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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速前进!”

钟老四骑马从队列旁跑过,涉水渡过平洋河之后,朱国斌的命令传来,要求骑兵和骑马步兵午后赶至大孤山,截断复州至娘娘宫的大道。钟老四的司每伍配有辅兵一人,辅助正兵喂马洗马,更主要在作战时充当马桩子,以防马匹受惊乱跑。

路途上不时有哨骑从前方返回,登州镇不在隐藏行踪,转而依靠骑兵的机动力快速赶往作战区,争取将建奴的有生力量歼灭在复州以南,为攻取复州做好准备。为了配合登州镇此次出击,王廷试严令东江镇出击,广鹿岛、海洋岛、大小长山、皮岛等各处东江军都将上岸打秋风,得益于今年登州的接济,东江镇开始恢复了一些活力。

前军指挥使骑兵营营官谭申,他和钟老四配合训练了几个月,两人颇有默契,哨马往中军去后,谭申的塘马也来到钟老四这里,对他大声道:“建奴约一千二百人,在娘娘宫附近,位置在复州河以西,谭营官让你部快速跟上,渡过复州河截断大道。”

“知道了。”钟老四简短回答一声,马上吩咐旗号手下令,他其实很喜欢这次的作战方案,没有乱七八糟的谋略,简单而直接,南路军从旅顺装船,突然现身于娘娘宫,所展示兵力两千余人,依托阵地足以抵御建奴三四千人进攻,又可以让建奴对登州兵力产生误判。

而东路军担任机动打击,截断其退路,利用骑兵的高速机动打时间差,整个计划十分好理解。比之登州平乱时顺畅得多。

钟老四对登州之战东躲**的调动一头雾水,上级也没有给出任何解释。相比起来,他更喜欢现在这样。这也和陈大人在短训班讲的相同,军官考虑问题要全面,但发布的命令必须明确、简短,而计划则要放弃那些复杂的所谓谋略,越简单的计划越容易执行,特别在课上批判了三国演义这类书籍。所以钟老四后来一总结,登州的复杂调动计划铁定是刘破军制定的。绝不是陈大人这样的天才所定。

跟他一起调动的人马,骑兵营共七百人,骑马步兵一千二百人,另有部分中军哨骑和第四营哨骑,大队每二十里休息一次。马匹饮水并吃少量草后,便继续赶路。

队伍很快越过云台山和大尖山,大尖山位于复州西南,距离复州只有五十里,周围的建奴哨骑开始增多,他们不敢上来骚扰这支庞大的骑兵,远远的观察着大道。登州的哨骑主动攻击,三五成群的驱逐建奴斥候。

此时的行踪肯定已经暴露,但登州军同样是骑兵,留给建奴报信和撤离的时间很短。钟老四十分明白速度的重要性。不断的催促着行军队列,同时又根据他自己训练时候的总结,安排着骑乘和、步行和休息时间,以免马匹体力消耗过度。

他领着旗号手前后奔走。走到关大弟那个排的时候,却看到前方速度减缓。他暴怒下跑上去一看,只见是第三连的四磅炮轮辐损坏,下面的轮轴也断开了。几个炮兵正在忙乱的更换,后面的骑兵只能绕过旁边的荒地,速度自然便降低了。

“滚你妈的,老子刚说过,不准耽搁行军,给老子推到一边去。”钟老四上去对着几个炮手一人一脚,然后领着旗号手一起帮忙,把五百多斤的炮车抬起,放到了路边上。

道路恢复正常,他马上对经过的队列大喊,“谁都不许耽搁行军,再有什么挡路的,不管是车是炮是人,就是你老娘挡在前面,都给老子扔到沟里面去。”

。。。

未时二刻,大军开始渡过岚崮河,这条河发源于岚崮山,先往东北流,然后转弯西南汇入复州河,他们选的渡河地点经过特勤队反复侦查,只到人的膝盖位置,水流也十分平缓。渡过此处之后,离复州河只有五里,复州至娘娘宫的大道就在河西岸,只要过河就能截断他们退路。

渡河时候前面的战马都老老实实的听骑手操纵过河,钟老四他们的杂马则有些乱,不停的想去喝水,骑手们一边骂着,一边不停用鞭子打马屁股,实在控制不住的,就跳入河中,强行拉起马头让马儿前行,一些杂马开始挣扎,河中水花四溅。

“狗日的杂马。”钟老四在河岸上看得心焦,“啥时候给老子全部换成战马才好。”

旁边的号手听了笑道,“大人,咱们是骑马步兵,有战马也是扩编谭申他们不是。”

“滚,老子还不能想一想了。”钟老四自己也知道,如果有战马,也不会给自己,最多是能盼着有些好点的杂马而已。

钟老四抬眼看前方,右侧是大大小小的丘陵,往复州方向依次是大孤山、秀龙山,北面是双台子山,更北面则是屏风一般的东屏山,前方的骑兵营渡过岚崮河后,最前面一队已经展开队形。

