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海洋处理完手头的事情,紧跟着和萧芸赶到了医院,随即便看到欧阳坐在病房外的长板凳上,但是在他脸上看不到任何开心的表情,反而是无比的凝重。
谢海洋疑惑地说道:“欧阳,捅伤你的凶手被抓了,你怎么看起来好像不是很高兴啊。”
欧阳气恼地说道:“有什么好高兴的,不久前被他结结实实羞辱了一番,这个王八蛋。”
萧芸摇摇头,轻声说道:“没必要和这种人置气的,他本身就是一个烂人,你如果认真就输了,别在这里找不痛快了,回去休息吧。”
欧阳固执地说道:“我不走。”
他的神经一直崩得很紧,张轻枫是抓到了,担心的事情反而发生了,对方不打算将那晚的经过告诉他。
他想要找到丢失的记忆,不想别人把他当做病人。
现实总是和理想具有一定的差距,生气愤怒无可避免,都是活生生的人嘛。
谢海洋只好说道:“行吧,你不想走就在外面待着,说不定记忆自己回来了呢,只是张轻枫待会儿我们要带到市局的。”
欧阳烦躁地挥了挥手,说道:“不用管我,反正他去哪我都要跟着。”
谢海洋劝不动他,没有多说什么,推开病房的门走了进去。
张轻枫见两人进来,呵呵笑道:“你们好啊,谢谢你们送我到医院来,我可不想下辈子做个瞎子。”
谢海洋淡淡说道:“小子别得意,你地下室那一箱炸药足够让你判死刑了,下辈子是不可能的。”
张轻枫神色轻松道:“警官,你是不是搞错了,那一箱炸药不是我的,不知道是谁把它放在了我的地下室里,我冤枉啊。”
“呵呵,存在你的地下室,你说东西不是你的,你觉得会有人信吗?”
“警察你又说错了,地下室也不是我的呀,房子是我租的,地下室是别人修的。”
“这么多年来都是你在使用。”
张轻枫底气十足地说道:“你怎么证明我在使用之前那箱炸药是否已经存在了呢,你的职业是警察,又不是法官。”
萧芸指着他的鼻子道:“张轻枫你和我们狡辩这些没有意义,你既然承认了是你在医院捅伤欧阳队长,为什么不肯说出具体细节呢。”
“嘿嘿,因为好玩呀,你们不知道看着他生气的样子我真的非常开心。”张轻枫笑了笑,“我知道自己是怎么暴露的了,是不是刘晓华这个女人背叛了我呀,然后把我的声音录了下来,你们做得不赖嘛,我用软件合成过的声音都能修改回来,你们给刘晓华带个话,让她洗干净脖子等着吧,会有人对她下手的。”
谢海洋淡淡说道:“张轻枫,我们不是你的传话筒,你也不必装腔作势,当着我们的面威胁别人,只会加重你的罪名。”
张轻枫上下磨了一下自己的牙,他对自己被抓无所谓,比较在意的是刘晓华的背叛。
这个女人从他这儿得到了不少好处,而且是毫无风险,拿着徐然的遗产逍遥了好几年,偏偏还选择了背叛,让他如何能接受得了。
“呵呵,无所谓,你不是说我是死刑嘛,多弄死她一个反正也没啥影响。”张轻枫打了一个哈欠道,“你们也别废话了,总不会让我舒舒服服的住在医院里,我现在去哪都无所谓,反正你们又不能直接枪毙我。”
谢海洋现在可以理解为什么欧阳会这么生气了,这家伙的确是够嚣张的。
既然如此,那还有什么好说的,直接让警员把他带了下去。
胡广则受了枪伤,手术还没有结束,要审的话只能等明天了。
早上五点左右,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病房里非常昏暗,胡广则躺在病床是,满头都是冷汗,脸上的表情随着他的情绪起伏不定。
他大叫一声从睡梦中惊醒过来,想要起身却发现手被拷在了床头,忍不住大叫道:“我要回家...来人啊...我家里着火了,我要回家...”
