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吉祥坐起身,开口说道:“小眉我现在要走了,要不然家里会起疑心的,对不起。”
“不,千万别这么说,我是个坏女人,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才对。”卢晓眉伸手堵住了他的嘴,“吉祥哥你路上小心点儿。”
卢晓眉声音温柔,丝毫没有挽留尤吉祥的意思,这让他感觉心里一松,又感觉颇有些对不起卢晓眉,自己是出了轨,可也让这个清白的女人背上了污点。
然而卢晓眉紧接着又说道:“吉祥哥,有件事我想求你。”
尤吉祥心中正是愧疚的时候,便立刻说道:“别说得这么见外,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答应你。”
卢晓眉说道:“我的叔叔失踪五年了,他一直待我很好,当年我俩的事情他是非常支持的,是我的父母不好,吉祥哥我知道这样会让你为难,可我就是想见见他,把事情问清楚,就算我叔叔真的死了,好歹也得让我们知道他的尸体在什么地方吧,漂泊在外的孤魂一定很想家,我去求他让我的叔叔入土为安。”
听到她提起自己的叔叔,尤吉祥瞬间提高了警惕。
尤吉祥知道她的叔叔失踪和黄善兴有关,对方咬死了就是不说,如果要开口五年前就开口了,绝不会因为卢晓眉和他见上一面就能解决的。
这件事得慎重,自己不能轻易松口。
可是该怎么说呢,如果太直接的话,她一定会伤心的吧。
于是尤吉祥委婉地说道:“小眉,如果是别的事情我一定不会推辞,只有这件事不行,我也是为你好,黄善兴不是人,你用不着费脑筋了,如果你相信我的话,以后有机会亲自帮你问出来,你看这样好吗?”
卢晓眉脸上明显露出了失望的表情,忽然一指门口道:“好,你可以走了。”
尤吉祥感觉有些过意不去,想要去拉她的手,不过卢晓眉却没给他这个机会,把手放在身下,一句话不再多说了。
“然后你就这么走了?”
听完尤吉祥的讲述,周智贤再次问了一句。
尤吉祥叹了口气,轻声说道:“不然呢,我还能怎么样,继续留下来哄她吗?”
周智贤摆手说道:“难道你就不觉得她的情绪转变得有些太快了,刚刚还在甜蜜呢,下一秒就要赶你走,虽然你确实该离开了,你就没有产生过怀疑?”
尤吉祥盯着他说道:“你说起来轻松,如果有个前女友让你走,态度变得非常冷淡,你会有什么反应,这些隐秘的事情我都告诉你了,是不是阴谋我不知道,我也没法判断。”
周智贤默然,他也不想做这个判断,还是把问题留给特案组的人吧。
尤吉祥接着说道:“老周,这个特案Z组到底是什么来头,他要把咱们监狱搅成什么样?”
周智贤眼睛一眯,指了指拍摄的设备,意思是哥们儿你悠着点说话啊,全程都在录着呢。
尤吉祥不在意地说道:“我都这样了,确实没什么好怕的了,他们的权利再大,怎么也得顾全大局吧,把我们这些老人都给弄走了,换上新人他们摆得平吗?”
周智贤笑了笑,说道:“你自己想想,就算是一般的监狱,也不大可能出现犯人越狱的事情吧,咱们这是重型监狱,每年也是花钱最多的监狱,这么重要的一个地方出现了犯人越狱,而且直接就是三个,如今又查出了顾海平和你,省里早就对咱们失去信任啦,抱怨这个,抱怨那个也没用。”
尤吉祥深吸了一口气,轻声说道:“我知道了,你接着问吧。”
周智贤接着问道:“犯人越狱的那个晚上,你说到西区是和两个狱警打赌输了,你们是怎么打赌的,这件事还有谁知道。”
尤吉祥想了一下,随后说道:“没有其他人知道了,和我打赌的是李岩和张明汗,本来我们三个是在房间里喝酒的,酒和到一半时李岩突然说干喝酒没意思,就想玩点儿有意思的,他拿出扑克牌要我们猜点数,输了的做惩罚,开始我都是赢的,到了九点半左右,我喝得有点多,这个时候忽然输了一把,张明汗提出让我到西区和一名犯人开玩笑,你知道的,这样的事情无伤大雅,犯人也配合,于是我就同意了,十点钟监狱忽然停电,场面一时间有些混乱,很多人在喊叫,我由于喝了酒看不清楚路,就在原地等待,等到电力恢复后,你带着狱警集合镇压暴乱,我也顺势去帮忙,那个时候也没见他们俩。”
顿了顿,他接着说道:“是我不太谨慎以至于上了他们的当,这个罪名我认了,老周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周智贤神色复杂,摇头说道:“没有了,需要弄清楚的只有这两件事而已,剩下的就看他们怎么判断了。”
尤吉祥说道:“还能怎么断,卢晓眉死了,两个狱警跑了,我说了实话又能怎样,还不是没有任何证据,这也是我想保持沉默的原因,以后我是没脸见人了啊。”
周智贤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的话到了嘴边又收了回去,心里清楚是一回事,故意隐瞒又是一回事。
沉默片刻后,他轻声说道:“咱们喝酒吧。”
次日一早,周智贤将拍摄的问答交给了谢天辰等人观看,众人看完后既没有完全相信,也没有提出看法。
大家心里都很清楚,卢晓眉的忽然出现透漏着诡异,如果不是她穷追猛打,两个人未必会聊到床上,尤吉祥冤是真的冤,可也确实蠢到了骨子里。
在初恋面前,他表现出了自己柔软和脆弱的一面,这才会被人家给利用了。
周智贤等了片刻,小声问道:“谢组长,尤科长的事情接下来该怎么处理呢?”
