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芸莞尔一笑:“我就暂且相信你吧,按照韩少强的说法,你在组织里的地位似乎不低,知道的信息更加详细,你就说说你背后的组织好了。”
“我要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估计你们也不会相信。”张淑琴喘息了一下,轻声说道,“不知道两位有没有听过:大音希声,大象无形的说法呢?”
谢天辰说道:“我知道这句话出自老子的《道德经》,原句是大白若辱,大方无隅,大器晚成,大音希声,大象无形。”
张淑琴点头说道:“记忆力很不错,只要完全理解了原句的意思,你们也能大概了解到我背后的组织是个什么情形了,真正的高明的组织不会让自己暴露在阳光下,甚至连影子都没有,你能感知它的存在,但是眼睛却无论如何都无法看到,或者说你可以当它不存在,因为它可以无穷大,也可以无限小,就好像细菌一样,不过我们这些小人物渐渐形成了一个默契,暗地里都叫它天网。”
萧芸嘲讽道:“你把它当成了终结者是吗?”
张淑琴继续说道:“我刚刚讲过了,它可以无穷大,你的同学、邻居、同事、街上的流浪汉都有可能是我们的人,可能听命于不同的老板,而他们背后的老板后面还有老板,真要是出了问题,杂鱼反而很安全,但是那些老板就有可能是被第一个清除的人。”
谢天辰接着问道:“当年你们抓那些猪仔是为了卖钱,那么像刘嘉文这样的人,你们抓她又是为了什么?”
张淑琴沉默片刻后才说道:“这已经涉及到了组织内部的核心秘密了,不是我能够了解的,我只知道高层似乎很看重这些人,需要用他们进行某种研究,这还是人家说漏嘴的情况之下,七牛有个癖好,他喜欢在捉来的人身上截取一小节人皮组织留作纪念,就因为他动了刘嘉文的皮,结果我被狠狠训斥了一顿,我才知道她是很重要的研究对象,至于为什么被研究,那就是我这个级别的可以知道的了。”
接着,她用古怪的语气道:“实际上,这个女孩可能还活着。”
谢天辰眉头一皱:“你能确定吗?”
“说实话,我也不能确定。”张淑琴淡淡说道,“她的外貌和当年比起来相差太多,可能是外表做出了调整,她在一家顶尖的生物科技公司工作,我也是猜测,当年她就是被输送到了那儿,然后出于某种特殊原因,幸运的活了下来,我记得她的眼睛,不管样子怎么变,她的眼睛似乎都没有变化。”
谢天辰问道:“那她有没有认出你?”
张淑琴摇头说道:“没有,她甚至都没有看到我的样子,我当时奉命去送一个包裹,是在路边看到她的,她身上穿着兴奥公司的制服。”
顿了顿,她接着说道:“我还能提供一些我知道的天网成员,不过想必他们早就撤离了吧,你们去查的话兴许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的,还有就是我知道境外一条通道,里面的几个人员被被我们买通了,剩下的我就知道的什么都不知道了,现在能把我的丈夫弄走了吧。”
陈民压根不乐意和她待在一个房间里,为了配合谢天辰和萧芸才留下的,见其交代的差不多了,这才松了口气,离这条毒蛇远一点儿,自己也能做一个好梦。
亲自将陈民送了出去,谢天辰对他表达了自己的由衷感谢,毕竟人家为了自己的工作还是做出了很大牺牲的,陈民表现得非常疲惫,看得出来他很累,就这么一小会儿心里压力实在是太大了。
这次问询看似没有得到太大的收获,却也获得了一个关键信息,那就是刘嘉文还活着,目前还无法判断这个信息的真假,只能想办法和刘嘉文接触一下,再好好的查一查兴奥公司的底细,他们肯定不止接收了刘嘉文一个人,那么其他人现在是死是活都还是一个未知数。
当年的优心康复中心是一个非常好的掩护,天网组织的成员打着精神病医院的名号,甚至可以在街上合法的抓人,但是这样的精神病医院究竟有几个,现在也还是一个未知数。
凌海县那边传来了消息,经过调查,还真的找到了梁序的相关信息。
他是黑户的原因找到了,当年他的母亲连续未婚生子,才十六岁就大了肚子,孩子的父亲是谁搞不清楚,自然就没办法上户口,梁序是她的第一个孩子,而且梁序下面还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他的弟弟在几年前因为突发疾病去世了,现在只剩下母亲和女儿相依为命。
