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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是被散养了一段时间,自己独立带队做代理老大。虽然刚开始很艰难,后来就爽起来了。

咸鱼也是有梦想的,何况他郭凡要做真正的men。

他在门前又见到了方沂的经理人郑秋冬,两人打了下招呼。

郑秋冬最近在帮方沂购置地产,据说是将来的核心人物之一,和经纪人真姐有得一拼,这种人物应该私下里多结识。

他一边发散思维这么想,一边组织语言讲了电影现在的制作状况,这边是局势一片大好;以及base公司的入股进度,那边是陷入到了僵持的深水区。

末了,郭凡问:“有什么办法吗?就由着老克这么乱开价?”

方沂作最高指示:“必要时候,把老克换了吧,我另找人来带团队。”

“万一老克要价不成,又回心转意了呢?他毕竟是有技术的。”

“他回不回心意都只能做副的,给其他人打下手——老克有反骨啊,这么闹上一场,还想做老大?怎么可能呢?”

郭凡张大嘴,接:“是……是这个道理。”

补充说:“老克是洋鬼子,是美国人,美国人做事情太直了,不留后路……”

方沂笑道:“中国人呢?”

“我是中国人,以我的看法来说,肯定不会这么拆台的。”

处理完工作,方沂留他在工作室吃饭,顺便聊了“渐冻症”这个事情。

“如果影视化,怎么描写的有商业因素?”

郭凡知道方沂在考他,他的答桉是做成类似于《一公升的眼泪》这种催泪偶像剧。

需要满足前提条件:

有演技和号召力都不错的男女演员。

这个答桉还不错,满足工作室当前的人员条件,下限有保障。方沂虽然不会这么拍,但他知道郭凡是有的放失。

“做成电影呢?”方沂问。

郭凡愣住了,没有想到非常合适的。

方沂这么问,就不会是简单的情爱剧了,有野心的电影要做一些深度的改编和设定,这不是饭局上能秒答的。

从工作室离开的郭凡,还想着这个问题。不过,他可能是肌肉记忆,又直接走到了停车场底下,而且远远的看到了方沂的劳斯来斯。

又绕了两圈。

他想到了老克同志可能会遇到的结局,以及今天看到的新人郑秋冬。

琉璃做的小飞人在他眼中变形成了束缚起来的人偶,它的大部分价值在于,它是长在劳斯来斯身上的。

如果拔下来,敲成渣,就只值琉璃耗材的钱了。

琉璃是什么呢?

一种玻璃。玻璃是不值钱的。

老克大概率凉了。而郑秋冬——据说方沂引入郑秋冬当经理人的时候,原先一把抓的经纪人真姐不太愉快,和方沂反映过意见,但最后还是妥协了。

真姐可不是简单人啊,她在方沂面前是小胖妹,对他郭凡也给面子,一张胖脸平时堆着人畜无害的笑……而真姐在业界却是很严厉的经纪人,背后被取外号,称之为泼妇。

结果还是被压得死死的啊,斗不过佛祖。

——看来,还是做太阳旁边的星星吧,咱永远绕着太阳转,也有自己的光辉,在宇宙中闪闪烁烁,不是查无此星。

郭凡哼着小曲,心里说服了自己,眉头舒展开。

——————

从魔都回来,时间过的很快。《重返十七岁》大体制作完成,定在国庆档。

这已经是方沂第三次把电影选在这个档期。

自去年《情书》上映正面击败了华艺的《通天帝国》之后,现在已经没人敢在这时候上新片子。

当前的情势,有点类似于冯大炮狂的那几年,电影档期就是要选在12月中旬前后,其他的要么避开,要么开摆。

没了我,中国观众看什么呢?

冯导曾如是说。

中影的韩三坪出了大力,《重返十七岁》作为他牵头的,文化部和科技部合作的典型片子,必须要拿到超级高票房,超级两开花才能让他满意。

由于去年国产片表现不佳,没能实现“票房占比50%”这一基本底线,堂堂韩三爷被叫进总菊办公室做报告,做的可不是“新发展、新进步、一片大好”的报告啊,而是“阵痛的、大意的、但仍有希望”的报告。

在体制内,这属于较为严厉的批评。

于是今年的韩三坪魔怔了,对好来坞大片的限制达到了近些年来的巅峰,摊牌了,就是要整你。

一系列好来坞大片,如《变形金刚3》、《加勒比海盗4》、《速度与激情5》通通放在暑期档,仅仅就五月份这一个澹季,愣是把《加勒比4》、《速激5》、《功夫熊猫2》、《雷神》、《宿醉2》全塞进去。

你不是牛逼吗,让你左右互搏,你还能翻天吗?

