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梓宁沉默片刻,便好奇地说道:“萧芸,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萧芸笑了笑,亲密地搂住她的肩膀,说道:“咱们俩现在是一条船上的蚂蚱,有什么话你尽管问好了。”
此时一阵冷风吹来,如刀子一般刮的汪梓宁脸上生疼,萧云看到她被冻了一下,于是托着她的肩膀走到墙脚不通风的地方躲避。
随着冷风吹过,街上的行人步伐都跟着加快了不少,纷纷紧了紧身上的衣服,抱怨者今年是这辈子遇到最冷的一个冬天。
汪梓宁嘴里呼出两团热气,小声说道:“昆仑的父亲感觉年纪好大呀,他的话还有你的话,好像都是想让我努力变得更好,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总感觉有些不真实,好像你对我太好了,而左先生又对我太严厉了。”
萧芸轻声说道:“你可能没有听左昆仑说过吧,他们兄弟之间的感情一直都不怎么样,左老先生很早就有了老大和老二,左昆仑和左千秋都是他事业有成之后再生的儿子,那个时候他的事业心正强,不太可能顾及前面两个儿子的想法,他们既是父子,又是一起创业的伙伴,和他自然就有矛盾了,听说现在两个人都不在国内,他对儿子的教育是失败的,因此他看到你,可能忍不住就想唠叨两句,仅仅是经验之谈罢了,而我们现在是战友啊,我需要你将杀手引出来,或者说牵着他的鼻子不让他离开魔都,对待朋友我向来都是有什么说什么,你要是不喜欢听的话,以后我大不了就不说了呗。”
“不……不是,我很喜欢听,这些话爸爸妈妈都不会告诉我。”
“他们不告诉你,那是因为在他们心里你就是一个天才呀,在未来或许你能获得更高的文学成就也说不定。”
“哦,昆仑家里的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
萧芸扬了扬自己的手机,笑着说道:“你随便在网上搜一搜左氏集团,上面就会立刻蹦出来很多信息的,什么左氏家族兄弟不和了,左氏集团第一夫人啦等等,而左千秋更是时长出现在常用的搜索词条里,左昆仑嘛就一般般了,大家知道最多的还是他花花公子的事迹,这一次遇袭受伤保密工作做的就很到位,没有任何一家媒体报道此事,只是可怜了那三个保镖了呀。”
谢海洋给他发来了现场的照片,第一个尸体是灯光完全照不到的地方,而第二个尸体则在第一个尸体旁边,可能是看到同伴倒地后前来蹲下查看情况,结果就被杀手从后面偷袭了。
而第三具尸体就倒在跑车旁边,他是跟着左昆仑时间最长的保镖,名字叫做侯超,在脖子中刀的情况下,还凭借着强大的意志力跑去向左昆仑那边示警。
按理来说,车子在地下车库停好后,人就应该从车库里出来了,但是他们没有立刻出来,这就给了杀手发动袭击的机会,而在三个保镖都在场的情况下,在那时选择动手还是承担了比较大的风险。
在结合杀手之前的行动规律来看,萧芸估计当时凶手只是在对左昆仑实施跟踪,估计都没有想好下手的时间,如果真的计划完美的话,那么左昆仑就不该留下活口。
现在能确定的目标就只剩下了汪梓宁,所以萧芸要将她绑定在自己身边,这样可以防止杀手逃走,按照对方一贯的套路,不完成任务估计也不会就此罢手的。
而且她最缺的就是情报,要不然也用不着那么被动了,警察破案也得充分发挥群众的力量,这一点线人就很重要了。
可惜龙爱民似乎对此非常介意,她只能给谢海洋发了一条信息,让对方想想办法将那个线人的身份挖出来,她绝对没有挖龙爱民墙角的意思,仅仅只是借用一下,要知道她对市局的人不能做到完全相信,能出现一个傅离春就可能有第二个,赖亚男的自杀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忙活了三四天就差去把人抓住了,结果却还是一场空。
所以她现在更想借用非官方的势力去帮自己查出杀手身份,当然了如果谢海洋有更合适的人选,她也犯不着去得罪龙爱民了。
谢海洋很快就回了消息:我尽量吧,明面上的线人就那么几个,至于龙爱民所说的估计是他的私人关系,能不能查到真的不好说。
萧芸立刻给了回道:钻石牛排你可是吃到嘴里了呀,无论用什么方法,我必须知道那个人是谁,行了等你查到了再和联系。
萧芸笑了笑,对着汪梓宁说道:“说实话,我现在对那个杀手是一点头绪都没有,不如咱们一块儿四处走走呗。”
汪梓宁点头说道:“好啊,我听他们喊你是什么顾问,也知道你在警局里比较自由,可是你到底算不算警察呢?”
