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芸盯着男人，皱眉问道：“为什么拿酒瓶子砸我？”
男人双手撑着台阶，慢悠悠地站了起来，抹着眼泪道：“我还以为你是张来富呢，这个狗...不还我钱，我要找他拼了，把我的钱还给我...呜呜呜。”
他哭了一会儿，随即坐在地上打起了瞌睡，很快脑袋一歪又醒了。
他的目光再次放到萧芸身上，嘴上说道：“你是不是来还我钱的？”
吴雪嘻嘻笑道：“你弄错了，我们是来讨债的，可不是还钱的哟。”
“那个狗...东西...我算算看透了，他就没打算还钱，他就是想...想拖死...唔，好困啊。”男人说着话，竟然抱着自己的酒瓶子睡了过去。
吴雪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喊道：“喂，你怎么睡着了，醒醒啊。”
“别喊他了，昨天晚上他被当作重点怀疑对象，带到警局里一晚上才放出来，这会儿正犯困呢。”这时从楼上下来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盯着萧芸问道：“我叫张飞晴，你们是什么人。”
萧芸轻声说道：“我叫萧芸，和你一样，也是找张来富讨债的。”
张飞晴打量了萧芸一番，摇头说道：“以前怎么都没见过你呢，你可真会挑时候，昨晚上他的女儿死了，我们这帮上门讨债的全都被带到局里审了好一会儿，用他们的话讲，我们都是杀死张来富女儿的嫌疑人，这不是扯淡嘛，我们的目的是想把自己的钱要回来，弄死他女儿对我们有什么好处呢。”
萧芸说道：“因为债主不还钱，心情激动的情况下可能会做出一个不理智的行为，警察对你们有所怀疑也在情理之中。”
“也许你说得多，但是你的话我不爱听，警察难道不应该保护我们这些弱势群体嘛，小孙最可怜，为了他这点破事，连女朋友都没了，昨天晚上他是带着刀来的，这不就被当成重点怀疑的对象啦，你说他冤不冤。”
“是挺冤枉。”
张飞晴指着他的房门说道：“这个门一直都是开着的，家里值钱的东西早被搬空了，话说你借给他多少钱呀，如果少于一万块的话，那我劝你还是别等了，这点小钱他是不会还的，欠的钱数额比较大的话，他还会一点一点的还，给人家一些希望这样不至于找他拼命，终归是狼多肉少啊。”
萧芸问道：“那他究竟是怎么欠下来那么多钱呀。”
“炒币呗，这人都疯了，每天手机不离手，关注各种各样炒币的群聊，连带着把我们这些亲戚朋友都给骗了，现在他没钱了反倒好了，照他这种玩法，非得把自己的小命陪进去不可，我看你实在不像是来催着还债的，感觉你没有着急的意思。”
“哈哈，大姐你真是慧眼如炬，被你看出来了，我找他主要是了解一些他女儿的情况，不过看样子人我暂时是找不到了。”
“了解小冬的啥情况，她人都死了，还有啥好了解的，你该不会是电视台的记者吧，跑到这儿抢一手新闻来了。”张飞晴眼睛一眯，“你该不会是警察吧，好多人都在猜测是他亲手害死了小冬，这闺女可怜呀，跟着他没享过福，临了还被他给害了。”
“不是的，你就把我当做和你们一样的受害者就行了。”萧芸淡淡说道。
张飞晴摇头说道：“现在是站着把钱借出去，跪着都不一定能把钱收回来，咱们的处境可没有任何相似之处，他这会儿不敢回来，我们是找累了，没有办法才到门口堵的，还不知道要等到啥时候。”
萧芸轻声说道：“那我去别的地方找找吧。”
张飞晴说道：“别费这个功夫了，有这个时间不如多加加班，也好比大海捞鱼的强。”
吴雪大声说道：“我们家萧芸不用上班，她卡里的钱几十辈子都花不完。”
张飞晴被她的话逗乐了，笑着说道：“那好啊，反正我也闲着没事，我陪你们一块去找找。”
萧芸轻声说道：“听你的意思好像是他家亲戚，既然知道他身上没钱，何必天天堵他呢，找到了他也还不了钱。”
张飞晴说道：“我可不是天天都来，昨天正好碰上了这档子倒霉事儿，我受了这么大委屈，这个时候找他要钱多少得给点啊，你打算到什么地方去找？”
萧芸轻声说道：“就在小区里头找找看吧，我看小区里很多人都搬走了，空房间也多，说不定就躲在哪个空屋子里呢，而且门卫也没看见他出去小区。”
张飞晴呵呵一笑：“那个老头儿在这儿混日子呢，他的话可听不得。”
