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努力锻炼的同时,林天风不忘打探哑巴的过去,他总觉得对方身上还隐藏着什么秘密,因为事物的现象和本质之间往往是简单与复杂合二为一的结合体,哑巴和自己的相处看似非常愚蠢,表现出了对方简单化的一面,那么目前就哑巴目前的表现来看,他为人又显得非常复杂,哑巴能分辨出自己身上的迷雾笼罩下的虚假,而他还一直被蒙在鼓里,这一点或许可以用旁观者清来解释,不过却无法掩盖哑巴为人精明的一面。
林天风最喜欢了解的还是关于如何逃出这里,毕竟弄死了洪宝,意味着他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了,哑巴告诉他的越多,他心里就越安定,把话说明白了,也好过自己像个无头苍蝇一样胡乱猜测。
哑巴好像不希望告诉他自己更多的事情,一直顾左而言他,不过最终还是稍微吐露了自己一些秘密,而且时间久远到对方的小学时期。
在上小学的时候,哑巴经常和自己的女同桌吵架,那个女同桌被哑巴形容成小小的“校霸”,女孩子该有的性格特征她是一个都不具备,上课困了偷偷睡觉,完了爱打呼噜,吵架凶起来会动手打人,曾经有一次女同桌在操场上直接把砖头呼他嘴上了,没错就是奔着哑巴的嘴去的,这一砸可不得了,把一颗前门牙都给砸断了,不是砸掉而是被砸断,断了的牙得补,那是哑巴这辈子最疼的一回,之后他便学会了忍受疼痛。
女同桌下手是真的狠,典型的女强人,但两个人的关系后来也确实是好,后来也一直有联系,包括他进监狱之后对方也会来探望的,最重要女同桌和监狱之间有生意来往,这就是他有把握逃出监狱的信心所在,如果一切顺利,女同桌会在外面接应他们离开的。
哑巴嘿嘿笑道:“这是我最大的秘密了,现在也告诉了你,你可千万别辜负我对你的信任,刚才坐了十个深蹲,你就没力气了,你这身体素质还是太差。”
那还不是因为肚子里面没东西啊,不过说了半天连那个女同桌的姓名都没告诉自己,现在就想着转移话题了。
如果不说的话我可不答应。
林天风好奇地问道:“那你的女同桌叫什么呀?”
哑巴摆手说道:“她的名字我可不能说,不管成功的把握有多大,也总归有失败的可能,如果我们失败了就要意味着罪名加重,你小子会不会为了立功赎罪把我的同桌出卖呢?”
林天风讪笑道:“我即使再小人也没到那个地步啊,哑巴大哥咱们之间还是缺乏信任,我的出身没你好,从小就无父无母,是在孤儿院里长大的,我什么都不懂,只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团结可以团结的人,我其实不擅长打架,可是为了身边的人,我努力强出头,有的孩子比我强壮高大,我也是毫不犹豫地上去和他们干了,后来我是犯了错,可在我内心深处还认为自己是一个好人,哑巴大哥这一点咱们俩也有相似之处啊。”
“怎么个相似法呢?”哑巴反问道。
林天风咬了咬牙,决定编造一个谎言:“我会被关到监狱,也是被女人给害得,我如此地爱她,她却对我不屑一顾,直到我得罪丁雯雯被送到了监狱,我对她也没有彻底死心,你不会知道我为了她做了多少事儿,她想当歌手,我就费尽心思为她制造热点,她想要钱,我甘愿做三份兼职,结果就换来了这么个结果,唉......”
