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夏三人率先给鞋子套上鞋套,这才以防备的姿态进入院子,小心地绕过了血迹。
萧芸皱着眉头,没有出言解释什么,早上出门的时候她还记得没有这些血迹的,因为她有晨练的习惯,六点左右就起床了,锻炼到近八点到菜市买早点,然后就碰到了陶渊。
血迹伸到了客厅附近就消失了。
萧芸着他们来到中间客厅,高高的柜子瞬间引起罗夏的注意,他举着枪靠近过去。
“柜子里有什么?”
“我也不知道,柜子是房东的,我从来没有使用过。”
“明白,方华你去开柜子。”
方华嗯了一声,上前伸出手,在三人的目光之下,缓缓拉开了柜门,里面空空如也,没有想象中的画面。
陶渊下意识地又回头看了一眼萧芸,发现对方目光瞥向了楼上。
罗夏也注意到了这一点,目光瞄向拐角的楼梯:“上面是做什么用的?”
萧芸答道:“书房,里面放了很多书,我平时偶尔会上去看书。”
二楼的书房三面墙都打上了防腐木,地面一半铺上瓷砖,一半铺的是木板,靠墙摆角摆了一盆向日葵,通风条件良好,正好用来储存各种各样的书籍。
打开书房的门,一股书香气迎面袭来,接着就看到桌前的桌椅上坐着一个人,背对着他们,而木制的地板上则渗入了许多鲜血。
陶渊立刻过去,吃惊地发现这人已经死了,双眼被挖走,舌头外露,死相凄惨,而手上还捧着一本书,书页翻开到了第二十八页。
陶渊回头看向萧芸,出声问道:“这个人不会是你杀的吧?”
不等萧芸回答,罗夏就开口说道:“尸体出现在书房,不代表她就是杀人凶手,我们是在门口发现的血迹,证明是有人故意把尸体转移到了这个位置,如果她是凶手的话,有时间布置现场,就不可能故意把尸体留在自己家,坐等着被我们发现了。”
看似他为萧芸做出了合理的解释,实则萧芸身上的嫌疑还是很大,凶手每次都要挖掉受害人的眼睛拉断舌头,这已经说明凶手是心理变态了,暂时把尸体藏在家里收藏观赏,貌似也是符合逻辑的。
而且为什么凶手不挑别人,偏偏要将尸体送到萧芸的书房,从侧面说明凶手和萧芸之间一定存在某种联系。
还有一点,在萧芸看到尸体的时候,没有任何慌张或者惊恐的表现,这就很不正常了,要么是她对此早有预料,要么就是她的心理素质太好。
罗夏询问道:“萧小姐,这本书原本是放在哪里的?”
萧芸答道:“它是一本小说,综合了许多故事融合在一起,我因为经常看,所以就放在书桌上。”
“原来是这样。”
罗夏把疑问藏在了心底,随即打电话将这边的情况汇报给了谢天辰,接着便封锁起了现场,等待其他人员到来。
谢天辰带人到达现场后,指派人员对整个农家院进行了全面排查,也没有收集有用的线索,随后才将尸体带到警局,但是对萧芸却表现得格外宽容,没有问话,只是让她留在长青市不可随意离开。
尸体的身份很快被查明,他叫杜明涛,在长青日报做编辑,而他也是失踪人员林海的同事。
下午六点,谢天辰便在组员内部安排了一次小型会议。
谢天辰首先说道:“短短两个月,长青市就发生了三起挖眼割舌案,只有第二个受害者幸运地活了下来,三起案子具有高度统一性,可以认定是同一人作案,凶手手法十分变态且冷酷无情,我们一定要在第四个受害者出现之前抓住他。”
陶渊起身说道:“组长,我认为杜明涛的情况很特殊,他被直接搬到了萧芸的家出租房,会不会是别的人模仿作案。”
“关于这一点我可以解释,那是因为杜明涛死得太快了,舌头扯断后造成了大量出血,堵塞了气管,他是窒息而亡的,凶手可能就是因为他死得太快,不具备再被人杀死一次的特点,所以才做了另外的安排,而且据我的判断,挖走眼球的器具和其他两起一样都是挖球勺,上端是勺子,下端是尖刃。“做出回答的是特案Z组的法医杨金铭。
陶渊闻言,脸上跟着露出了认同的表情,他相信法医的专业性。
谢天辰接着说道:“姜酒,你分别介绍一下三个被害者的情况。”
“好的组长。”姜酒起身走到会议厅前端,打开了投影仪,屏幕上顿时出现了苏睿的照片。
“死者苏睿,于1987年4月3日出生在燕州,没有其他兄弟姐妹,父亲是大学老师,母亲早逝,她从小就特别聪明,尤其是在数学方面表现出了惊人的天赋,上学期间多次跳级,属于同学眼中的怪人和天才,喜欢独来独往,15岁考入了燕州科技大学,19岁以吧博士身份毕业,并且很快赚到了人生中的第一桶金,她在神秘金主的帮助下开发了一款交友软件,开办了数字宜化公司,给父亲买了房子,但是犹豫性格缘故,她很少参与公司内部事务,专注于旅行和摄影。“
“受害者林卫国,于1962年8月5日出生在长青市,生有三个儿子,很早就当了兵,服完兵役就直接分配到地质研究所工作,后来由于某些原因被原单位解雇,之后就一直在长青市务农,很本分的一个男人。”
“死者杜明涛,于1980年5月23日出生在乌新市,在长青日报工作了七年,目前离异,没有子女。”
听完姜酒的汇报,陶渊立刻说道:“像苏睿这么成功的女人,为什么会选择一个默默无闻的小编辑呢?”
