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荣成站在高地上眺望远方,他认为林路就躲在那一片林里,却不知他想要找的人,一直在左近注视着他。
林路像一头猎豹蹲伏在暗处,黄金瞳微微转动,寻找契机,捕捉罅隙,只要牧荣成稍一松懈,他就会闪电制敌。
黄金瞳观测下,牧荣成身上的任何点滴破绽,都能被无限放大,乘隙而进,只要给林路一点机会,必能克敌制胜。
牧荣成站在高地上,周身气机形成一个紧密无实的圆,没有一丝可乘的机会,可见他还是相当警惕,没有丝毫放松。
但林路相信,他绝不可能一直保持这种状态。如果将他此时的状态比作100%,那么哪怕这个数据波动了一点,变为99.99%,哪怕只是0.01的变化,这个变化常人或许根本看不出来,但在黄金瞳的无限放大下,无疑是一个天大的破绽。
而这种细微的变化,可能会因为一次呼吸,一次转身,一次不经意间的动作而改变。林路等的就是这种机会的出现,并相信很快就会到来。
牧荣成认明了方向,开始动身前方那片林地时,在林路黄金瞳的注视下,他周身超强的防御意思所形成的圆,忽然露出了一个小小的缺口。
“好机会,就趁现在!”
林路从荒草中纵起身形,剑指上神芒迸发,形成剑的形状,锐气迫人,杀光逼得人睁不开眼,直往那一点缺口刺去。
虽然牧荣成在动身时,有了一丝的松懈,但像他这种高手,也不是那么容易击杀的。一感觉到后颈一痛,他就朝前暴跃了出去,回身一看,刺他后颈一剑的正是那俊美少年,不禁一惊,随即又是一喜。
所幸他应变神速,不然少年这一刺,说不定已要了他的命。正愁找不着他时,他竟然自动送上门来,真是太好了。撅嘴作哨时,少年双指上的剑形气芒,已刺进了他的喉咙。
鲜血从他口中涌了出来,他的哨声永远咔在喉咙里,发不出来了。
原来他之前一惊之下,周身所形成的圆形防御意思,立刻又露出了四五处破绽,林路抓住了瞬间的机会,刺向了那最大的破绽。
当他的身子倒在地上时,他都不清楚自己是怎么死在这个少年手里的。
这一切都太快了,仅是一瞬间,林路便结束了他的性命。
黄金瞳下,太可怕了。牧荣成身上许多不利因素,都被放大显化,赤裸裸的暴露在林路眼里。
但这就是黄金瞳的神奇之处。
如此轻松的便解决了对手,林路也是一微微感到惊讶,黄金瞳的威力,比他预想中强太多了。
击杀掉牧荣成后,林路并没有耽搁,双瞳中符文流动,看向远方,寻找下一个攻击目标。
这是黄金瞳的另一个功能『远视』,能够看清千里之外的事物,当金翅大鹏雕在高空中飞行的时候,就算是地上草丛中的一只蚂蚁都能够纤毫毕现的看得一清二楚。此时林路黄金瞳的远视能力,虽然尚未达到千里,但几里内还是没问题的。
“好,就是你了!”林路认定了目标,当即展动身形,在一株株参天古树上疾跃,渐渐远去。
牧安站在一颗树上,目光四处游移,找了半天,也不见林路踪影,正打算换一个地点找寻的时候,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卒然回头,却见后方大树上空无一物,不禁诧异。刚才明明感觉到一丝气息,难道是自己弄错了?
再三确认四周无人后,牧安身形一闪,便到了前方十丈外一颗树上,接着身子再一闪,又到了前方另一颗树上,如此几个闪烁,人已远去。
林中静悄悄的,空物一人。
过了半晌,牧安竟然从他最初驻立的那颗大树的树冠中跃了下来,落在下方横伸出去的一根树干上,说道:“难道真是我弄错了?”
好险!好险!
原来牧安离开后,又神不知鬼不觉折了回来,隐藏在茂密的树冠中,若林路见他走后现身,或随后跟去,已然中了圈套。
要不是在黄金瞳观察入微,林路也不会发现牧安又悄悄折了回来,心中得意道:“想骗我,门都没有!”
