竹雪无奈的叹口气,却见令狐智向着自己的方向走过来,打开柜门使其暴露出来。刚刚接触更多光亮梅竹雪一时不适应而眯起双眼,对方看着她的样子轻笑一声。

“没有用的,知道我为何敢把苗孤岚带到这个屋里来吗?明明你还关在这里。哼,因为她是不会怀疑善良谦逊的侄子有所不当举动的。”

自信的笑容使得梅竹雪气急,他这是故意向她示威吗?还善良,伪善还差不多。用力瞪着对方,梅竹雪唔唔出声,对方好似明白她要表达什么,哼笑着继续说道,“想知道我为何绑你来这吗?其实很简单,因为想让你消失一阵。”

想让我消失?那是什么意思?可恶,放开我。

梅竹雪再次试图挪动身子,却不想被对方点住了穴位,“你还是少挣扎一会儿为好,免得手腕上留了伤。放心,不会关你太久,晚膳前会让你回去的。”

“唔唔,唔……”真是气死人了,关这么一会儿是想做什么啊,这个人究竟在打什么主意?觉得警匪游戏好玩?

“上一次没有好好让你消失算你走运。”

上一次?

梅竹雪因为对方的话停止了抱怨,眨着眼不解的看着对方,才明白过来令狐智所指的是他们第一次见面时跌下楼的那件事,那么肩上受到的袭击果然不是乌筠瑶而是这个人。天哪,他从那个时候就在算计她吗?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啊……那个郦婷也是知情的人!猛然想到这一点,梅竹雪眼里才闪过一丝畏惧。这些人一直想要她消失的理由难道是……对楚景远不利?

睨着梅竹雪的神情,令狐智知道她已猜出什么,又是冷笑开口,“想必你猜出什么了,对于这次绑架你的目的,是为了让人能方便对那皇帝下手,谁让你是他唯一信任的御厨,竟然可以不用尝膳而直接食用,真是让我佩服的魅力啊,不好好利用这一点,岂不浪费了你的地位,不如哪日也来教教我吧,也好让子濯倾心于我的料理。不过怕是没有那种机会了。”

“……”惊恐的瞪大双眼,梅竹雪为自己猜中这人的想法而感到慌张,可是又有疑问产生,既然是要利用她在楚景远那里的方便,为何还要特意绑走她,这样岂不白费?

“看你的样子似乎还是不理解我绑你的目的,不过很快就会明白的,现在先在这里好好睡上一觉吧,晚膳时会有你忙的。”

说着,令狐智便重新将狭窄的柜子门关了起来,甚至还上了锁,重新回归黑暗,梅竹雪的意识只被男子刚刚的话刺激着。

难道是要晚膳时利用她来谋害楚景远?不对,怎么想都觉得很麻烦的感觉,没有她在的话,就算是下了毒的菜也很难端到那家伙面前。可为何他们母女两个会想要谋害楚景远呢?难道是乌邦义指使的?不可能啊,那个一心想把女儿嫁给皇帝当皇后的人会有这种忤逆的想法吗?啊……想不明白。

其实还是因为他看自己不顺眼才这么做的吧?

想了一个最乐观的理由,看着眼前的黑暗梅竹雪知道那简直是自己的异想天开,现在是什么时辰了也不知道,她的肚子咕噜噜响起来这才觉得有些饿了。早饭只吃了一个土豆饼和煎蛋,现在难道已经到午时了?糟糕,若是晚膳前被放回去的话,这段时间就不能给楚景远做午膳,还答应那家伙会早些回去呢,现在可好,自己连说话都不能说。

得想办法出去才行,否则那家伙有危险也说不定,令狐智会用何方法接近楚景远还不知道,她必须赶快去通知他,提醒他小心。然而面对自己此时的无能为力,梅竹雪又挫败的叹了一声。

另一边,阳星依如他所说那样,办完事情便回到了六圣楼,不见梅竹雪身影,心里暗自嘀咕,叫来阿成问了一声,“梅竹雪还未回来吗?”

“咦?主子要回来?还没见到人啊。”

“……难道还在华露园?”小声喃喃自语一阵,阳星也便准备回自己房间,想到什么复又转回身,“对了,梅竹雪说这两天会给你们放假,你去通知大家吧。”

“放假?太好了,我这就告诉后厨那些人去。”

“恩。”阳星点了点头,目光落在酒楼外的街市上发现了舒睿的身影不禁有些在意,便追了上去,“舒睿!”