萧芸眯着眼睛道:“是不是警察都无所谓了,反正我现在的人生都在为各种各样的案子忙碌,上一次帮好朋友找弟弟,找到最后差点和她闹掰了。”
汪梓宁好奇地问道:“她的弟弟没有找到?”
萧芸笑着说道:“人是找到了,可最终结果等于是我亲手将她弟弟送进了监狱,感觉最少也得待个六七年,如果他表现好的话,说不定能提前出来呀。”
汪梓宁捂着嘴巴说道:“可是为...为什么呀?”
萧芸知道她想问什么,摊开双手道:“或许这就是人生吧,你永远不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当时我的出发点确实是好的,可当你发现他的失踪完全就是自己作死时,你也会忍不住让他进去的,尽管非你所愿,不过幸好到最后我和朋友还是和解了。”
话虽如此,可是到现在小白都没有和她发过一条信息,两个人之间的矛盾不是短时间内能够解除的。
汪梓宁感到了一丝迷茫,她感觉萧芸像大海一样变幻莫测,别到时候抓到了凶手也将自己亲手送进去。
人就是这样奇怪的生物,当生命受到安全时,第一考虑的就是自己的生命,可是紧接着又担心自己会失去更多。
她现在的想法还是过于感性了,如果连杀手这一关都过不去,又何谈以后呢。
很快,她们俩走到了一个简易的人工亭子附近,旁边安了一个长椅做的秋千,是用特别硬的绳子绑起来的,能够承受住一百八十斤的胖子。
萧芸看到几个小朋友在玩儿,又有些跃跃欲试,汪梓宁拉了她一下道:“萧芸,你要去玩这个呀?”
“对呀,有什么问题吗?”萧芸笑着说道,“前不久我刚刚玩过呢,你也试试看呗,我的大作家。”
汪梓宁摇摇头,目光忽然看向了远处,说道:“那边有个人看起来有点眼熟,对了就是之前在医院被剥掉衣服的那一位,他在那边干嘛呀。”
萧芸随意地瞄了一眼,随后摆手说道:“就别管他了,可能是在那看风景吧,这种人没什么好同情的。”
“不是呀,我感觉他好像想爬到树上。”汪梓宁随后反应过来,诧异地说道,“那你之前为什么那么帮他啊。”
萧芸笑了笑,摆手说道:“我不是在帮他,我只是看不惯那个秘书如此嚣张,呀吼这家伙真的在爬树,咱们过去瞧瞧他想干什么。”
钱道明笨手笨脚的,树干比他的腰都要粗,想要爬上去谈何容易,爬着爬着裤子都掉了,身上的名牌西装也被挂出了好几个窟窿眼。
又试了几次无果,他悲哀地坐在地上大哭起来。
萧芸走到近前,没好气地说道:“你一个大男人哭什么,把我挺好的心情给破坏掉了,本来还想玩秋千的。”
钱道明大叫道:“我就是想爬上这棵树好好看清楚这个世界,我真的没做错什么呀。”
萧芸闻言,丝毫没有觉得他可怜,反而嘲讽道:“在当时的情况下,你以为你还能说什么呢,虽然不知道你身上发生了什么,很明显左老爷子已经对你失去了兴趣,你不该看清楚这个世界,你该看清楚的是你自己。”
钱道明苦笑道:“我...我早把自己看清了,我只是一个一无是处的白痴,是魔都最大的笑话,我才知道原来在他的心里我连条狗都不如啊我,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汪梓宁问道:“你在左先生身边是做什么的?再换一份工作不行吗?”
钱道明看了她一眼,说道:“我是他儿子的替代品,是他行使父爱的工具,仅此而已,他不要我了,我就完了,我真的不甘心啊,为什么左千秋要这样害我,明明就是他自己不想去找左昆仑,为什么要诬陷我呀,这都是左千秋的错,是他害了我,迟早有一天我......”
萧芸上前就给了他一巴掌,淡淡说道:“别傻了,你又不是人家的亲儿子,左千秋和左昆仑才是,你自己都说你是一个替代品,你凭什么报仇呢。”
钱道明唯一能想到的复仇方法便是回到老爷子身边,重新赢得对方的信任,然后借老爷子的手将左千秋从左氏集团赶走,让他的美梦破碎。
他的外表就是他的资本,这也是当初老爷子选中田的原因。
钱道明呆呆地说道:“不去报仇,那我还能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