牧安摇了摇头,放松了警惕。
林路眼中顿时看见牧安身上显出四处破绽,一处在后腰、一处在左肩、一处在后脑勺、一处在右腿腿窝处。
说时迟那时快,林路五指扣起,右爪突然变得锋锐,而后迸发金光,身已纵出,如洪荒神禽扑杀过去,引动天地气机,飞沙走石,一爪抓向牧安身上最容易得手的一处破绽——腿窝处!
献血爆溅,碎骨肉沫横飞,牧安的右小腿顿时爆碎。失去了重心,他的身子朝前倒下,往树下跌去。
不知不觉间,失去一条腿,他面上的表情满是吃惊跟骇惧,见偷袭他的人正是林路,脸上的表情随即专为愤怒和咆哮,眼中充满血丝:“我要杀了你!”十指箕张,迸发出璀璨的光刃。
他情绪激动之余,四周破绽尽显。在林路的黄金瞳观测下,牧安如电一般的动作都显得很缓慢,见他十指缓缓张开,便知他要发难。既已料敌先机,不等他攻到,林路唰唰几爪,后发先至,已抓向他周身破绽。
牧安双臂尚伸至半途,身子便化成了残肢碎体,鲜血溅了林路一脸,残体肉块随之掉在地上,惨不忍睹。
击杀掉牧安后,林路迅速消失在原地,没有半分迟疑。他前脚刚走,附近的牧泰便赶了过来,当他见到牧安的碎体时,一脸骇然。
他一听到牧安的咆哮声,立即便赶了过来,岂料片刻之间,牧安便遭了毒手,而且死得如此之惨。下手的人是谁?莫非是那少年?他有如此能耐吗?
但除了那少年,这岛上还能有谁?难不成他一直都在隐藏自己的实力。一想到是那少年干的,牧泰背脊不禁发凉,心中满是骇惧,这那里是人,简直就是一头活生生的太古凶兽。
牧泰站在兄弟的尸身面前,既惊且惧又愤怒。心中暗暗发誓,一旦抓到他,一定要用他所知道的,世间最毒辣的手段,将他慢慢折磨而死,方能告慰六弟的在天之灵。
“如此短的时间,按理说应该跑不远。”牧泰想到这点,当即追了上去。神行如风,转眼间已去远。
狩猎的人,怎能变成被猎?牧泰在林中寻找着林路,哪知林路却一直在后面紧跟着他,寻机下手。
牧泰机警得多,林路在暗中观察了很久,也未能找出一个机会,但并不代表永远没有机会。有时候人身上的弦绷得越紧,反而会不经意间露出破绽,比如现在。
一发现牧泰周身的防御意识露出缝隙,林路立时祭出一支神羽,璀璨金光耀眼,当牧泰察觉到金光,转过身来时,宝剑般锋利的神羽,已经从他胸口穿了过去。
如同鱼跃如水中,平滑又顺利!
牧泰不曾想到这一刻来的如此突然,没有预兆。看着悄然出现在他前方的少年,眼中满是诧异与不解,底头看了看胸前正在汩汩流血的伤口,瞳孔渐渐放大。
那是死亡来临前的恐惧。
下一刻,他便倒在了地上,眼中有一抹疑惑,自始至终都不清楚,林路是如何一击取他性命的?
“那两人居然赶过来了!”林路瞳孔中符文闪耀,如满天繁星,望着远处,道:“是因为神羽绽放出来的光芒吗?”身形一闪,已消失在原处。
见到牧泰倒在草丛里,牧野与牧鹤脸色煞白,然后又变得极为难看,那是一种异常愤怒的难看。牧安、牧荣成、牧泰三人都死了,显然是那少年干的,一时间丧失三个兄弟,换谁都会暴怒。
“吼!”
二人突然纵声长啸,林间树叶狂颤,呼啸山河,声震百里,如天雷轰轰,浪涛一般的声波向四面八方扩散,摧枯拉朽,方圆百里内的树叶瞬间粉碎,连石山都裂开了!
远处的林路身子一震,按住耳朵,神色痛苦不堪,宛似身遭酷刑,过了片刻,倒在地上,不住扭曲滚动。
“该死的家伙!”
