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那小洞内的东西看了一会儿,脑中有个想法,将那东西拿出来。只有这样才能保证丧事不出现意外。
想到这里,我抬眼朝余老板看去,他正跟他大老婆说些什么,也不知道咋回事,两人争吵的很激烈,那妇人忽然就朝门口走去,余老板伸手去拉。
一见这机会,我拿着黄纸走到那小洞的上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那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塞进裤袋。
我以为这一切神不知鬼不觉,哪里晓得,这一番动作被结巴看见了,他走到我面前,疑惑地问:“九哥,你刚才是干吗呢?”
我对他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轻声说:“等会再跟你解释。”
说完,我装作若无其事的围着棺材转了三四圈,然后让结巴帮忙拉起红线,将垫被放入棺材,铺好,伸手摁了一下,入手的感觉很软,死者应该睡的舒服,这么舒服的实木棺材,也难怪死者不愿火化。
值得一提的是,在铺垫被的时候,我特意用被褥的一角将那个小洞挡住,如此以来,就能确保万无一失,只要余老板不去掀垫被,他便不会发现他的生辰八字不见了。
这不能说我拿着活人的钱,却不帮活人办事,我们这一行不是对活人负责,而是死者。哪怕活人给再多的钱,我们也不能昧着良心做对不起死者的事,这是职业道德。
当然,也有些八仙,只要给钱,别说往棺材放东西,就是让他跟死者睡几个晚上都没问题。钱这东西让很多人迷失自我,庆幸的是,我当初遇到的是老王,若是遇到刘凯那伙八仙,我想,我也会变成他们那样。
将棺材内的一切东西弄好后,余老板拉着他大老婆走了过来,说:“年轻人,这入殓让我跟我太太来吧!你在一旁搭把手怎样?”
“为什么?”我疑惑的问。
“我怕错过这次机会,这辈子再也抱不了母亲大人。”余老板说。
他这话说的很真诚,甚至有些感人,若不是父亲告诉我棺材的问题,我特么还像傻币一样认为他是大孝子,玛德,想起这个就火大。
但是,跟他签了合约,又不能中途退出去,只好强颜欢笑说:“行!你说了算。”
说完,我让结巴找来一块瓦片放在棺材的头部,然后举着哭丧棒戳在碎瓦上,一戳就碎,这入殓煞,破的非常顺利。
破了这入殓煞后,我朝着余老板等人说了一句,“瓦片一碎,百泰平安,荣华富贵,子孙昌盛。”
随后,我示意余老板可以背死者入殓,他弯腰掀开金丝棉被,抱起死者。也不知道咋回事,他好像很激动,手臂微微有些颤抖,嘴角无意间流露出一抹很兴奋的微笑。
而他大老婆却是满脸悲切之意,扶住死者的手臂,嘴里一直轻声说着,“婆婆,您老安心上路吧!逢年过节我一定给您烧很多蜡烛元宝!”
待他们将老人家的尸体抱过来的时候,我将棺材上的红线收了起来,示意他把死者放入棺材。
我事先知道棺材有诡,在余老板放死者入殓的时候,我双眼一直盯着他。果不其然,他的眼睛有意无意的总朝棺材头部的小洞瞥去。
看到这里,我基本已经确定下来,这余老板就是个十足十的伪君子,借着他母亲的丧事,想给自己聚财。想到这里,我对他的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对这场丧事也是兴趣乏乏。
将死者放入棺材后,我瞥了一下,位置刚刚好,没问题,我找了一块白纸准备盖在死者脸上,余老板说:“别用白纸,用黄纸吧!”
做我们这行,在多数情况下,必须听从主家的话,拿人钱财受人所管,这句话用在我们身上再合适不过了。
只是把白纸换黄纸,我也没有想那么多,就听了他的话,找来一张黄纸盖在死者脸上,正准备去放鞭炮。
一道非常轻微的‘沙、沙’声传来来。我心头一愣,朝棺材内看去,就见到盖在死者脸上的黄纸滑落在侧面,露出死者的面容。
我一阵疑惑,灵堂内连微风都没有,那黄纸怎么无缘无故滑到一旁,想着,便伸手去拿黄纸,准备重新盖在死者脸上。
刚把手伸进棺材,死者双眼猛地睁开,死死地盯着我,时不时眨动一下眼皮。
只是一瞬间,我就觉得背后冷汗直冒,一股凉气从我脚底板升了上来,直冲脑门,吓得我忘了呼喊,四肢瑟瑟发抖。
就在这时,余老板的大老婆见我有些不对劲,就朝棺材里面瞥去,尖叫一声,“婆婆活了!”
喊完这话,她伸手去扯棺材内的死者,余老板一把拉住她手臂,怒道:“怎么可能活过来,除非是诈尸……”
说这话的时候,余老板额头上冒了不少冷汗,声音有些颤抖。
一听是诈尸,死者那些干儿干女吓得尖叫连连,撒开腿就往灵堂外跑去,那速度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来形容,也不足为过。
“难道真的活了?”我压下心头的害怕,朝棺材那边探了探,就见到躺在棺材内的死者,正大口大口地喘气,双眼无神地盯着灵堂上方。
卧槽,真活了,刚才居然被活人给吓了。
我暗骂一句,压下心头的害怕,就让结巴过来帮忙,他颤颤巍巍走到我面前,问我,咋整。
我伸手指了指棺材内,说:“我将她抱出来,你注意一下老人家的手脚,她上了年龄骨头脆,受不了那磕磕碰碰,很容易断手脚。”
结巴听完我的话,点了点头,走到棺材的尾部。我双手伸进棺材,抱住老人家的身子,将她抱起,结巴在棺材尾部扶着老人家双脚。
这过程非常顺利,不过,我心里却别扭的要死,一直都是往棺材内放人,现在竟然从棺材内抱人出来,这感觉,真特么怪的要死。
那老人家被我抱在怀里,朝我微微点了点头。然后,扭过头,静静地看着那余老板,也不说话,就是那样扭着头,静静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