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餐过后,钱道明再次谢绝了童大浦要送自己回家的善意,于是对方便告辞离开。
汪梓宁看向萧芸,期待地问道:“你看出什么来了吗?”
萧芸轻声说道:“我可以肯定不是他,感觉他应该还是你的粉丝,看到你之后兴奋的不得了,都这样了如果还想弄死你,那我只能说他的演技太好了。”
汪梓宁点点头,脸上的表情略微有些失望,如果不是童大浦,那么另外一个人的嫌疑就大大增加了,意味着自己还要去冒一次险。
钱道明说道:“我的表现有点糟糕,刚刚不是有那个视频的话,他一定不会跟着我出来的。”
萧芸笑了笑,轻声安慰道:“没关系的,你的表现已经相当可以了,最起码咱们的目的达到了,成功地把童大浦约了出来,对于我们而言目标已经完成了一半。”
“那什么时候去找下一个。”钱道明感觉自己浑身充满了干劲儿,然后迫不及待地问道。
“先不着急,那个人叫林可惜,他的工作有些特殊,是个绿化工专门修剪树枝的,刘浩打听到最近好多路段的树木都威胁到了行人和车辆的安全,所以他这段时间会很忙,工作的时候还有其他工作人员在,你就算找到他也不好搭话,有可能他在高处,在下面其他人会阻拦你,他们也不会让你靠近危险路段的。”
“哦,接下来我需要做什么。”
“去洗个澡吧,你身上的酒味太重了,即使你没有喝酒,你的脑子也跟不上来啊,让自己清醒一点,精神一些。”
萧芸相信他这几天下来应该都没有洗过澡,整天都在酒精中度过的。
做大事之前莫沐浴焚香有些夸张,至少也得保持一个最基本的姿态吧,洗完澡不能让他变得更聪明,却可以让他更谨慎,因为整件事还是有一定风险的,他这样浑浑噩噩的搞不好先被凶手看出破绽来了,那样没等测试出结果,他可能先要遭到危险。
还有萧芸担心他到时候会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事情,要知道那个杀手跟他也是有恩怨的,谁知道到时候他会不会一意孤行呢。
“好的,我知道了。”钱道明低下脑袋说道。
萧芸看出他对洗澡似乎有些抗拒心理,可能是这几天过得太颓废了,他的精神层次有些懈怠,加上只能借住别人家里,对他的自尊心也有一定的打击,而一定程度上楚梦洁对他的照顾也让他感到了羞耻。
萧芸轻声说道:“钱道明,几天前我已经说过了,你这样的状态是不行的,最起码你要端正一下自己的思想,别在处境往下落的时候,自己还拼命地往下跳,这样的话即使我给你机会,你也很难把握得住啊。”
钱道明苦笑道:“您说得很在理,裹着心里的疙瘩,也不是几句话几天时间就能解开的呀,您得给我一些时间。”
萧芸轻声说道:“不说这个了,你快回去洗洗吧,顺便呢把胡子也给刮了,下午六点半以后我们再联络。”
钱道明说道:“那我就先走了啊。”
萧芸看着他的背影喊道:“别给自己那么大压力。”
钱道明的脚步微微顿了一下,却没有回头,身形越走越远,他自己都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如此相信萧芸,现在他简直就是在进行一场豪赌,萧芸和他说的很明白了,他要面对的两个人,有一个可能是真正的杀手,搞砸了就直接送命。
他是真的没有别的选择了,就算萧芸是在骗自己,他也心甘情愿地被骗,至少还有一线希望不是吗?
汪梓宁好奇地说道:“萧芸,我心里感觉有点奇怪,钱道明应该不是做这件事的最佳人选吧,他又不是警察,而且这真的是在赌命啊。”
萧芸淡淡说道:“本来就没有什么所谓的最佳人选,选择他是因为恰逢其会,现在是他人生中最灰暗的时刻,而恰恰就是这个原因他不怕死,敢于冒这么大的风险,换做另外一个人可能更糟,因为在魔都我感觉值得信任的人实在是太少了。”
“那钱道明就值得信任吗?”
“在某种程度而言吧,他至少比你要可信得多,把你俩放在一个非常危险的环境之中,比如说你们俩都被枪指着,然后握枪的那个人要你们杀我,否则就被他开枪打死,你会怎么选呢?”
“啊这?”汪梓宁不知所措地抬起头,本能地要进行表演,可是一想到萧芸对自己的评价,她又没法继续演下去。
“哈哈我的大作家,你才思敏捷,这么简单的问题难道还要考虑吗?”