林路紧咬后牙槽,爬起身来,盘膝闭目而坐,运转斗力和啸声相抗,周身已大汗淋漓。只觉五脏六腑都在震颤,全身骨骼都要裂开,难受已极。
啸声持续了十分钟,方才停下来。林路面无人色,噗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虽是扛住了,但感觉神经都快错乱了。
此地不宜久留,他晕乎乎的站起身来,远遁而去。牧野和牧鹤寻至此处,见地上有一摊血迹,惊喜不已,心知刚才的啸声起了作用,当下沿着一些血迹,追赶而去。
森林广袤,枝桠相连,密不透光,使得这一带有些昏暗。然而却并不影响林路的视觉,黄金瞳一运转,黑暗的森林里,依旧如白昼般分明。
他已故意留下了血迹,目的就是要将牧野和牧鹤引来这里,好借助四周的环境,将其击杀。
现在他要做的,就是将自己藏好,等待猎物上钩。在这片昏天黑地的林中,他将成为主宰。
牧野二人寻着血迹追来,见四下暗无天日,都打气了十二分的精神。两人周身的防御机制浑圆无比,没有丝毫可趁可攻的机会。
林路唯有等,等二人片刻的松懈。哪怕是稍纵即逝的一瞬,他都能够把握住,都能够利用。
牧野道:“还不出来,我已经可见你啦。一直藏着,有意思吗?”
牧鹤激将道:“这小子就是缩头乌龟,一路都躲躲藏藏的,就是不敢和我们正面对敌。他现在若敢出来,我一根小指头也能碾死他。”
不管他二人如何激将叫骂,林路始终无动于衷,充耳不闻。躲在隐蔽处,两眼瞬也不瞬的注视着二人,寻迹着机会。
两人辱骂了半天,不见任何反应,判定林路可能已不在此处,便打算进入密林深处寻找。
二人刚走出一步,深深吸了口气。这一幕映入了林路的黄金瞳中,他猛地惊觉,这是要发啸摧敌的前兆。
万万没想到,这两个家伙故技重施。相距如此之近的情况下,也不知自己能否抗得住?之前受他二人音波功所震,体内已伤了七七八八了,这时若再受一次,恐怕凶多吉少。
见危机霎息即临,林路不及细想,正欲捂住耳朵,暗运斗力抵御。忽见二人严密无实的防御机制,却在这时露出了缝隙。
千载难逢的机会,怎能错失?
现在他要做的不是捂住耳朵,而是比快。
比谁更快!
林路举起手掌,金光大炽,数百道翔羽腾飞,蔚为奇观,全都向他手掌上方汇聚而去,爆发出冲霄的杀气。一支百丈神羽成型,瑞彩万道,形如巨剑,须臾间斩了下去。
“一羽斩仙!”
牧野与牧鹤的啸声已然响起,但很快便被打断了。轰隆一声巨响,狂暴的波纹粉碎地面,浩劫之气卷向四周,树木在巨大的冲击波下四飞。大地被剖开,出现一条很深得大壑,黑黝黝的,十分吓人。
林路趁虚而入,斩其罅隙,加上一羽斩仙的威力,牧野与牧鹤又如何抵抗得了?当即便爆成了飞灰。
林路瘫坐在地上,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暗暗庆幸,差一点死掉的就是自己,还好命大,总算活下来了。
“哈哈,今天就让老子大吃一顿。”另一片战场,金翅大鹏雕张开大口,猛地一吸,登时将九头虫、蚊道人、酒虫、青蚨、蜮都吞进了肚里。
霎时之间,它浑身的鳞羽变得更加璀璨美丽了,霞光灿烂,神采奕奕,穿云破雾,一头扎入林间,化成一片磅礴光幕,回归林路体内。
此时天空早已化成了一片火海,牧铁欧、牧雪梅、牧瑞、牧玉四人惨叫着,在火海中化成了灰烬。随后天空中的火海,尽数回到了唐卿儿体内。
而三足金乌歼灭怪哉、百眼魔君、蝎子精、蜚蛭后,化作一片赤霞,也是回归到了唐卿儿体内。
这场大战,总算是拉下了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