五里外的复州河边隐隐传来短铳射击声,应当是哨骑和建奴斥候开始交战了。

熟悉的战场感觉又来了,但他心中却很平静,从天启四年开始,钟老四几乎参加了所有文登营的战斗,现在对他而言,战斗似乎是一种平常的工作,若是久了不做,反而有点不自在。

“杀鞑子啊!”钟老四大喊一声,策马冲入河中。

。。。。。。

娘娘宫,海上脚船来来往往,不断卸下步兵和辎重,岸上建起了两道胸墙,胸墙前是取土后剩下的壕沟,他们能快速构建胸墙,得益于每个士兵配发的一把铁锹,这些农户出身的士兵挖土丝毫没有问题,他们也不觉得这个工作很烦闷。直到两道胸墙修好,仍不断有人不知疲倦的在胸墙前面挖洞,好让建奴进攻时候更麻烦。

相比起来,后金吏部尚书多尔衮就不愿做这些挖沟的事情。但他要和明军对峙,也必须做个营垒,所以也有不少包衣正在挖沟。

他望着对面的明军也觉得有些胆寒,只有一日时间,便建立了两道防御工事,有些地方还设了标枪做的尖刺,按照当时乌纳格的描述,固安防线便大致是这个样子,固安还只有一道。眼前是两道,其中留有一些通道,是给他们出击用的,但那些通道后面都坐着成排的铁甲长矛兵,侧面还有火炮。多尔衮绝不愿意去强攻。

这里的兵马都是他的嫡系,正白旗中他只有十五个牛录,若是损失重了,更无法制约那个无法无天的阿济格,就算皇太极来压也不行,后金都是靠实力说话的。他不相信皇太极安排的那个吏部尚书有什么作用。

很显然的是,这支明军只有装备值钱。但这些装备是要拿人命去换的,若是人打光了,装备也是别人的囊中之物,身弥岛就是一个深刻的教训。连多尔衮的头号打手喀克笃礼也搭了进去,最后被押到明朝京师凌迟处死,多尔衮不打算再做这个亏本买卖。

因为这支登莱人马已经在后金打响了名声,多尔衮只希望把他们困在海滩。等待后续大军到达,赶走了事。就是不打仗最好。但复州是他的防区,莽古尔泰只是协防复盖之间,他可以磨磨蹭蹭,自己不行,多尔衮不得不赶到娘娘宫,防止明军投入更多人马,现在看起来,只有两千余人。

多尔衮看了一眼自己身后,是严整的正白旗军列,去年皇太极更定兵制,每固山分为两翼,各设梅勒额真一人,护军也设定了单独的护军氂额真,并要求分开行营兵和骑军,实际上行营兵也大多数有马,但日后作战将以步战为主,骑军则采用骑乘作战,但目前调整并没有完成,更多是一种身份象征。

原本历史上真正的后金军队架构调整,要到天聪八年才能完成。这种架构的目的是改变以牛录为单元的军队组织方式,将牛录变为单纯的人口单位,而非是作战单位,这个改革也是与六部相对应,通过军职制取代部落式的酋长制,否则兵部无疑是个虚架子,皇太极表现出了优秀的政治才能,虽然六部的尚书都是旗主,但他通过制度和机构的变化,正在慢慢增强行政权,而削弱旗权。

多尔衮旁边一名梅勒额真凑过来低声道:“主子,这军阵冲不得,大汗给咱们的命令是守住复州,阻敌骚扰,咱们只要守住便可,不值得与他们拼命。”

多尔衮点点头,“只要他们不出阵,我自然不会去打他们,让包衣做盾车。”

“盾车?”梅勒额真惊讶了一下,多尔衮刚刚才说不打,又让准备盾车。

“样子要做像了,若是四贝勒来了,他要打的话,咱们也有个预备。”

梅勒额真想起莽古尔泰,他的正蓝旗是挨这支登莱兵打得最惨的,在固安和滦州都损失惨重,不由说道:“四贝勒在大凌河损兵折将,最后分人丁和物资也没分到多少,他恐怕不会打。”

“我自然知道,到时大汗回来问起为何不剿灭上岸的尼堪,我便可说是四贝勒的决定,而我正白旗是预备好进攻的。”

梅勒额真恍然,“喳,奴才明白了,这就去让包衣制盾车。”

他转头看看周围,隔得近的树林子都被明军昨日砍了,剩下的也被点了一把火,这伙明军依然十足可恶,不禁低声骂了一句,但仍是去传了令。

等到安排完毕,他对多尔衮问道:“主子,要不要把复州城的红夷炮也调来?”