谢天辰笑了笑,摆手说道:“你不用担心,我们昨天就讨论过尤科长其实是被人家给陷害了,这么做也只是想在下任监狱长到之前心里有数而已。”
周智贤愣了一下,随即说道:“那你昨天......”
谢天辰笑着说道:“我要是不给你一些压力,你能这么快把真话问出来嘛,这种事情一直拖着总归是个麻烦,只好出此下策了,希望周科长不要介意啊。”
周智贤直接就黑了脸,昨天把事情说的那么严重,今天轻飘飘一句话就给带过去了,这明摆着是要自己去当坏人呗。
谢天辰继续笑道:“周科长,下面的事情还得接着办,已经晾了林天风好几天啦,现在也是时候再会会他了。”
周智贤刚感觉自己摆了一道,心里有诸多不爽呢,闻听此言也做起了闷声葫芦。
这次还是由萧芸和罗夏审问林天风,其他人则在外面旁听。
经历第一次审讯后,林天风心里就一直痒痒的,精神也不似之前萎靡了,因为他明白特案组的人来对自己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如今等到了萧芸二人,表现地相当配合。
“两位警官你们可算来了,我的事情查清楚了吗?”
萧芸笑着说道:“基本上查清楚了,为了你的事查出了两名狱警,还有后勤主任,你现在可以放心了,以后无论是在西区还是东区,都不会再有人继续整你,泥可以高战无忧啦。”
林天风搓了搓手,想要放声大笑,可又觉得不太合适,对着两个人鞠了一躬道:“你们都是好人,我太谢谢你们了,即使知道我犯人,也把我的事情放在了心上,我知道这辈子是没机会了,下辈子我一定做牛做马来报答你们。”
什么这辈子下辈子,这些都是虚的,不值得一听。
再加上林天风的人品实在不咋样,所以没人会相信他的保证。
罗夏淡淡说道:“我们查这些事情不是为了帮你,是坏人我们都会处理的,不管他们是什么身份。”
林天风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丁雯雯呢?”
萧芸眯着眼睛说道:“你应该明白,做这种脏事以她的身份不会亲自出面的,这件事查不到她身上,所以你就别妄想了,还是说说你跟着梁序在西区都干了什么,你们是怎么计划越狱的。”
“那个...我还想多问一句。”林天风接着说道,“都已经查到了我的处境艰难,那我的刑期是不是.......”
罗夏似笑非笑地说道:“对你的刑期当然是有正面影响的,这些我们都会在结案报告上提起,不过具体的还要看你以后的具体的表现如何,现在可以回答我们了吗?”
“当然可以。”林天风回答道:“还没到西区之前,哑巴哦不是...那个叫梁序的先和王邵阳攀上了关系,他帮着王邵阳谈恋爱,然后不知不觉地对王绍兴进行了精神控制,到了西区后又是王邵阳帮我们调了牢房。”
罗夏问道:“他一个狱警是没有权利帮你们调牢房的吧。”
林天风摇头说道:“他是怎么调的我不清楚,但事情确实是他帮着办的,也许是花了钱,反正他好像从来都不缺钱。”
萧芸问道:“你的意思是他用钱收买了周科长?”
门外众人将对话听得十分清楚,所以目光也都聚集在了周智贤身上,后者则面色坦然,似乎并不担心林天风的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