听着他悠悠的叹息声,哑巴微微一笑:“放心吧,等咱们出去了一起找她算账,我帮你出一口恶气,你不忍心下手的话,我可以代替你解决。”
林天风故作伤感道:“哑巴大哥,不要这么做,我一点儿都不恨她,我只恨自己没用,没能力给她更优质的生活。”
哑巴摸着黑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兄弟,千万别犯傻,这样的女人不要也罢,我也不是不相信你,我是太了解人性了,真要是到了迫不得已的时刻,我自己都不敢保证会不会出卖自己的女同桌,所以你别打听她的名字了,我不能对不起人家呀。”
“知道了哑巴大哥,刚才的问题我收回,我本不就该多问的。”
嘴上这样说着,林天风心里却不以为然,他能够长期在精神上控制陈千杰,就表示他对pua实在是太懂了,哑巴始终不肯告诉他名字,那就意味着对方是对自己有所保留的,有所保留则说明自己还是有被抛弃的风险。
他又强忍着饥饿做了五个深蹲,还是累得趴在地上喘息起来,旁边则传来了哑巴均匀的呼吸声。
这家伙竟然又睡着了,想想也真是的,自己已经上了他这条船,能不能平安的划到对岸完全是由对方说了算。
而且他不知道在哑巴原本的计划内有没有算上自己,还是说自己也是对方计划中不可缺少的一环呢。
说了一个强势的女同桌,临了连名字都不肯透漏,那么他身上的秘密反而是更多了。
不过还好哑巴目前比较信任自己,这也是他唯一值得庆幸的。
自己必须掌握更多信息,否则根本无法安心啊。
“哑巴大哥...大哥...”
林天风摸着黑,伸手轻轻推了推哑巴的身体。
哑巴翻了个身,有些不耐烦地说道:“又怎么了,我这才刚刚睡着。”
林天风不好意思地说道:“刚刚我又做了十个深蹲。”
他故意把五说成了十,只是想告诉对方自己在努力锻炼。
“那很好啊。”
“可是我这会儿真的没力气了。”
“不是,你怎么跟小孩子一样,做不动了难道还要我哄你不成,实在累了就睡一会儿。”
“不是啊哑巴大哥,我是想找你聊天,这里太黑了,我什么都看不见,我感觉害怕。”
哑巴坐了起来,打着哈欠道:“话多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到了西区后咱们肯定不在一个牢房了,在别的犯人面前你也这样的话,肯定还是得受欺负,想在这里混得好,首先要管好自己的嘴。”
林天风轻声说道:“我这不是无聊嘛,另外禁闭室里只有你我二人,我不找你还能找谁呢。”
“真拿你没办法,行吧你想聊什么。”
“额...先说说你的父亲呗,你不是说家里的公司破产了嘛,他后来怎么样了呢,会不会......”
“你给我打住啊。”
哑巴皱了皱眉,淡淡说道:“我父母现在都好着呢,都说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怎么可能因为这点打击就寻死觅活的,老两口在海对面还有一座农场,跑那边去经营了,日子虽说寡淡了一些,但是吃喝不愁啊,就是父亲对我失望透顶,已经和我脱离父子关系了,不过母亲对我依旧挂念着,父亲管得严,不让她来看我,前段时间她还跟我寄了一封信,说是到敬老院看望她的老朋友了,信上说有几个老人非常可怜,有儿有女的但都来看望她们,放着她们在敬老院等死,有的智力出现了问题,时常跑到街上看小摊贩,一看就是几分钟。”
顿了顿,他接着说道:“我母亲也害怕将来他们老了没人管,我又是这个样子,唉终究是我对不住老人,所以为了他们我也要逃出去,好以后给他们养老。”
林天风由衷道:“哑巴大哥我真羡慕你,你父母尚在,而我却...算了不说这些了,对了你能不能再稍微透漏一些逃出监狱的具体细节呢。”
哑巴笑了笑:“呵呵,敢情你真正想聊的是这个,你担心什么呀,是担心我逃走的时候不带上你吗?”
林天风连忙摆手说道:“没有,哑巴大哥你要信我啊,我只是怕咱们不在一个牢房的时候误事,你多告诉我一些,我也好......”
“行了吧,多说一些也无妨,省得你整天疑神疑鬼的。”哑巴呵呵笑道,“除了前面我提到的那些必要条件,光凭咱们两个是办不到的,到西区转到同一牢房才能进行下一步,最起码也要把他们变成咱们自己人,知道为什么要选择西区嘛,那是因为那里的仓库地下是最薄弱的地方,而沙漠干什么最方便你知道吗?”