叫声惊动了外面执勤的警员,推门走了进来。
胡广则盯着警员说道:“这是什么地方,你把我抓起来做什么呀,我要回家,家里着火了,放我回去吧,拜托了。”
警员挠了挠头,出声说道:“胡广则你哪都去不了,老实地待在这儿,别闹事啊,你难道忘了自己被捕了吗?而且手腕挨了一枪,刚做完手术。”
“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胡广则急得大叫起来,不肯接受如此残忍的现实,一下子坐起身,那只被手腕拷住的胳膊疯狂地扭动起来,试图扯断手铐逃跑。
这当然是无法做到的,很快那只胳膊就被他拉扯得血肉模糊,而做了手术的手腕伤口也崩裂开来,血肉模糊十分骇人。
“你疯了。”
警员吓了一跳,想要去阻止他。
然而胡广则的情绪太激动了,警员一个人还按不住他,反而被他打了几下。
感觉这样下去会出事,警员见状赶紧呼叫护士和医生,等人多以后,几个人一起把胡广则按在了床上,医生赶来后给他打了一针镇定剂,这才让他沉沉睡去。
警员擦掉头上的汗水,心有余悸地说道:“这个家伙不会疯了吧,我得赶紧报告队长。”
谢海洋还有一堆事情要处理,首先是邢京女儿丢失的案子,从州警方发来了案件卷宗,他还没有时间去看,然后将卷宗丢给了萧芸,让她研究一下再决定怎么审问孔亮,还有就是当年胡广则犯下的案子现在也清楚了,早上有个会要开,开完会就得发一下案件的通报。
到了中午,谢海洋赶到了医院,随行的还有胡广则的女儿,今年才十九岁,名字叫做胡兰,她的母亲听说胡广则被抓之后,当场吓晕了过去。
她的母亲显然是知道内情的,否则也不至于这么激动,口里一直说着赎罪的话语。
看着病房里昏睡过去的父亲,胡兰心如刀绞,对着谢海洋说道:“警官,我的父亲快五十了,他受不了这么大的刺激,能不能让我到医院去照顾他啊。”
谢海洋轻声说道:“家属,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不过目前不是讨论这些的时候,如果情况允许的话,你走正常程序就可以了。”
目前胡广则主要面临两项罪名,其一是涉嫌谋杀张轻枫未遂,其二是与张轻枫合伙于六年前串通杀害了货车司机徐大友,获得赃款十八万余。
关于这个案子张轻枫在局里已经认罪了,赃款大部分都进入了胡广则的口袋,张轻枫主要看上的是那一车货物,他不肯交代货物的去向。
另外当年所有人都认为是徐大友带着一车货物逃走了,他背负了六年的冤屈,现在终于是可以沉冤昭雪了。
张轻枫亲口承认不是胡广则下的手,非常地看不起对方,胡广则提供了货车的路线,以及利用自己的好友身份骗取徐大友下车,然后看着徐大友被杀,但是两项罪名加起来可是够他吃一壶的。
医生走出病房,谢海洋询问道:“胡广则的情况怎么样?”
医生轻声说道:“我们对他做了脑部ct,结果显示他的大脑皮层呈现异常的充血和水肿状态,特别是额叶、颞叶和顶叶区域显示较为明显的充血和水肿,与正常脑组织相比较为异常。”
谢海洋皱眉说道:“你就直接说结论好了,他还能不能接受问询。”
医生摇了摇头:“不太妙啊,这是典型受到刺激后产生的疯癫表现,严重时可能无法独立生活,更不要说接受询问了。”
他的表述非常直白,那就是胡广则受不了这么大的落差疯了。
想想也是合理的,胡广则以前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忽然一夜暴富,然后利用这笔钱过上了老板的生活,每天做个办公室里指挥别人,现在被一撸到底,还要面对牢狱之灾,你让他如何心平气和地去面对呢。
谢海洋点头说道:“谢谢你了医生。”
一旁的胡兰捂着嘴,已然是泣不成声了,这个消息对她而言无异于晴天霹雳。
医生叹了口气,将双手插在口袋里转身离去。
类似的场景他见的多了,更何况胡广则还是一个罪犯,落到今天这个下场也是他的报应吧。
胡兰红着眼睛道:“谢警官,能不能让我进去和我爸说说话,求你了。”
谢海洋还没达到铁石心肠的地步,看了看时间,小声说道:“我只给你五分钟时间,他的情绪非常激动,五点的时候都把警员给打伤了。”
胡兰对着谢海洋鞠了一躬,说道:“谢谢你。”
谢海洋挥挥手,示意让警员放她进去。
还没等他松一口气,走廊上忽然变得乱糟糟的,原来是徐大友的家人拿着他的遗照闯进了医院,扯着横幅要凶手胡广则偿命,随行的还有一群记者。
谢海洋看到这种情况就感到一阵头大,赶紧联系了局长,让他多派一些人手过来。
为首的人是徐大友的儿子徐世珍,他大步流星地走到谢海洋面前,红着眼睛道:“胡广则在什么地方!“
谢海洋说道:“你要冷静,暴力是解决不了问题的,要相信法律。”
徐世珍大声说道:“狗屁的法律,我爸死了六年啦,我奶奶因为这件事被气死了,我妈到现在都抬不起头做人,对我们徐家公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