至于当年梁序有没有结婚,和梁序结婚的女人是谁,他的家人就不清楚了,而且早在1992年,也就是梁序18岁的时候,他就离奇地失踪了。
几天之后,梁序的家人被送到了这边。
“你好,刘秀同志,我是特案Z组组长谢天辰。”
“你好,我是刑警队长李封,一路上辛苦了。”
“两位好,幸不辱命啊,我把人给你们送来了。”
刘秀从自己的吉普车上下来,然后上前分别和谢天辰、李封握了下手。
他介绍道:“梁雪清今年四十七岁,她的精神方面可能有点问题,当然正常的认知能力还是有的,只是不要受到刺激就好,她的女儿...她的女儿梁茶情况比她稍好一点儿,但也有严重的社恐症,你们接触的时候千万注意说话方式。”
谢天辰点头说道:“了解了,如果顺利的话,她们不需要和梁序有所接触,几分钟时间就搞定了。”
随后,刘秀将两人从吉普车上请了下来。
梁雪清彷徨的站在刘秀身旁,她的双眼被深深的黑眼圈所笼罩,仿佛连夜未眠,岁月轻轻地挖掘着她的脸颊,使其失去了年轻时的光滑与紧致,取而代之的是皱纹和松弛的肌肤,眼角有微微的鱼尾纹,深深的皱纹则交错在她的额头上,显露出岁月的痕迹和生活的压力。
头发几乎洁白,这模样别说是四十来岁,说她六十岁也有人信。
而她的女儿则一直躲在她的身后,双眼几乎没有离开过地面。
“刘警官,我没有偷东西啊,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我没有偷东西。”梁血清嘴里嘟囔着。
刘秀无奈地说道:“梁大姐,我们呀就是让你见个人,等完事了再请你吃饭,你别有心理压力啊。”
“吃什么?”梁雪清追问道。
刘秀说道:“那就看你想吃什么了,走咱们先去见一下人,也许你还认识呢。”
“到底吃什么啊。”
“呃...就吃油泼面吧,你以前不是最爱吃的嘛。”
“那我就两大碗,吃不完带回去喂狗。”
“行,没有问题。”
刘秀一边小心地说着话,一边引着谢她们俩跟着谢天辰走。
到了警局里面,谢天辰指着对面玻璃前坐着的梁序说道:“梁大姐,你仔细看看,认不认得里面的人?”
梁雪清指着梁序说道:“就他啊,我不认识,咱们去吃饭吧。”
李封轻咳一声道:“大姐,你在仔细看看。”
梁雪清不耐烦地说道:“都说了不认得,你们怎么这么烦呀,我肚子好饿,我要去吃油泼面。”
谢天辰看了一眼刘秀,后者无奈地摇了摇头,隐晦地指了一下梁雪清的脑袋,意思是她脑袋有毛病,自己也没有办法。
这时,梁茶忽然出声说道:“妈,你看那个人像不像大哥呀。”
梁雪清瞪着眼睛道:“胡说八道,你大哥早就没了,我看着他没得,他呀被人拔了萝卜,你见到的一定是鬼呀,他是鬼呀,好可怕,鬼不要来吃我,我的肉不好吃的......”
说着说着,她好像想到了某件可怕的事,神情变得无比恐惧,口中惨叫连连。
谢天辰皱着眉头问道:“拔萝卜是什么意思?”
梁雪清一下子跳到他的身前,双手比画着:“就是有人把他的那个东西拔出来了,好可怕的,他欠了人家钱了,人家要他的命啊。”
她的比喻十分生动,照着谢天辰的脑袋上下摇晃,分明是说脑袋被人拔了出来。
梁茶小声说道:“妈,你又把现实和电影混淆了,你看到的那是电影,把人种在地里,就像是种萝卜一样,每天喂养,直到上面生虫了,就拔出来吃了,这都不是真的,那被拔萝卜的也不是大哥。”
萧芸凑过来好奇的问道:“你看得是什么电影?”
梁茶畏惧的看了眼萧芸,用低不可闻的声音说道:“我...我不记得了,反正就是看过,你别问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萧芸又问道:“那你怎么知道里面坐着的是你的大哥呢?是不是有人跟你说过什么?”
“没有啊。”
“你和你大哥多久没见了。”
“大概有十几年时间吧。”
“十几年的时候你一眼就能把他给认出来?这好像不太合理啊。”
“我...我...呜呜呜。”梁茶似乎害怕到了极点,竟然大声哭诉起来。
刘秀将其护在身后,对着萧芸说道:“这位同志,你不要这样逼着她,她内心很脆弱的,你看你把她都给吓坏了。”
萧芸淡淡说道:“正因为她很脆弱,我才担心她被坏人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