“……原来是你。回店里?”正在赶路的舒睿戒备的转回身看见来者是阳星才放松警惕抬头看了眼六圣楼反问道,见对方点头便也不多说什么就欲道别,“我还要去华露园就不与你多说。”

“你要去华露园?我陪你。梅竹雪在那里,我去找她。”

“……好。”审度对方几眼,舒睿点头应允,转身继续向前走,边走才边开口,“其实我也是奉陛下之命去那里找她。”

并未有多少意外,阳星点了点头,也不多说什么,跟着舒睿便向华露园走去,二人来到那里,找到令狐子濯问了情况,得到的却是否定的答案。

“今日并未见到梅竹雪,是不是听错了?或许是她想去其他地方而谎称来了这里?”

听令狐子濯如此回答,舒睿蹙了蹙眉,皇上告诉他的分明是梅竹雪接到苗孤岚的信才来的这里,为何他却说没见到人?阳星遇到那女人也说是来了这里。难道其中事有蹊跷?“……苗孤岚此时可在园内?”

“什么人找我?”刚接待远道而来的老客官,苗孤岚本想回房休息一下,便听见后门处传来对话声,不禁好奇望过去。才发现这俩男人面容凝重的站在那里。

看见苗孤岚走过来,舒睿先是行礼随后认真开口,“早时梅竹雪收到您的信说有东西给她至今未回宫里,午时已过,陛下有些焦虑。”

“你说我写的信?”听到这,苗孤岚的笑意也跟着收了起来,她根本没写过什么信件送到宫里,那丫头怎么会来。虽说之前有提过让她过来帮忙,可也只是打算,是谁冒名顶替以她的身份叫出那丫头的?

是郦婷吗?她最善模仿她的字迹,利用令狐智在这当障眼法,而自己却去找那丫头的麻烦?

“虽说并未见到梅竹雪本人,不过,我可能有些方向,你们可去那里找找看,只是……最好快些。”

“……”阳星与舒睿对视一眼,皆明白了苗孤岚话中的意思,面容更加凝重,同其要了地点便快速向那个地方赶去。

华露园后院的涞漾楼上,令狐智看着奔跑离开的身影,低低笑着,耳边是柜子里的人碰撞柜门发出的沉闷声响,似在为他的好心情打着节奏。

而在皇宫之中,楚景远凝着桌上已经完成的画目光低敛,手指下意识的来回摆弄,不耐之情溢于言表,她明明答应他会在画作完成之前回来,可是此时午时过半仍未见她回来,不禁有些担心,之前顾虑的事情难不成找上了她?

正在沉思之际,门外宫女敲门等待回应,楚景远随口唤人进来之后发现是那叫瑜巧的宫女端着膳食走进来,不禁皱了皱眉。

“怎么是你来送膳,梅竹雪人呢?”

“回陛下,梅大人走前吩咐奴婢说若是晚回,便叫奴婢将炉上热着的沙茶面端来给您用膳。”

听见宫女如此回答,楚景远才来了精神,语气也和善许多,指着桌子吩咐道,“放在那里便下去吧。”

“……”

瑜巧听话将沙茶面摆置桌上却并未离开房间,重新陷入沉思的楚景远发觉面前的人仍未离开不免有些奇怪,抬头问道,“怎么还不退下?有什么事?”

“是……奴婢在等候侍膳。”

原来是侍膳么,这宫女果然如梅竹雪所说对他如此在意啊。

楚景远暗自淡漠笑了一声,依旧平静开口,“不必了,朕不需要侍膳。”

“……是,梅大人说请陛下趁热吃食,免得凉了不好吃。奴婢告退。”

说完,瑜巧这才跪安退出房间,听着那宫女的话,楚景远原本焦躁的心情化作哑然失笑,没想到那女子临走还不忘替他着想,不禁想到早膳时她说过的话,倒的确像她的风格,不疑有他站起身走到桌前看着那碗热气腾腾的汤面,熟悉的味道飘入。

呵,沙茶面么,没想到那丫头还记得。

思绪忍不住回到那日从九莲国回来不久的事,他只是随口说说,可她竟还特意回酒楼打听了这面的做法做给她吃,虽然当时尝不出味道也分不清她做的是否与那店里的相同,可那为了他而去忙碌的心思却着实感动了他。