成绩果然斐然,五月份没有任何一部好来坞片子起来。

好来坞制片商也不是傻子,传言辗转联系到三爷,试图给些孝敬,希望掌门人高抬贵手。

三爷到底收没收并不知道,但他被气疯了的好来坞某制片商举报了,以至于上头勒令电影局派出检查组入驻……不过,就方沂这次见到韩三坪的状态来说,他依旧是红光满面,春风得意。

自己人检查自己人,怎么,你好来坞不服吗。

他秘书小焦给两人倒上茶。

韩三坪用小短手微微掩住茶,嗅了一下茶香,陶醉在这种香气里面,不久后摊手说:

“洞庭碧螺春。”

方沂:“好茶。”

韩三坪眯眼:“那是好茶啊,白毫毕露,银绿隐翠,叶芽幼嫩,”他举起杯微微晃动,只见冲泡后的茶叶徐徐舒展,上下翻飞。

“我虽然是川渝的人,最近却喜欢吴地的茶。吴地的人很会享受,很会把东西做的精致,春天摘取,要经过采、煮、捻、搓、炒……这么多步骤,六七万株茶芽,炒出来只有半公斤,它煮出来是很香的,你闻闻。”

方沂装模作样低头嗅了一下:“真是香。”

韩三坪微笑:“前年起,各大大小小的茶庄,都纳入到规范体系中,要统一接受管理和生产,我认为这是很方便的,更容易拿到最顶级产地和炒制的茶叶,除了我这里,你在其他地方,是拿不到这种茶的。”

“要想喝到这种茶,还是要我这里,才最是方便的。”

他大笑:“我不是要炫耀什么,我是说有这么个情况在,你不要多想……尽管喝茶就是了,我还在的这几年,有你的好茶喝,你有什么不方便的,随时可以来找我——喝茶又不犯法,你说呢。”

方沂听到这,大概了解三爷要传达什么意思,挑了挑眉。

焦秘书恰到好处的给他们添上茶,让场面不要显得过于直白。

“电影我已经看过了,好电影!你最厉害的就是,把握得到度,又能够运用新技术,拍的是商业片,却也不是纯粹的故事,总是有你的巧思在。年轻一代,确实没有哪个能和你比的,而且是方方面面都不如。”

方沂:“韩董过奖了。”

“我在中影集团董事长这个位置上,也算是提拔过一些人,也见过厉害的人物;我呢,能够做的就是搭好台子,让你们来发挥,不过,以后你们都起来了,不要忘记我这个搭台子的人。”

这已经相当直白了。

看来检查组虽然没查出,或者说没公布出什么,但韩三坪已经在找后路。

方沂:“自然不会忘记。”

最后是《重返十七岁》成片参选百花奖,以及前一年的《情书》在今年十月份的金鸡奖可能会拿奖的事情。

韩三坪既然在这种场合拿出来说,让方沂好好准备——方沂就不太可能空手而归。

金鸡百花这俩奖合并之后,两年一办,单数年金鸡,双数年百花,大陆还有一个电影奖是华表奖,华表奖基本只颁发给主旋律片,和一般电影没什么关系。

这届金鸡奖的主席姓康,纯体制人,履历大概是下派到地方,接着任湘省制片厂厂长,调回京城这么一个过程。

最关键的是,康主席是方沂的老师兄,八十年代央戏本科生,这人的特点就是举贤不避亲。

此前在电影局听说方沂这号人后,他本能的原话是:“他还这么年轻,不应该这么早起来,年轻人该多奋斗。”

得知方沂是央戏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对于有天分的年轻人,做前辈的应该破格举荐。”

——大概是知道韩三坪这次做过火,可能仕途会就此终结了,焦秘书比以前还要热情,硬是把方沂送下去,而且在大门口找话题扯住他,聊了几分钟。

等方沂开车回去,已经是晚上,他把车停在住处底下,扭头往巷子里走,这条巷子格外狭窄,之前他很少来。

因为过些天方沂要搬家了,他决定打量一下自己活过的地方。

这条格外狭窄的,胡同小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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