“额...你让我怎么回答嘛,我不知道没法告诉你答案。”
“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呢,很简单呀,你一定是先保护自己的命,除非你撒谎,但是我可以看出来呀,而钱道明的答案一定很干脆,他会和那个人拼命。”
“你就这么确定呀,你怎么知道他不是在和你撒谎呢。”
“那是因为他没得选,除了我之外没有第二个人能帮他报仇了,而你我之间的友情完全不值得让你为我付出生命的地步。”
汪梓宁赌气般地问道:“萧芸,那换过做你是又会怎么选呢,你会为我付出生命吗?”
萧芸冷冷说道:“换做是我的话,我可能不会给他威胁我的机会,大概率在他拿钱指着我之前就被我干掉了,最起码那个时候他不会有机会站起来。”
此时此刻,看到萧芸嘴角露出的丝丝冷笑,汪梓宁感到了莫名的恐惧,担心自己有一天会再次站到萧芸的对立面上,现在看来她绝对比杀手要可怕得多。
时间飞逝,转眼便到了下午七点。
这时绿化队才刚刚结束工作,在他们工作的路段上经常遭到市民投诉,干枯树枝时不时掉落下来,正常走路的还好能够轻松避开,就怕是骑着自行车或者电动车,如果不戴安全头盔的话,那安全隐患就太大了,于是他们今天多干了半个小时的活儿,即使如此这个路段的树枝还是没有清理干净,明天还要继续加班。
钱道明很快就找到了自己的目标林可惜,他听从了萧芸的吩咐,回去洗了个澡,现在头脑是百分百的清醒。
只见林可惜和同事们告别后便步行离开,戴上耳机,路上一直哼着歌,十分享受的样子。
钱道明就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跟着,人行道上行人不少,他只需要躲在别人后面就能躲开林可惜的视线。
这一次的风险比是那个一次要高出十倍,他心里有些许紧张,更多的则是对林可惜身份的好奇,而且仔细算起来,他和杀手也是有恩怨的,如果不是杀手将左昆仑送进了IcU,他也不会被左光宇抛弃,将对方揪出来的话也算是为自己报仇了。
正在前面走着,一个大姐前车轮打滑,尖叫一声连人带车摔在了一边。
旁人见状纷纷停下脚步,却没有人敢直接上前,有人拿出手机打算拍摄,钱道明趁势则站在了人群中间,因为这个时候林可惜也停了下来。
他摘下耳机,对着周围的人说道:“大家让一让。”
在众人惊奇的目光中,他走上前帮大姐扶了起来,轻声询问道:“大姐,你摔到什么地方了吗?用不用我帮你叫救护车啊。”
刚刚那一下好像将大姐给摔懵了,傻傻地盯着他看。
林可惜笑了笑,再次帮她把电动车扶了起来,说道:“大姐,你路上小心一点儿,洒水车刚从这儿过,很多路面都结冰了。”
大姐终于有了反应,摇头说道:“谢谢你啊,我没事。”
林可惜指了指对面的路说道:“冬天人的骨头容易脆,你最好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吧,我可以陪你一起去啊。“
有人竖起大拇指道:“兄弟,你真是个好人啊,不如这样,我们一起陪她去医院看看,万一钱没带够咱们也好凑一凑。”
大姐怎么肯去医院呢,还是摇头说道:“不不不,我真没啥事,谢谢大家了。”
另一边,汪梓宁盯着屏幕说道:“这个林可惜看着人蛮好的嘞,也不像是一个坏人。”
萧芸轻声说道:“事情不能光看表面的,谁知道这个人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咱们继续观察吧。”
经历了这个小插曲后,天色基本上暗了下来,行人肉眼可见的减少,林可惜到路边买了一个饼,边吃边走。
他好像不打算回家,而是忽然转了个弯儿。朝着人流更少的地方走去。
萧芸连忙打开地图查看,在那个方向有个公共厕所,因为建的有些偏僻,所以冬天一般没人肯绕远路到那边上厕所。
钱道明见状正想跟上去,萧芸皱了皱眉,感觉再跟下去会出事,于是就给他拨了一个电话。
电话接通。
【钱道明,你暂时不要跟了,你可能已经暴露了。】
【不会吧,我一直躲在人群里的呀。】
【有可能他没有发现你,地图上显示那边是个厕所,他可能只是上厕所还会返回来,如果是他发现了你,故意往那边走就是要引你过去,听我的话,总之不要跟过去。】
钱道明闻言犹豫了一下,随即毅然地挂断了电话,朝着林可惜的方向跟去。
汪梓宁看着屏幕说道:“这个钱道明发什么疯呀。”
萧芸哼了一声:“他自己想要作死,谁都拦不住,这一点我也预料到了,咱们朝那边去吧,别真的让他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