当时好像还因为他无法给出满意的评价而气恼的指着他,依如从前那般信誓旦旦的发誓,“楚景远,等你恢复味觉的,我一定会让你说我做的跟那家的味道一样,你等着吧。”

“鬼灵精怪的女人。”这是知道他总算恢复味觉了,又想让他给评价了。

只是既然如此,却不亲自送过来,真是让人有些情绪低落。

刚要用勺子盛起汤来喝的楚景远在勺边碰到嘴唇时想到这里,却又顿觉索然无味的放下,重新坐回座椅上苦笑于自己的想法。

“竟然没有她陪着,对吃东西都变得没有兴趣。”

正欲拿起书籍转移注意时,门口响起太监与来者的对话声,接着,楚若炎便直接推开门走了进来,见楚景远正在看书,脚步有些停顿,“皇兄果真是在梅竹雪这里。”

“呵呵,你怎么还找到这来了,有事找朕?”放下手里的书,楚景远抬手示意对方走近,楚若炎也便听话的走过去回答道,“没什么要事,在自己宫里待得无趣所以想找那女的做点吃的。”

“哦?仅是如此?”

“……唔,恩,仅是如此。”见对方似乎察觉自己心事,楚若炎难为情的低下头,握在手里的东西缩到袖子里。

楚景远自是注意到他这微小的动作,拍着他的头笑起来,“想要感谢她昨日对你做的事情,直说无妨,朕又不会对你吃味。”

“才,才不是……才不是担心皇兄误会。我,哼,本王才没有要感谢她,要本王感谢,还早了八百年。”

看着男孩一如往常的口是心非,楚景远笑意更浓,“那昨日朕听到的是错觉?”

“……皇兄也笑话我。我……”故作镇定的站起身,楚若炎避开对方恬适的目光走到桌前坐下。

“呵呵,准备了什么给她?”

“只是一个锦盒子,皇姐说她好像很喜欢……”

噗通!

楚若炎的话还未说完,身子便沉重倒在地上失去知觉,楚景远见状连忙上前观察,发现他是喝过那碗面汤之后才出现的昏迷,不禁有些惊骇不定,“若炎,若炎?糟糕……来人,快传太医。”

“是。”门外太监见状也慌张的连忙跑了出去。

屋内楚景远扶起楚若炎,封了他的脉门,才开始运功替其把毒逼出来,却心神不宁,忐忑不安,这毒是食了沙茶面而产生的,显然目标是针对他,而梅竹雪又迟迟未归,莫非那女人也遇到什么不测?正寻思间,身前男孩传来细弱声音。

“皇兄……是不是……”

“别多想,朕会试着给你把喝下去的东西逼出来,可能会有些难受,你忍着点。”

楚景远知道自己能力有限,武学造诣也有限,还查不出这是什么毒,不过此时也顾不得那么多,忽然想到什么,大声对屋外喊起来,“来人,来人。”

“臣等在外守候。”

不知何时,其他几个御前侍卫已经来到芳霄阁院落内,听见楚景远的喊声立刻上前等候旨意。

“速给朕传下去,关闭所有宫门,动用全部御林军给朕把御膳房宫女瑜巧抓出来,任何地方都不得落下。”

“遵旨。”

命令一出,宫中一时乱作一团,龙依与龙修二人闻讯赶往芳霄阁,而在人烟稀少的冷宫禁地,一抹石青色身影晃过,穿过冷宫跃上宫墙,直直出了皇宫院内再也寻不到身影,而在冷宫之中,听见远处传来的混乱动静,似乎也察觉到一丝异样而显得躁动不安。徐氏望着那远去的身影,笑声渐渐不受控制起来。

一场变故似在重演,倒霉之人又将是谁……

意识愈加昏沉,饥饿感使得肚子有些疼痛,梅竹雪头倚靠着木板猜测着此刻是什么时辰,某种无法言说的慌张影响着思绪。是那人出了事吗?若回去看到的是他已经……打消这种绝望的想法,梅竹雪努力让自己能清醒一些。

喀拉开锁的声音,随后淡淡的烛光照入柜子里,梅竹雪眯眼抬头,令狐智面无表情的盯着她,为她解开绑缚的绳索,拆去了嘴上的布条。

重新得以活动,梅竹雪重重摔在地上,揉了揉蜷曲一天而酸疼的身子再次抬起头回视对方,“这是要放我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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