姜酒笑着说道:“人的认识活动是从感觉开始的,在心理学研究上,感觉占有相当重要的地位,苏睿的确是很成功,可是从小母亲的缺位,导致了她性格内向,也就是缺乏安全感,当一个很普通的人走进她的世界,却让她感到有足够安全感,她就会陷进去,况且她不是那种在乎物质的人,更追求心理层面的满足。”
苏夏手指敲击着桌子说道:“三个受害者,唯一的联系就是失踪的林海,一个是女朋友,一个是亲生父亲,一个是同事,凶手是和林海有仇吗?”
陶渊道:“林海忽然失踪,会不会真的和萧芸做得那个梦有关系。”
姜酒道:“我们每天都在做梦,在梦中会扮演各种各样的角色,或者在空中飞行,总之在现实无法实现的东西,在梦里都会成真,而萧芸的梦似乎有一定的预见性,也就是所谓的预知梦,类似的事迹不在少数,有个少女在梦里提前预知了父亲去世的场景,结果在现实里真的上演了,她为此陷入到了深深的自责,还患上了严重抑郁。”
陶渊道:“这么说来其实整件事就是从萧芸开始的,如果没有她的梦,林海就不会选择消失,我还是觉得应该把她控制起来,或者说保护起来,万一凶手下一个目标就是她呢。”
谢天辰淡淡说道:“她的那个出租房已经有侦查科的同志去盯着了,我们目前还不能主动判定林海是否主动消失,在没有更多的证据之前,还无法做出判定,罗夏你再说说关于雅和酒店的情况。”
“好的组长。”罗夏起身说道,“雅和酒店有两个入口,第一个是正门,第二个是消防通道,苏睿遇害的405房间就是第一现场,实施虐待的地点是卫生间,隔音效果极佳,也导致了其他房客都没有听到任何声音,警方调查了包括房客在内出入酒店的数百人,都没有任何结果,但是我发现,其实他们还漏掉了一个地方,那就是雅和酒店的货梯,它设置在酒店的左侧,平时都处于关闭状态,就在苏睿死亡当天使用了一次,那里没有安装摄像头,因为运送的东西里包含一些情趣用品,。”
方华出声问道:“情趣用品是干嘛的?”
姜酒轻咳一声:“你只需要知道这些东西你用不到,但是用了也没关系,因为它不违法。”
方华疑惑道:“既然不违法,干嘛还要藏着掖着。”
罗夏解释道:“因为观念,由于我们守旧的思想,情趣用品如同商品中的“过街老鼠”,如果被别人知道了,就扣上低俗、思想肮脏等等的坏言论,我想酒店方也是出于隐秘原则做出的考虑,也正因为如此,当天的搬运工找的都是街边的临时工人,据说当天搬运工作持续了近一个小时,不排除凶手就混入其中,实施完犯罪从容的乘坐货梯跟随其他临时工一起离开。“
陶渊皱着眉头道:“这么说来,凶手一定和酒店的人员认识了,要不然不可能这么巧正好挑中他呢。”
谢天辰道:“不排除有这个可能,这将是我们Z组接下来的需要调查的方向之一,还有林海的踪迹,如果他还活着,弟弟和父亲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一直不露面,这就很奇怪。”
陶渊吃惊道:“组长,你不会怀疑林海是藏在幕后的真凶吧。”
一抹危险的光芒划过谢天辰的眼眸,他冷声道:“真相没有查清楚之前,任何人都是我们怀疑的目标。”
罗夏接着说道:“林卫国和杜明涛遇害的第一现场都没有找到,而杜明涛被放在书房里,他手上拿的是一本小说,那一页说得是食人魔的故事,我看了一眼,写得很精彩。”
陶渊吸了一口凉气:“受害者的眼球都没有找到,该不会都是被吃掉了吧?”
方华道:“我觉得不是,如果真的是为了吃,干脆把舌头一起打包带走好了。”
姜酒分析道:“从心理学来看,食人魔的行为是普通人对未知和异于常人的东西的恐惧,他们是不同于我们的日常逻辑,并且以人肉为食,这在我们的文化中是一种极端的禁忌行为,凶手可能是想向萧芸传递自己比她强大的信息,她可以通过梦境提醒林海,而凶手则可以找到她。”
谢天辰拍了拍手掌:“现在我给你们安排一下工作,姜酒你去调查杜明涛的活动轨迹,在他遇害之前见过什么人,和谁说过话,都要查清楚,罗夏、方华你们再去雅和酒店,排查一下所有的工作人员,陶渊你就和侦查科的同志一起负责盯着萧芸,有什么情况立刻向我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