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轻人一身锦衣,身材消瘦,脸色较白,像是擦了粉,手中拿着把折扇,应该就是那打赏的王公子。只见他来到栏杆前,对着台上说道:“我说小娘子,同时打赏,为何要把我的名字放在那姓齐的后面,莫非是我赏的少了?”
从阿一出来,大堂众人便各自停下了动作,纷纷看去。杨洛观去,这些人倒是像是在看热闹,都没有意外的神色。就是楼里的人也没人上前阻止他。台上的姑娘却是不知如何是好,急的红了脸,连声道歉:“奴家怎敢,能得公子赏赐已经是奴家天大的福分,怎敢嫌少。”
“哦,那你说说看,为何先谢那齐胖子。”王公子颇有些不罢休的样子,继续追问。
那姑娘似乎经验不多,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应付,涨红了脸,说不出话来。
这时,另外那个齐公子的房间门也打开了,一个胖子走了出来。胖子倒是没有三元那么胖,不过圆圆的身体也把锦衣涨的鼓鼓的,圆脸看上去油腻腻的,根本看不见脖子在哪。右手似乎是拿着两个铁球,不停的搓来揉去,嘎嘎作响。看这姿态,就是那个齐公子。
齐公子出了屋,来到栏杆前,先是对着台上道:“小娘子莫怕,这根麻杆只会欺负弱女子,没什么出息。”
台上女子哪敢出声,一脸尴尬的站在那不知所措。
齐公子又转头对着那王公子道:“我说麻杆,你长本事了,欺负人家一个小娘子做什么,也不嫌丢人。”
王公子也转过头,‘哼’了一声,道:“齐胖子,关你屁事,瞧你那走路的费劲的样子,进去歇着吧。我说的哪里有错,凭什么把我放在你后面。”
“瞧你那一副被掏空的丑样,还擦了粉,妇人之态,就放在你前面又怎样?你奈我何。”齐公子看上去喘气都费劲,不过吵起架来倒是中气十足。
“总比你一副肥豕的样子好看,你这副样子来这里能如何?姑娘们可寻不到你那物件。总之把你放在我前面就不行。”王公子也毫不退让,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就在那吵了起来。两人一胖一瘦,口无遮拦,倒是比刚才台上的表演更精彩。
看众人都是一副司空见惯的模样,杨洛猜测:莫非这两人是对头?
齐公子体态臃肿,本就气息不畅,吵了一会,就有些跟不上王公子的速度了。气急的他左右‘啪’的一下子拍在栏杆上,右手抓着铁胆对着王公子大声道:“小白脸,你要是再敢乱吠看我不砸死你,这两颗铁胆砸到你身上,我保准你躺着出去。”
王公子哪肯示弱,撇着嘴道:“你砸下试试,本公子还怕了你!”两人谁也不肯退让,弱了气势。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响起:“两位公子,来这都是为了享乐,何必为了些许小事坏了兴致。给我个薄面,就此打住如何?”
声音婉转动听,似乎是在央求两人停下。不过这两人听到,却是都紧张了起来。双双对声音传来的方向抱拳道:“不敢、不敢,是我们孟浪了。”说完就对视了一眼,各自‘哼’了一声,各自转身进了屋。
杨洛看向台上,正是那个云娘上台开口,脸上依然带着风情万种的笑容。见两人回了屋,娇声道:“谢过两位公子了。各位莫急,稍待片刻,玉娘正在梳洗,一会上台给各位弹琴助兴。”说完,莲步轻移,下了台去。
杨洛心中暗道:这女子的背后不知是哪路神仙。那两位公子明显出身不凡,却对这女子规规矩矩,可见一斑。
台上戏耍的女子已经下了台,换上了一个女子唱曲。一口江南的软调,从樱桃小口中缓缓吐出,别有一番情调。
杨洛正欣赏的津津有味,一个侍女向这边走来,到了杨洛桌前,微微低头,轻声道:“公子,有人想请。”
“啊。”杨洛没想到她是同自己说话,不由得一愣,乔师爷也是愕然,差异的看过来,他还以为杨洛来过这,在这里有了相好呢。乔师爷似笑非笑的样子令杨洛俊脸一红,不过没搭理他,而是对着侍女开口道:“你是同我说话?没找错人?我第一次来这啊。”
侍女微微一笑。小声道:“公子姓杨,对也不对。烦劳公子同我来,见到人你就知道是谁了。”
“是她,肯定是周玉蝶了,在这里自己也不认识别人了。不过她怎么发现自己的。”杨洛心中想着,不再犹豫,笑着道:“那劳烦姐姐带路。”
一声姐姐把侍女叫的心花怒放、眉开眼笑,娇声道:“奴家可当不起公子喊姐姐,杨公子这边来。”
侍女带着杨洛从一个侧门出了大堂,来到后院,用手指着一处道:“喏,人在那,奴家告退了。”
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一处略微暗的地方,站着一个娇小的身影,见杨洛看过来,伸出小手对杨洛摆着,口中小声道:“杨公子、杨公子。”
正是那周玉蝶身边的小丫鬟铃儿。说来也巧,乔灵儿也称灵儿,只是同音不同字而已。杨洛对着侍女抱拳道:“谢谢姐姐。”侍女微微一福,笑着离开了。尽管这个小公子够俊俏,可是上面的人自己惹不起,可勾引不得,不然遭罪的可是自己。
来到铃儿身旁,笑着道:“你是怎么发现我来的?”