林天风眼前一亮:“你的意思是你的女同桌在外面挖了地道?”
就在这时,黑暗的禁闭室里忽然传来了刺眼的光亮林天风赶忙止住声音,看向了铁门方向,进来时这里就黑得不见人,现在他看清楚了上面有许多手指留下的血迹,最显眼的则是用手指写出的三个字“我想死”。
啪嗒一声,铁门中间开了一个口子,这让他联想到了主人会给自己的宠物狗专门留一个门,而他和哑巴则是被关在这里的宠物狗。
“里面的人没死吧,给你们送饭来了,快点儿来拿,真是的这儿的味道可真上头,太冲了。”
林天风感觉这声音有些耳熟,不由得靠近过去,随即强光直接怼在了他的脸上。
“哟呵,怎么是你呀,上次见你的时候还是在医务室呢,没想到你这么狠,竟然把自己干到禁闭室来了,你挺幸运呐,到了禁闭室还有个伴儿,能有个人陪你聊聊天也是蛮不错的嘛。”
林天风捂着眼睛道:“这里一直都是黑的,你别把灯光对着我的脸啊,我感觉自己快要瞎了。”
外面的狱警正是和他在医务室有两面之缘的王邵阳,林天风对他的观感还是蛮不错的,可是在东区却没见过对方,没想到在禁闭室里又让他们相遇了。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命中注定?
林天风晃了晃脑袋,将脑海中离谱的想法驱散,同时紧闭着眼睛来抵抗强光对自己的侵袭。
王邵阳笑了笑,把灯光移到别处,说道:“不好意思哈,我竟然给忘记了,禁闭室里没有光亮,不过你小子也太不靠谱了吧,把自己的同监室的罪犯弄死了,两年直接升到十年或者是无期都有可能啊,你小子究竟是怎么想的。”
林天风苦笑道:“这些事情你就别问了,站在我的立场上,我只能这么做,不过还是谢谢你的关心啊。”
王邵阳说道:“你不要表错意啊,谁关心你啦,我只是有些好奇而已,你既然不愿意说就算了,祝你们俩在里面玩得开心。”
“其实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哑巴主动走来,开口说道,“天风兄弟在外面得罪了一个大人物,那个大人物不希望在他监狱里好过,每天变着花样让他受罪,杀掉的洪宝就是那个大人物特意安排进来的,不弄死他天风兄弟也活不了,他以后进医务室的次数或许会更频繁,直到完全被弄死为止,目前还不知道东区有多少安排好的人,我们只能用这个方法来转移自己。”
林天风诧异地看向哑巴,不明白他为什么忽然这么坦白,就差把越狱的计划都给说出来了。
“哦,原来是这样呀,你这么说我就明白了,丁雯雯是不太好惹。”王邵阳有些同情地看了一眼林天风,随即说道,“禁闭室里是很难熬的,下次来要不要我给你捎点烟、饮料什么的,虽然帮不上什么忙,好歹也能改善一下你们的生活条件不是。”
林天风正想说话,忽然感觉自己的后背被哑巴用力捏了一把,他马上意识到对方是想让自己不要接受王邵阳的好意。
虽然心中极为不解,可林天风还是按照哑巴的意思道:“不用了,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囚犯,怎么好意思麻烦你为我带东西呢,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王邵阳说道:“哦那就算了吧,最近我也挺倒霉的,艾丽西亚小姐越来越讨厌我了,以前她见到我还会骂我两句,现在你连理都不带理的,我还要多花点心思在她身上。”
“你说的艾丽西亚医生吧,对她的事情我多少知道一些,说不定对你能有所帮助呢。”哑巴笑眯眯地说道。
王邵阳一愣,随即不屑地说道:“你一个犯人能知道什么呀,不过是听别的犯人瞎传的消息而已,从他们嘴里难道还能冒出什么好词儿?别逗我了,你还是管好自己的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