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成虎的妻子刘香则是做的无证经营的买卖,骑着个小车出去卖那种卤肉大骨头饭。”
“刘香赚的钱要供女儿朱丽上大学,朱成虎基本是靠母亲苏桂香的养老金生活。”
沉珂想着他们刚刚到楼下的时候,那群人的讨论,说的就是如果不是苏成虎,苏桂香的日子可以过得好得很,这可压根儿谈不上什么情况复杂。
这世上多得是靠啃亲娘啃老婆生活的不要脸的中年男子。
而且他们啃就啃吧,还啃得理直气壮,时常无能狂吠。
从邻居说朱成虎脾气暴躁就知道了。
“这矛盾就在这个房子上。这个房子很老旧,但对应的是城东区最好的小学。这几年房价一直都水涨船高,对于普通人家而言,是一笔巨大的财富。”
“苏桂芳已经八十多岁了,其他两个儿女朱成龙和朱成凤都是普通的工薪阶层。因为担心朱成虎会跟老太太住在一起,会骗她写遗嘱,拿走房子。”
“朱成龙跟朱成凤最近也会经常上门来,每一次来都会发生家庭大战,这是小区里的人都知道的事情。”
一旁的黎渊听着陈末的介绍,好奇的问道,“为什么以前不抢,最近要抢呢?”
陈末给了黎渊一个赞赏的眼神,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黎渊显然比刚来的时候积极主动了许多,大约是适应了特桉组的工作节奏。
当然,他是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这是跟沉珂一架打出来的结果。
“这个小区简直没有秘密。朱成龙年纪最大,他的儿子朱权已经结婚生子了,这小孙子几年三岁,正是需要买学区房占坑的时候。”
“虽然可以把户口挂到老太太这个屋子里来,但那顺位太低,容易被调剂走。另外买一个,那又实在是太过昂贵。”
“朱成龙说自己是长子,本来就该他继承家产给母亲养老。希望苏桂芳把这个房子过户到儿子朱权的名下,他可以给弟妹每人10万元补偿款。”
“而朱成凤的儿子最近正在谈婚论嫁,小两口需要买婚房。她也看上了老太太的房子,想要老太太把房子卖掉,兄妹三人均分,然后一起给老人养老。”
陈末没有往下继续说,但是沉珂心中了然。
朱成虎定是不乐意,他现在搁这里住得好好的,吃老太太的喝老太太的。无论是朱成龙的提议,还是朱成凤的想法,都会让他生活质量一落千丈,他定是一万个不肯的。
“兄妹三人简直要闹翻天,上一回还请了附近的民警过来协调,居委会的也很为这一家子头疼。苏老太太三个孩子,听谁的好?”
“听小区里的老人讲,苏桂芳性格很温和,平时在小区里人缘挺好的,几乎从来不和人起争执。倒是朱成虎经常同人吵架,前一阵子还把人头给打破了。”
陈末说着,连连摇头。
这小区虽然老,但是楼间距挺宽的,到处都绿树成荫,车位也规划得十分齐整,三五不时的还能看到带着红袖章的老年志愿者们走来走去的。
就连垃圾桶旁边都有人守着,盯着小区的居民垃圾分类。
陈末领着几人站一块儿说话,有不少人都悄悄地往这边瞟。
“那大眼珠子呢?小区里有没有人知道这个事?”沉珂问出了关键信息,像这种摆邪神的事情,那跟厨房里的蟑螂差不离的,你发现了这一只,这片地区十有八九就有一窝了。
那大眼珠子总不能是刘香拿着斩骨刀斩出来的吧?
陈末摇了摇头,“倒是没有人听说苏桂香信神佛鬼怪之事。”
他说着,顿了顿又补充道,“当然也有可能这东西太邪祟,她藏得比较深。周遭的人就算知道,也不敢说。”
沉珂琢磨着,掏出了自己的手机,打开了之前在楼上拍的那个香炉的照片。
“你看这个香炉里,有很多香灰,烧了这么多,不是一两日之功。大眼珠子正对着门口,那么阴森恐怖,进门很难不注意到。”
“刚陈队你不是说,朱家兄妹闹得凶,附近辖区的民警还来过调解,居委会也为这事头疼。那他们来的时候,应该会看到大眼珠子才对。”
陈末一惊,有些意外的看向了沉珂,“你在怀疑什么?”
沉珂将手机收了回来,“我怀疑这个大眼珠子,还有香炉,根本就不是苏桂香家里的东西,而是凶手带过来,放在那里的。”
“刚才我看这香是那种黄色的小檀香,如果是长期需要做供奉的人,家里的香应该囤了不少,可我在苏家找了一圈儿,一点都没有瞧见。”
“现在有很多人家,都用电子香。为什么呢?因为这种明火香会弄得家里烟熏火燎,香味浓郁不说,还到处是香灰,有时候一个不小心,还会留下灼烧的痕迹。”
“这些我在苏桂香家中那个所谓的供坛上也没有瞧见……”
沉珂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瞧见一群男女老少红着眼睛走了过来,他们站在门口,朝着那长长的楼梯望了一眼,又扭头朝着陈末这个方向走来。
“警官,这是骗人的对不对?是恶作剧对不对?我妈妈她怎么会……这不可能啊!上个周末,我还来家里给她送了中秋节的月饼,马上就要到中秋了……”
“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啊!我妈妈一辈子与人为善!一定是朱成虎在外头惹了事,他真是个报应崽啊!”
说话的是一个双鬓斑白的女人,她一边一边哭,拍着自己的大腿。
来人应该是闻讯赶来的朱成虎同朱成凤两家子。
陈末用眼神制止了要张嘴的沉珂同跃跃欲试的黎渊,将这一大家子人带到一旁说话去了。
沉珂同黎渊有些呆滞的站在原地,看着二人远去的背影。
“喂,老沉,咱们两个是被陈队嫌弃了吗?”
沉珂重重地摇了摇头,“可能是他一百块私房钱赔给我五十块,只剩五十块不够被投诉罚款了。我们这么强,怎么会被嫌弃?”
黎渊点了点头,“就是!”
两人摇头点头稳重如山,声音却都有些发虚。
沉珂听着朱家儿女的哭声,头皮有些发麻,她寻了个墙角根儿蹲了下来,拿了一根小树枝棍儿,在地上画起了苏桂香家中的格局。
为什么他们几乎都没有什么反抗的痕迹呢?朱成虎甚至没有起身。
为什么大半夜凶手用斩骨刀,邻居却没有意见上来拍门呢?是因为刘香平时也会半夜剁骨头吗?
沉珂想着,瞧见一辆外卖小摩托从不远处行驶了过来。
外卖小哥穿着蓝色的外套,骑得飞快的,连这边围了一大圈人他都视若无睹,只着急的赶着时间。
沉珂看着,突然脑子中灵光一闪,朝着楼上飞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