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一点三十四分,谢天辰接到了交警的通知,说是新区实验中学附近发生了车祸,嫌疑车辆逃离,目前下落不明,陶渊已经被送到医院救治,不过车上没有发现其他人员,可能是被嫌疑人给带走了。
下午三点左右,一名姓张的先生向警方报案,说他的黑色雪佛兰车于昨夜被盗。
谢天辰抓住关这条信息全力寻找嫌疑车辆,萧芸和丁引被嫌疑人抓走生死不明,现在时间就是生命,晚一分钟他们就多一分危险。
入夜,一间老宅子。
灯光昏暗,表面一圈结满了蜘蛛网。
客厅里的电视机播放着有关乐开村火腿加工厂的新闻,漂亮的女主持人痛斥黑心老板的种种违法行径,目前大部分加工的火腿肠都已经被召回,食品安全问题不能忽视。
而电视机的对面则摆放着一张长形桌子,桌子看起来很不结实,几条凳子腿已经腐朽了,萧芸外衣被除去,双手双脚被绑,她能看到电视里的内容,也能听到时不时丁引的啜泣声,而她身上的绳子就是丁引绑缚的。
房间里除了他俩,还有三个人,一位母亲和自己的儿子眼睛被挖掉,坐在沙发上已然失去了生命体征。
还活着的则是一个坐在轮椅上,年纪已经快九十了,身材略显肥硕,脸上肉乎乎的,看样子被家人照顾得很好,因为过于年老,两只眼睛几乎都无法睁开了,可能也正是因为如此,她幸运地没有遭到毒手。
不过老人家失去了唯一的亲人,即使活下去,后面的人生无法保障,结局是可以想象的凄惨。
而那个绑他们来的人正是萧芸心心念的拾荒者,此时依旧邋里邋遢,毫无形象可言,此时正一脸感兴趣的看着新闻呢。
萧芸冲着跪在地上哭的丁引厉声道:“你哭个什么劲儿,想活着就去和他拼命啊,你身上又没有绳子,像懦夫一样哭个没完,你就死了也是个胆小哭死鬼。”
萧芸不说还好,丁引哭得更厉害了。
说到底他就是一个懒汉,别人给口吃的就阳光灿烂,让他去反抗变态不可能,他更喜欢迎合对方来得轻松愉快。
“别哭了,你的声音的确很吵。”
“好...好的。”
丁引好像是听到了帝王的指令,顺从的擦了擦泪水。
拾荒者没理会骂骂咧咧的萧芸,他漫不经心地走到丁引身前,伸出手轻抚丁引额头以及脑门,温和地道:“你可知道世上什么食物是最美味的?”
丁引试探性地说道:“是鸡腿儿,我记得小时候妈妈给我们三兄弟一人买了一个鸡腿,爸爸不喜欢吃肉,那是我这辈子吃过最美味的东西了。”
“蠢货!”
拾荒者忽然变得暴躁,手掌扯住他的窝棚头发,用力朝着桌腿砸了几下,可怜的丁引不敢反抗,双手搭在地上,一边惨叫,一边哭泣着求饶。
而四周传来一股骚\/味,却是老太太失禁了。
拾荒者停下动作,温柔地替丁引擦拭额头鲜血,笑着说道:“还是那个问题,你可知道世上什么食物是最美味的?”
丁引委屈极了,可怜巴巴闭着嘴巴,他既想活下去,又害怕身体上的疼痛。
拾荒者好像有些失望,用低不可闻的声音嘀咕了一句,随即不耐烦地说道:“你的奶奶漏了,去楼上找点尿布什么的给奶奶换上,迟早有一天你也会老去,失去最基本的尊严,尊重老人就是尊重未来的自己。”
丁引承受着脑门一阵阵的痛楚,颤巍巍地起了身。
目前来看对方似乎不打算弄死自己,只是脾气暴躁了一些,我只需要完全配合,应该可以活着走出这间房子吧。
他完全无法理解一个变态为何会这么尊敬老人,不过对方既然是变态,好像做出任何不合理的事情都挺合理。
丁引还真的在卧室里找到了尿布,看样子就是为老太太准备好的。
他拿着尿布走到拾荒者面前,等待对方的下一步指示,他生怕做错事儿从而引起对方的不满。
“看着我干什么,你去换上呀。”
“可是我不会啊。”
“你真是废物,先把里面的尿布取出来,然后换上新的,就像脱自己裤子一样知道吗?”
丁引点点头,颤抖着走到老太太面前,伸手想抬起对方的腿,然而老太太却不领情,对着他的脸就是一个耳光。
当然老人是没多大力气的,打在脸上就像是挠痒痒。
“她...她打我。”
“你个蠢货,拿东西把她的脸蒙上啊,一点常识都没有。”
“哦......”
这时,萧芸忽然插口道:“你既然这么懂,为什么不亲自去换呢,呵呵呵,嘴上说得挺好,心里却也是恶心的吧。”
丁引惊呆了,他想不通都落到这步田地了,为什么萧芸还是那么硬气。
他以为拾荒者会发怒,然后去折磨萧芸,谁知却转身看向自己问道:“你说自己有两个兄弟,小时候一起啃鸡腿,那么他们怎么不管你的死活呢?”
“这...这都怪我那个不贞的母亲,她对我的父亲不忠,而我不是父亲的亲生的,他们离婚后我跟了母亲,她也不管我,从初中开始我就自己住在房子里,每天放学的时候学校门口都会守着一些社会上痞痞的小流氓,他们不管你有没有钱,上来就是一顿打,学也没法上了,在之后我就去流浪了,不是不想好好活,实在是形势所迫。”
萧芸嘲讽道:“你有什么资格说形势所迫,比你惨的人比比皆是,人家都能健康乐观地生活,明明你自己本身不争气,别拿自己的父母离婚说事儿,一个可怜的懦夫,我看不起你。”
多少夫妻在结婚时爱得死去活来,在结婚期间发生各种变故,离婚后相互怨恨和指责对方。
一个离了婚的家庭,对于其子女而言,肯定是有影响的,这一点萧芸不会否认。
但是萧芸就是看不起丁引,你穷可以,上街乞讨可以,卑微的活着可以,不过在面对坏人的时候连挥舞拳头的勇气都没有,这种人相当可恨了。
丁引听到萧芸对自己的嘲讽,以往绝对不会在心中升起半点涟漪,现在却好像触发了内心深处某个开关,自尊心一下子就受不了了。
“你有什么资格评价我的生活,你是什么身份呀?你住在高高的大楼上,睡着舒坦的大床,你就可以理所当然地鄙视我,对不对?”
对着萧芸一阵咆哮,丁引感觉心里舒坦了不少。
而拾荒者眼中则流露出了欣赏的目光,嘴上却淡淡说道:“少废话,先把老太太的尿布换好。”
丁引赶忙点头哈腰道:“是,我马上就换好。”
他遵循对方的吩咐,找了块布将老太太的脸蒙上,实际上老太太本身就看不见多少东西,耳朵也基本上属于半聋状态,她只是本能地讨厌陌生人碰触自己。
一番手忙脚乱,丁引终于帮老太太换好了尿布。
心中不由感慨,长这么大连女孩子的手都没牵过,没想到第一次换尿布的对象不是自己的二女,却是一个素不相识的老太太。
丁引擦了擦头上的热汗,讨好道:“您还有什么吩咐?”
拾荒者道:“算算时间也到了晚饭的点儿了,咱们现在吃饭。”
“哦好……”
接着丁引就看到对方取出了一个盘子,里面放的不是鸡腿,而是被剥去外面一层膜的眼珠子,他瞬间又吓得瘫坐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