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夏道:“假设是林丰看到了日记里面的内容,之后的行动就更加顺理成章了,那么胡添专门留下这本日记就很有意思了,他一个大老粗想必不会对里面的内容有兴趣。”
萧芸摇了摇头:“不是胡添要留下,而是他的女儿想看,前面的日记上写了很多诗词,胡晓梦认识字,她的智力有残疾,可能更能体会到诗词中的美感,体会到正常人难以想象的快乐,我想她已经爱上了林海。”
罗夏张大了嘴巴:“你的推论实在是太夸张了,我看有些诗写得还是很晦涩的,比如这句:布谷啼声远,流莺过影前。晴阳融漫白,皱水晚霞前。诗写得是挺美,你觉得一个智力残疾的女孩真的能懂?更别说他们俩从来都没有见过面,和一个空气谈恋爱,想想都觉得扯,咱们还是继续往下看日记吧。”
继续向下翻去,日记里的诗词越来越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篇篇的散文,或者说是微小说,基本上都是和爱情有关。
罗夏对他写的爱情小说就没有什么兴趣了,一个劲儿地向前翻,萧芸制止了他的动作。
“你干嘛呀?”
“这么无聊的东西对案件没有用的。”
“我看不是,你想跳过去那是因为你是个单身狗,看不得这些情情爱爱。”
一句话直接插在了罗夏的肺管子上,不可否认地讲他是单身人士,却不认为自己能和单身狗牵扯到一块儿,还有一个词儿叫单身贵族不是吗?
萧芸没理会他的心情,津津有味地看着一篇篇的爱情小说,好不好看还要取决于故事情节,当然还有一点就是浪漫的要素,尽管有些故事结尾很悲情,在林海的笔下也写出了积极向上的美好态度。
忽然,萧芸的眉头紧锁起来,目光死死地盯着翻到的微小说上面,它的题目叫做最美的花,只是看名字还不知道和爱情有没有关系。
罗夏感到诧异,询问道:“你怎么了,这篇爱情小说,难道也插到你的肺管子上面了?”
萧芸摇了摇头:“没有的事,只是看到这篇小说,我忽然明白了一些事情。”
罗夏的目光放到小说最后,读道:“最美的花其实就是彼岸花,它代表的是,花开一千年,花落一千年,花叶生生相错,世世永不相见。”
他思索了片刻,随后道:“就是一篇悲剧的爱情啊,我可什么都没有明白,话说你的脑回路和我们这些正常人也不太一样哟。”
萧芸没有心情和他开玩笑,默默拿出手机对着这篇微小说拍照,罗夏只当她是太喜欢这篇小说了,耐心地等她拍完,才继续往下翻去。
最后一页是正正经经的日记了:2012年4月6日,有雨,我像往常一样到单位上班,其实今天是不用去的,因为今天请了病假,还想和女朋友约会,来到单位和同事聊了会儿天儿,很幸运,今天的工作量并不大。
眼看着到了12点,我刚刚走出单位大门就下起了雨,刚开始还是稀疏的雨点,很快就变成了狂风暴雨,我只觉得头皮发麻,浑身都在颤抖着。
没等我坐上自己的车,忽然感觉手上一紧,是有人在拉我。
大白天的,不会是遇到了抢劫吧?
那只大手冰冷而坚硬,我没有反抗能力,被那人推到了一辆面包车上,紧接着眼睛就被什么东西给蒙上了。
我不知道他们把我带到了什么地方,可能是出城了,到最后面包车停下,车上的人都没有把我的眼睛打开。
他们真的好奇怪,比那个奇怪的女人还要怪,问我最近是不是进行了体检,抽了血。
我感觉莫名其妙,身体不舒服到医院检查一下,跟你们有什么关系啊,他们难道是劫匪,想要绑架我,然后向女朋友索要赎金?
他们见我不回答,就说了更奇怪的话,说我被人盯上了,有人要我的命。
我是被人盯上了,就是昨天那个叫萧芸的女人,她说自己做了个梦,梦到我的眼睛被人挖掉了,真的很可笑啊,她为什么不做梦自己被挖掉眼睛呢?竟然来诅咒我,不可理喻!
我告诉那些人,我的钱都被自己的好弟弟给霍霍了,就算他们杀了我,也得不到任何好处。
车上的人却告诉我说,我是他们的兄弟,是在出生之前就被选中的人,想活命就加入他们。
我感到很无语,这诈骗手法也太落后了,通常是邪\/教洗脑的套路,我才不会上当呢,我已经有两个让我生不如死的弟弟了,为什么还要认别的兄弟。
结果他们并没有为难我,而是把我重新送到了单位门口。
大雨还在下着,只下在我一个人的身上,雨滴顺着额头滋润每一根的发根,一遍遍地告诉我,这不是梦,有人想要整我,而我绝不会上他们的当。
看完这篇日记,罗夏下意识地瞥了眼萧芸,尽管早就在组长口中得知了萧芸和林海之间的瓜葛,没想到能亲眼看到林海写下的亲身经历。
如果他是林海本人,听萧芸讲自己眼睛被挖的梦,估计也会感觉不寒而栗吧。
想到这儿,罗夏忍不住用手捂了一下自己的眼睛。
萧芸皱着眉头道:“一篇日记而已,用不着这么夸张吧。”
罗夏小声道:“不是啊,你难道不觉得离谱吗,你找过林海之后,马上就有另外一拨人去找他了,看样子是想要帮助他。”
萧芸淡淡说道:“每天都有人在失踪,有些人不希望再做蝼蚁了,于是就联合起来,似乎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不过说到底他们还是蝼蚁而已。”
罗夏轻咳一声:“这本日记我会交给组长的,不过光凭它也证明不了胡添更多的罪证啊。”
萧芸瞥向客厅:“卧室里有dVd机,他不可能只有一个光碟的,那么其他的光碟肯定还藏在这所房子里,麻烦你继续找喽。”
罗夏点点头,随即反应过来:“你不找了啊?”
萧芸打了个哈欠:“人家好歹是女生嘛,这个地方恶臭难闻,来的时候凭的是一股气氛,现在气也消了,我也该回去睡觉了,拜拜。”
罗夏闻言有些傻眼,刚刚还是一个战壕的队友,怎么转眼间就把自己给抛下了呢,说好的……
不对,她什么都没有跟我保证过。
萧芸潇洒地挥了挥手机,转身下楼去了,手机里拍下的那篇小说,她回去再看一遍就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