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这么晚来找弟子，可是有事？”
凌九凛恭敬地问道自家师傅。
“为师听说你今日去了御魂分院……”
其余的，不必明说，也都知道了。
“弟子只是不知为何玉儿会忽然之间性情大变，此前，她从不是这样的性子。”
且，玉儿对常青峰的依赖渗到了骨子里，多少年来，从未改变。
罗有恒既然出现来找自己，那就说明，自己已经不是一个合格的武道分院的弟子了。
“弟子心性不稳，仍需历练，让师傅失望了。”
罗有恒摇了摇头。
他在乎的，不是这个。
“凛儿~”
啊？
师傅这是在，叫自己？
“弟子在。”
依旧还是如此，端方有利，活脱脱的将自己活成了四个字。
克己复礼！
“你随为师来。”
“是。”
不问缘由，凌九凛便跟在了罗有恒的身后，一同前去。
罗有恒将其带到了白日里众弟子练武的演武场上。
“师傅，这是何意？”
这个时间为何要将自己带来此处，凌九凛煞是不解。
只一抬头，罗有恒手中佩剑已然出鞘，且，还是对着凌九凛而来。
“拔剑吧。”
罗有恒与凌九凛分而对之。
“弟子不敢。”
云凛剑在空间戒指之中，且凌九凛从未有过在罗有恒面前拿出的打算。
“若我要杀你呢？”
话音刚落，已是一剑朝着凌九凛袭来，凌九凛惊愕之余，却还是下意识的躲开。
只是……
躲开了罗有恒的袭击之后，依旧未曾拔剑。
罗有恒不由得有些恼怒，手下的攻势便逐渐凌厉了起来。
凌九凛很快就处于下风，在这场交手之中，却依旧只是以躲避为主，甚至是连还手的打算都没有。
很快的，不还手，他一定会被罗有恒所伤，甚至是死在罗有恒的剑下。
“出剑，还手！”
罗有恒呵斥道。
见凌九凛依旧不为所动，罗有恒似是被惹恼了一般的越发凌厉起来。
凌九凛支撑不住，被剑气所伤，一剑斩下，只是斩断了凌九凛一缕碎发。
可见罗有恒势必要逼着自己出手了。
不得已之下，云凛剑出鞘，握于凌九凛手中。
一剑挡下罗有恒即将侧方刺来的一剑。
“很好，现在，我不是你的师傅，你也不是我的弟子，我是要杀你的人，你是我的猎物，现在，你该尽你所能的，扳倒要杀你的这个人！”
“可是，师傅……”
见凌九凛还有犹豫。
“没什么可是的！”
罗有恒把心一横，再次的朝着凌九凛袭击而去。
凌九凛被迫与其相斗起来。
只是这一次，再也没有退让了，而是真真正正的与罗有恒过起了招。
至少是于凌九凛而言的生死招。
这场较量足足持续了一个时辰左右，最终还是凌九凛不敌，以着罗有恒相让，收敛了佩剑为结束。
“方才没伤着你吧？”
罗有恒也真是怕了，没想到这孩子真是个认死理的，最后躲不开，分明可以砍自己一剑，便能脱身，偏生却躲也不躲，任由自己那一剑落下。
“弟子没事。”
之所以敢如此做，自然是因为他料定了师傅不会真的伤害自己。
“最后一刻，师傅不还是收了佩剑么？”
这说明他没有认错师傅。
“你这孩子~”
罗有恒也是不得不服了。
“你这性子，真不知是福还是祸。”
罗有恒之所以会收下这个徒儿，就是因为喜欢凌九凛这性子。
自然～
也是因为他怜其孤苦漂泊，心生不忍。
只是如今，他本喜欢的性子，现在并不喜欢了，反倒觉得还会成为凌九凛一生的负累，拖累他一生。
因此，改，必须要改！
掰也得将这性子给掰过来！
“弟子心性不足，让师傅失望了。”
总之，师傅只要失望了，不高兴了，那就都是身为弟子的过错。
“你做得很好，为师没有对你失望，今日如此，日后，亦是如此。”
罗有恒一直都相信自己的眼光。
他看中的徒儿，就绝不会令自己失望，令他人失望。
所谓他人，也只有望而却步的份儿！
“为师且问你，若有一日，你与人相斗，对方要取你性命，你还是不还？”
都要取他性命了~
自然是~
“还！”
不还手，岂非成了任人宰割了。
“这就对了。”
很好，还能讲道理。
“所以，只要有人想要伤害你，无论对方是谁，是何身份，你都要还手。”
罗有恒苦口劝诫着。
“师傅方才动手，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个？”
凌九凛有些不敢相信。
“你是个认死理的孩子，如若不然，你不会明白，纵然心里明白，却依旧做不到。”
方才情形，便是最好的答案。
直至最后一刻，都不曾动过杀心，甚至连拔个剑都需要罗有恒这个师傅苦苦相逼。
“师傅如有良言相劝，大可直接说与弟子。”
直接动手，是否太过了？
“这些事，难道为师不说与你，你自己就不知道了么？”
“弟子……”
哑口无言。
他其实是知道的。
“知道简单，却就是做不到。”
这便是凌九凛。
罗有恒轻轻松松便能将其看的无比透彻。
“你只是简单的知道世故，却从不世故，且自身也不愿融于世故。”
这些，罗有恒都能理解。
“为师从前也是这般想法，所以为师理解你。”
不只是理解，且还能感同身受。
“但，有些事情，还是要能真正做到才可以。”
若无人良言相劝，凌九凛此生都不会做出对自家师傅拔剑相向之事。
“可……”
凌九凛咬了咬牙。
依旧道：“我是弟子，尊师敬长，乃是弟子本分，还望师傅日后不要如此与弟子出手，无论弟子与师傅，谁人有了损伤，终是不好。”
他从不是个会对自家长辈还手的后辈。
从前如此，以后亦是如此。
若当真与师傅拔剑相向，生死对立。
不论因何，他都会愧疚一生。
“若是弟子有错，师傅大可直接教训弟子，师傅教诲，弟子亦不敢不从。”
“你……！”
合着罗有恒说了半天，凌九凛还是没明白自己这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