哪知道小丫鬟‘哼’了一声,全然没了往日的热情,鼓着小嘴道:“小姐说的没错,男人都是负心汉。本以为杨公子洁身自好呢,没想到你也来这种地方。看你在里面笑得那么开心,肯定是把小姐都抛到脑后去了,亏小姐老师念叨你呢。”
“啊,念叨我,为什么啊?我是同人一起来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杨洛连忙解释,随即又想到,干嘛同她解释。
“哼,你同小姐说去吧。我就是个丫鬟,管不了您的事。小姐等着你呢,跟我来吧。”说完,撅着小嘴在前面带路。
杨洛哭笑不得,不过人家也是一片好意,便没有说什么。小丫鬟带着杨洛从院子里一处楼梯上了楼,楼梯比较隐蔽,怕是应急用的。到了二楼,还可圆圆瞧见台上的女子还在唱曲,身旁的雅间里都有客人,不时发出阵阵浪笑。
“爷,您瞧瞧,您把人家的衣裳都弄湿了,下次您可要给奴家买一件来,奴家赚些银子可不易。”一个嗲的入骨的声音传入杨洛耳朵,就在旁边一间雅间里。
“买,一定买,只要你把我伺候舒服了,下次也给你带两件。”
“奴家先谢谢您了,再敬您杯酒。今儿您可一定要尽兴。”
“哈哈,尽不尽兴,那就要看你的了。这酒怎么喝。”
“怎么喝爷您说的算,奴家都听您的。”里面的声音越来越放浪,越来越露骨。杨洛第一件经历这场面,不由的站那多听了几句。
小丫鬟见杨洛站那了,气的小嘴撅的更高了,转回头来,拉住杨洛的袖子,低声道:“哼,杨公子,你也学坏了,喜欢听这些淫词浪调。快点走啦,小姐等急了。”
杨洛有些不好意思,也不知作何解释,总不能说自己在想着雅间里面接下来会怎么发展吗?
跟着铃儿上了三楼,来到最里面。作为春风阁的当家花旦,住的肯定是最大、最好屋子。门这会紧紧闭着,铃儿上前敲了两下,道:“小姐,杨公子来了。”
“哼,快点让他进来。”正是周玉蝶的声音,不过听上去隐隐带着火气。
铃儿回头对着杨洛不怀好意的‘嘿嘿’一笑,道:“杨公子,小姐叫您进去呢。对了,你可不许欺负小姐,让小姐发完脾气就好了。”说完,打开了门,示意杨洛进去。
杨洛笑着对铃儿点点头,抬腿进了屋子,铃儿顺手关上了房门。
杨洛刚一进屋子,还没来得及打量房间,就见周玉蝶站在不远处。双臂比抱在胸前,看的杨洛心里火热。娇艳的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笑容,一袭粉色长裙。一头秀发挽了个公主髻,插着一根碧玉簪子,上面还垂着流苏。她应该是刚刚梳洗打扮过,擦了水粉,淡淡的香气直入心肺。一双凤眼直盯盯的看着杨洛,诱人红唇微微张开。今日的周玉蝶比杨洛往日见到的更动人,随意站在那就带着无尽的风情,可谓人比花娇,倾城佳人。
周玉蝶本来今天心情不错,明天又可以出去找书玉姐姐了,可铃儿跑来告诉她说是在下面看到杨洛了。这让周玉蝶本来不错的心情立马沉落谷底。也不知怎的,自己虽身处这种地方,见到杨洛来心里却是气的很。他才多大,学坏了可不成。他可是......他可是自己的弟弟,对,弟弟,自己得管管。有了管教杨洛的理由,就让铃儿把杨洛叫了上来,准备好好教训他一顿。
准备着等杨洛一进屋就给他个下马威,让他不学好。哪知这家伙进屋就直直的看着自己,眼珠都不带转一下的,站在那像个傻瓜一样,整个一个登徒子。
可心底却有不少的窃喜:哼,本姑娘漂亮吧,把你迷的找不到北,楼下的庸脂俗粉有什么好看的,比本姑娘差得远了。
又带着一丝害羞:这家伙的眼光太炙热了,周玉蝶感觉自己像是被他看光了一样。连忙低头看了看,见没有不妥,这才放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