多尔衮犹豫了一下,终于道:“先不必,统共也不过两门,然莽古尔泰来决定。”

那梅勒额真还待再问,突然一匹哨马急匆匆赶来,不及行礼便大声道:“主子,有数千登莱骑兵从东面过来,此时怕是快到岚崮河了!”

“什么?”多尔衮两人同时大吃一惊,如果是步兵他们丝毫不怕,就算打不过,撤回去总是来得及的,现在居然冒出数千骑兵。

“快撤!各牛录即刻整军回援。”

“主子,那些包衣呢?”

多尔衮计算着路程。上一个复州河渡口大概距离此处三十里,并非片刻能到,而登莱兵最可能截断那处,不由心急如焚,“别管了,让他们自己想法子,跑不动的就地斩杀!让护军先赶到复州河渡口,守稳西岸官道。”

。。。。。。

复州河西岸渡口,一群后金兵开始集结。他们在复州呆的时间长,对周围的地形也很熟悉,登莱骑兵突然出现,数量和速度都超过了他们的意料,哨骑刚刚报信不久。明军就已经出现在岚崮河边,使得周围的后金哨骑来不及在岚崮河堵截,现在复州河更宽阔,但已是他们最后一道防线,否则在娘娘宫的复州主力将陷入围困。

哨骑中便有塔克潭,他现在已经是他们牛录的白甲兵,去年旗主莽古尔泰御前无礼。被狠狠打压了一番,虽然赔给各个旗主的马不算什么,但气势低了不少。皇太极以金州丢失为理由,要求正蓝旗派兵驻守复盖之间。防止登莱兵继续进犯,莽古尔泰也没有什么理由拒绝。

旗中私下有传言说,大汗又想让正蓝旗损兵折将,削弱这位四哥的实力。塔克潭不信这种说法。但这是在影响到了他的收益,特别这次打察哈尔没有征调正蓝旗。他便失去了一次获取免费马匹的机会,这次到复州来,只得又骑上了他自己那匹刚刚长了点膘的战马,半个月下来那点马膘又没了。

而他的身边有几个用大马哈鱼皮做成衣服的甲兵,这种衣服上有一条条的竖行黑色条纹。他们牛录在历次损失惨重,这次补充了二十个宁古塔来的鱼皮鞑子,给他们分了地,不过看起来他们都不会种,如果没有包衣,塔克潭估计他们今年只能挨饿了。

这些人以前在辽东称为生番女真,但连塔克潭也是称呼他们鱼皮鞑子,因为相比于这些人,他感觉自己是个文明人。这些人大多在黑龙江和长白山以东的海滨,过着十分原始的部落生活,常年在山林中与猛兽毒虫为伍,虽然性情凶悍,但他们的装备十分低劣,铁器和铠甲比珍珠人参更加珍贵,箭支也大多是用动物牙齿或骨头磨成,自然不是后金兵的对手,被俘获后便成为后金兵的优良补充兵源,一旦给他们装备了铠甲和兵器,这些人是十分恐怖的战士。

“阿木哈,准备重箭,那些尼堪要过河了。”塔克潭对身边一个鱼皮鞑子说道,那人是难得懂蒙语的鱼皮鞑子,塔克潭只能通过阿木哈,才能指挥其他的生女真。

阿木哈连忙去跟其他鱼皮人叽叽呱呱的说了一通,塔克潭把眼光放到对面,复州河和岚崮河之间已经爆发战斗,不时有一股股白烟喷出,塔克潭知道就是当年那支文登营,这事在八旗都不是秘密,尤其是身弥岛和金州之战,双方人数相当,后金兵竟然大败,塔克潭虽然没有亲身参与,但心中的惧怕更深了一层,而且不是自己给自己鼓鼓劲就能消除的。

这股明军的目的他很清楚,昨天下午多尔衮便领着复州正白旗去了娘娘宫,人数将近两千,如果被这股明军截断退路,双方都是骑兵的情况下,损失会非常惨重。

而复州以北的兵马主要是正蓝旗,莽古尔泰似乎并不急于赶来,只派了一些白甲增强东面的哨探,塔克潭这个牛录是负责复州到娘娘宫的补给线,原本他以为应该很安全,但现在却要面临他最怕的敌人。而且他还只能硬着头皮上,否则旗主一定会杀了他。

岚崮河边的明军骑兵越来越多,正白旗的哨骑抵挡不住,往复州河这边退回来。

西岸其他赶到后金兵都开始下马,拿出步弓准备迎战,这里是附近唯一的涉渡点,另外一个地方则要到十几里意外,靠近东屏山的地方,明军是绝不愿意从那里过河的。

对岸的后金哨骑开始过河,这里的水流虽然也平缓,但水深到了马身,他们一入河便速度大减,塔克潭在河岸边大声呼喊,让那些人走快些。

后面追击的明军哨骑来得很快,他们死死咬住后金兵的尾巴,到了离岸不远处纷纷下马。取出步弓对涉水的后金兵连连射击。

几匹被命中的马匹在涉渡点,仰起头灰灰的叫唤,扑腾起大股大股的水花,最后的几名后金兵无法越过那些马匹,停顿在中间成为靶子,他们身体抖动着被击中,在水流中挣扎几下,带着一团红色往下游滑去,很快到了水深处。被沉重的铠甲拖入水中,。

“快抛射!”塔克潭对着身后阿木哈等人怒吼,一拨重箭飞上天去,刚到对面河岸就掉到地上,“狗奴才。换轻箭!”