萧芸说道：“我也是碰运气嘛，万一让我给找到了呢，大姐你就在这儿等着吧，万一他中间回来了呢。”
吴雪指着地上躺着的男人说道：“咱们都走了，那他怎么办呀。”
张飞晴叹息道：“他能睡得着也是一种福气啊，要不然等他清醒时还是没有钱，这人就总想着跳楼，等他酒醒了自己就回去啦，别管他。”
不知怎么的。张飞晴感觉萧芸不是一般人，跟着她或许真的能找到张来富呢。
以前她也是大晚上来，堵到过对方几次，陆续的要回了差不多有两万块，可是昨天晚上张冬在楼道里吊死了，她以后晚上怕是不敢再来，感觉实在渗得慌，如果不是张来富欠的人太多，她也不必着急了，反正大家都是亲戚，这些钱迟早可以要回来，问题是现在狼多肉少啊。
因为讨债她身上发生了许多变化，慢慢地开始打游戏了，只要这样才能让自己心情放松下来，钱这玩意儿真是王八蛋，能把人给逼疯咯。
大约一个小时后，萧芸逛了二十多个空置的房间，始终没有发现张来富的身影。
吴雪看着张飞晴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忍不住说道：“你还是回去吧，体力跟不上呀，别到时候累趴下了。”
张飞晴拒绝道：“不行，今天我非得找他要到钱不可，不过我觉得他肯定不在小区里面了，咱们应该出去找找。”
萧芸摇头说道：“我看未必在外面，如果是在外面的话，那我就不找了，谁知道他会躲到哪里去，最危险的地方其实是最安全的，他应该一直躲在你们眼皮底下，在外面反而和你们遇上的几率比较大。”
张飞晴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
萧芸分析道：“现在小区里人很少，而且停水停电，如果我是他的话或许会躲在下水道里面反而更安全。”
张飞晴兴奋地说道：“对呀，我怎么一直没想到呢，姑娘还是你的脑子好使啊，你真的不是警察吗？”
萧芸无所谓地说道：“你觉得我是，那就是呗。”
吴雪小声说道：“下水道里面很脏的，我可不要下去。”
萧芸淡淡说道：“放心吧，到时候你在上面待着就好了。”
相信不是为了躲债，一般人也不会住在下水道里，昨天张冬跟着他回来到底经历了什么，只有他自己清楚。
来到楼下，打开下水道的井盖，萧芸朝里面看去，因为太黑了看不清楚，只能爬下去，爬到中间时她才看到下面没人，于是爬上了继续找第二个井盖，可是她的行为引起了老保安的注意。
“干嘛呢这是，你们是要偷井盖去卖钱吗？”老保安跑了过来，大声质问道。
张飞晴出面解释道：“师傅，你别误会，我们是想找人，一个叫张来富的，他欠了我好多钱。”
一听到这个名字，老保安气愤地说道：“我也想找到他啊，这个浑蛋欠了我八万，为了能要到钱我干脆到这儿来当保安了，没想到小区要拆迁，我这个保安快当到头了也没要回来一分钱，每次人都太多了，他真的躲在下水道里面吗？”
张飞晴看了萧芸一眼，小声说道：“不能确定，我们也是猜的。”
老保安眼珠子转了转，说道：“他不可能躲在这么显眼的下水道，我知道小区后面有一个废弃地，备不住他就藏在那下面，这个狗东西躲了我一年多了，今天非得找到他不可。”
萧芸万万没想到自己找个张来富还组成了一个讨债大队，这也侧面反映出了自律的重要性，干什么事都不能把自己陷进去。
在老保安的带领下他们来到了小区后面，伸手拉开废弃的井盖，老保安亲自爬了下去，萧芸在上面很快就听到了人的争吵声，紧接着便是惨叫声响起。
张飞晴神色一紧，对着下面喊道：“有话好好说，咱们别动手行不，你先让他上来。”
过了一会儿，张来富不情不愿地从下面爬了上来，他鼻子已经见了红，打死他都想不到自己躲在下水道里面都会被别人找到。
张飞晴上前说道：“来富啊，咱们可是亲戚，昨晚上我被你害惨了，你多少得给我拿点钱。”
张来富红着眼说道：“再怎么说你也是我堂姐啊，我都这么难了，为什么还要这样逼我呢，小冬昨天晚上才出的事，你就不能让我缓口气嘛。”
老保安从下面爬了上来，眼神凶狠地盯着他看，张来富怕他还要动手，赶紧躲在了张飞晴的背后。
张飞晴对着老保安摇摇头，示意他别冲动了，要不然一分钱也要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