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我暂时先收下，但成不成要看他自己，我侯秃子不养闲人。”
“侯哥尽管放心。”
张一鸣对着侯秃子微微的扯了扯嘴角。
恕张一鸣真的笑不出来，他感觉自己的脑袋昏昏沉沉不说，似乎还有无数的小虫子在他的眼前飞来飞去，耳边嗡嗡嗡的声音让他觉得好像自己的脑袋里建了一座飞机场。
八成是脑震荡。
“小子，人呢我答应放了，但不是现在，我得去和人家说清楚，不过我侯秃子向来一口唾沫一口钉，绝对不会干那种言而无信的事儿。”
“嗯，我信。”
“小子，留个名儿给侯哥。”
“张一鸣，弓长张，一鸣惊人的一鸣。”
“好，小张兄弟，以后有事儿尽管来找侯哥。”
......
“张一鸣。”
王皓在屋子外面转悠了很长时间，虽然只是隔着一道棉布帘子，但屋子里说的话他并没有听到几句，他好几次都想冲进去，却都被愣子给拦住了。
现在看到张一鸣出来，他立刻瞪大了眼睛，上上下下的把张一鸣仔细打量了一遍。
“没事儿了，愣子哥，侯哥让你进去呢，我们先走了。”
“这就走了？”
“我们俩还得回去上课呢，愣子大哥，后会有期。”
“得嘞，小兄弟。”
愣子的态度和之前比简直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虽然还是那张坑坑巴巴的脸，还是那双小眼睛，那股子蔑视和狠厉却都消失不见了。
......
“张一鸣，侯秃子答应放人了？”
等到出了屋儿门，王皓压低声音问道。
“嗯，答应了，不过得晚点儿。”
张一鸣一边回答王皓，一边回头，又看了一眼对着隔断的屋儿，门已经关严了，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张一鸣，今天我又欠了你个人情。”
“欠我人情？这是啥话，是我害的四大天王的老大挨揍的，要欠也是我欠你。”
“张一鸣，我这个人不算聪明但也不傻，你之前拦着那啤酒瓶子，其实是帮我留退路呢，我那一瓶子要是砸下去，和侯秃子也就算是结仇了，以后的日子好过不到那儿去，我当时就是气迷糊了，根本就没想这回事，你胳膊没事吧？”
“没事儿，脑袋开瓢都没事儿别说胳膊了，何况这还隔着好几层衣服呢。”
张一鸣这话其实也就是安慰王皓，被大酒瓶子硬生生的砸在了手腕上，到现在，手腕还像是断了似的不敢使劲。
“张一鸣，我王皓从上初中开始就混，脑袋被开瓢也不是一回两回，但我从来就没服过谁，不过今天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我对你张一鸣心服口服，以后我王皓的命就是你张一鸣的，只要你吱声，刀山火海我王皓都不会说个不字儿。”
面对王皓突如其来的严肃，张一鸣有些诧异，还有点心虚，因为不管是第一次、第二次还是这一次，他其实都是带着目的的，可很明显，王皓并不这么认为。
“王皓，我跟侯秃子说了，让你以后跟着他混，当然，如果你不愿意的话那就算了。”
“我愿意。”
张一鸣没想到王皓竟然一秒钟都没犹豫就点了头。
“我知道自己，不是学习的料，如果不是三高中到学校招体育特长生我连高中都上不了，我家里的情况你也知道，没人没关系，靠不上，我除了混也想不到自己能干啥，能跟着侯秃子混，肯定比我自己混强的多。”
“那就行，你自己想明白了就行，走吧！”
张一鸣挺佩服王皓的。
十几岁的时候就对自己有这么清楚的认识，对自己想要的东西也很明白，有多少人忙忙碌碌一辈子，到最后也不清楚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
回去的路上王皓拉着张一鸣去医院打了一针破伤风，又让大夫检查了一下脑袋上的伤，伤倒不算太严重，不过不出张一鸣所料，他的确是被砸出了轻微脑震荡，大夫让办住院，张一鸣撒了谎，顺着尿道儿就遁了。
开玩笑，他怎么可能住院，所谓的脑震荡，其实好好休息休息也就是了。
王皓现在已经清楚了张一鸣的个性，也没办法强拉硬拽他住院，只能顺着张一鸣的意思直接回了学校。
到学校的时候已经过了饭点儿，张一鸣迷迷糊糊的也不觉得饿，回到教室就趴在了桌子上。
“鸣子，鸣子.......”
好像刚趴下没多久，耳边就响起了马俊的声音，吱哇的好像大号的扩音喇叭。
“你吵吵啥，震耳朵。”
张一鸣费力的睁开眼睛，眼前是马俊放大的脸。
“鸣子，你咋地了，脑袋上咋这么大酒味儿啊，还有这有个大口子呢，你到底干啥去了？是不是有人打你了？还是撞哪了，出车祸了？”
马俊这么一吵吵，教室里的同学都朝着张一鸣看过来。
张一鸣在医院的洗手间已经冲了好几回头发，不仔细闻的话味道已经很淡了，还有头发上的口子，基本上都被头发盖住了，不仔细看也看不出来，但马俊几乎是贴在张一鸣的头顶上了，所以才会反应这么大。
“你再吵吵一声，信不信我和你绝交，你是想让笑面虎听着给我开除是不是？”
张一鸣头晕，眼睛花，但又不得不跟自己这个脑袋缺根弦的发小解释。
“我......行，我不吵吵了，鸣子，那你得跟我说啊，你到底咋地了？”
听到笑面虎三个字，马俊倒是有反应了，四下看了一眼，然后把声音压低了。
“没事，不用惦记，我困，先趴着睡会儿，你别吵吵了啊！”
张一鸣就说了这么几句话，眼皮就沉的抬不起来了。
完全没有注意到教室里看向自己的几道神色各异的眼神。
张一鸣是被英语老师录音机里的英语课文喊起来的，好在第一节课是英语课。
英语老师是个很佛系的人，对待学生也都是随缘，你爱学我就认真的教，你不爱学，我也不会死乞白赖的非要救赎，所以，即使张一鸣趴在桌子上没有起立喊老师好，也没有惹来任何的麻烦。
“你啥时候回来的？”
当张一鸣挣扎着抬起头，想要活动一下酸麻的肩膀和沉重的脑袋时，却一下子看到了自己身边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