塔克潭一把抽出顺刀,阿木哈恶狠狠的对视着他,“明明是你让用重箭的!”

塔克潭凑到阿木哈面前,大声咆哮道:“用轻箭重箭你自己没长脑子,狗奴才,最后跟你说一遍,抛射用轻箭。近射用重箭,再出错老子便斩了你。”

阿木哈终于退缩,他又叽叽咕咕开始和其他生女真说话,塔克潭这才将眼光转回。河中的后金兵过了危险距离,而那些明军则开始卷裤腿,准备强渡,他低声的狠狠道:“现在看你们怎么过!”

。。。。。。

对面一阵吆喝。后面上来一股明军,他们从马上熟练的取下盾牌。十多人聚在一起嘀咕一番,把盾牌顶在头上便向河边走来。

“他们要来了!”塔克潭跳下马来,取下自己的大刀和盾牌,那边的明军越聚越多,看样子都是些哨骑之类,他们取下弓箭开始在河边对着这边抛射,塔克潭听到嘣嘣的震响,赶紧把盾牌顶在头上,周围地上一阵噗噗的声音,塔克潭左臂一沉,上面咄一声闷响,他不用看便知道是支轻箭,肯定无法击穿他三层牛皮的盾牌。

那群明军交替射击着,开始靠近河沿,双方都有盾牌,弓箭杀伤有限,但塔克潭很快看到有一队骑马的明军赶来,他们开始下马整队,竟然是火枪兵。

“火枪兵也骑马?”塔克潭心中一阵不忿,他很清楚自己的盾牌挡不住火枪射击,这里到对面河岸只有五六十步,对方的火枪同样能给自己好看,他稍稍一考虑便道:“往后退,等他们下河靠近这边再射他们。”

他牛录的十多个甲兵同时往后退去,那些生女真又慢了一些,塔克潭连打带踢才算让他们明白过来,纷纷退后了二十多步。

“虎!”对面的明军也到了河岸边,他们十多人组成一队,后面手执步弓,前排顶着盾牌排成密集的一行,一名领头的一声令下,组队的明军一声大喝,开始涉水过河。

返回的后金哨骑里面有一个正白旗的护军甲喇额真,他立即开始指挥西岸的五十多个后金兵,前排执方盾防御,后排持弓准备射击。塔克潭预备好之后,往南边看了一眼,远远的似乎有烟尘起来,只要能守住一会,正白旗的先头人马赶回就没问题了,但现在肯定有一场血战。

等到明军过了中流,正白旗的护军甲喇额真大呼一声,大部分都开始嘣嘣的放箭,破甲重箭一**射向河中,那些明军狡猾的蹲低身子隐蔽在盾牌后,后面的人则用低低的抛射还击,箭支射在双方盾牌上咄咄直响。

对岸白烟咋现,一阵震耳欲聋的轰鸣,塔克潭前面的一名执盾生女真呀一声大叫,被冲击力撞得退后一步,差点跌倒在地,他连忙举起盾牌一看,只见后面的木板裂开了许多裂纹,他傻乎乎的大笑了一声。

“快挡着。”塔克潭赶紧埋头大喊一声,那生女真听不懂他的话,愕然的转头望向塔克潭,塔克潭还不及找翻译,对面又一阵轰鸣,生女真的脑袋猛地向后一歪,连叫声都没发出便跌倒在地,脑袋上一个大大的窟窿,血水很快浸出,染红了他投下的土地。

“傻子,傻子。”塔克潭对这些生女真的能力大大叹息,他们刚来不久,根本就不知道火枪为何物,更不知道对面的明军火枪能强到什么程度。在塔克潭看来,现在就算他们再野蛮,作用也抵不过一个寻常的后金兵。

他不及再去可惜一个丁口,赶紧举起自己的牛皮盾牌,离河岸的距离是能挡住铅弹的,即便盾牌也很值钱,但总比丢命要好。

双方的箭支嗖嗖的往来飞舞,连甲喇额真的慢慢开始焦急,塔克潭躲在盾后忍耐不住,微微探头一看,只见数个明军盾牌阵前后连绵,快要接近河岸,塔克潭赶紧用右手抓住了大刀刀柄,等着近身搏杀的一刻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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