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这话,我想起替结巴治手臂的医生,那医生也是知道我们为老英雄的丧事忙碌,就免了我们的医药费,而眼前这司机也是。
几千块钱,在一些富裕人家,或许只是九牛一毛,甚至算不上九牛一毛。可,对于农村来说,几千块钱能解决五六个孩子一两年的学费。(我们念书那会,学费才300多块钱。)
然,就这样一笔巨款,在遇到老英雄的丧事,司机毫不犹豫的拿出价值几千块钱的炸药跟导火线。
想到这里,我又想起那陆家九子,呵呵,一个外人尚且如此,而身为老英雄的后人,却为了一个优先权争的头破血流,当真是讽刺的很。
那司机见我没有说话,轻声叫了几声,说:“小兄弟,咋了?”
我摇了摇头,说:“没事,只是想起一些事,对了,你家也不富裕,这些炸药跟导火线,我们会付款,只是,还要麻烦你跟我们到附近的集市。”
这时,一直在旁边没有说话的那中年汉子说话了,他对我说:“小兄弟,用炸药炸老英雄的墓穴不好吧!”
“哦?”我一愣,就问他:“老大叔,有什么意见?”
“老汉活了五十有三,从未听说用炸药炸墓穴,据说,会炸断了墓穴的龙脉。”他瞥了我一眼,不确定的说。
听着这话,我背后惊出一身冷汗,先前一直在考虑怎样将墓穴挖出来,完全没考虑到风水这一块,一旦使用炸药,或许真如他说的那般,会炸了墓穴的龙脉,让那块地方成了一块死地。
当即,我连忙站起身,朝他弯了弯腰,说:“多谢老大叔提醒。”
他笑了笑,将我扶起,说:“你年轻,经历的事情有限,不知道也正常。毕竟,社会在发展,很多东西也跟着在发展,用炸药炸墓穴比人工挖,要快不少。”
听这话的意思,是在说我投机取巧,我尴尬的笑了笑,也没解释,就把墓穴的要求跟他们说了出来。
他们听后,也犯起难了,整个场面静了一会儿,最后,还是那司机开口了,他说:“小兄弟,你看这样行不,我们村子派几个年轻有力的壮汉跟你去太行山,没日没夜的挖,应该能在规定的时间内,将墓穴挖出来,让老英雄入土为安。”
我想了一会儿,单靠我一个人肯定不能在规定时间内挖出墓穴,便同意下来。
谈好这个,我们肚子有些饿,就准备把那碗面条吃了,那司机说面条冷了,给我们热热再吃。
看到这一幕,我知道,这不是我面子有多大,而是沾了老英雄的光。
随后,我们吃了一碗热腾腾的面条,在司机家休息一晚。
翌日,天还未亮,司机家里热闹起来,多了六名中年大汉,一个个肩头上背了一把锄头跟铁楸。
看到这些工具,我感觉应该挖不好墓穴,就让司机送我去了一趟附近的集市,买了三根二指粗、一米长的钢筋,再用打磨机将钢筋的一头磨尖,用来砸石头,又补充一些食物跟水。
准备好这些,我们一行九个人,我、苏梦珂、司机以及那六名中年大汉,浩浩荡荡地朝太行山走去。
由于吉普车坐不了这么多人,有三个人坐在车顶,身上绑了一些绳子。
路上,我知道司机姓吴,单名一个杰字,三十九岁,开了几年出租车,经济条件在印子村是最好的,不过,也就是够钱让他家孩子念书,又盖了一层红砖屋。
相处下来,那吴司机为人似乎不错,就是性子痞了一些,在印子村口碑还算不错。另外那六名中年壮汉,都是印子村的普通老百姓,老实巴交,一年到头就守着家里那亩地。
车子在路上颠簸了一会儿,我们一行九人来到太行山脚下,由于前头没马路可行,吴司机将车子停在路边,又砍了一些树枝盖在上面,说是防晒。
盖好车子,我们就朝那太行山爬去,不一会儿功夫,再次来到钢丝网面前,那道口子并没有补上,我们顺着口子走进太行山深处。
说实话,这太行山深处,到处是树木,每个方向的路面都差不多,压根不知道怎样行走。
无奈之下,我只好请出寻龙尺,按照第一次进山的方式找到墓穴。
经过一番乱窜,我们总算找到墓穴,我让他们先别靠近墓穴,我则一个人猫着腰,观察地面的小坑,发现那些小坑里面的水,满满的,并没有溢出去,而且,每个小坑的水量都是一样。
这说明,我们离开墓穴的这段时间,并没有人靠近墓穴。
发现这一幕,我心里舒出一口气,就让他们围了过来,又安排他们怎样挖墓穴。
起先,我不知道墓穴挖怎样的规格,毕竟,这种蜻蜓点水的葬法,有两种规格,一种是直径一米五二,一种是一米八三。
考虑一番,我决定挖一个直径一米八三、深两米八的墓穴,这是蜻蜓点水葬法的最大规格。
我会决定挖这种墓穴,是因为,老英雄是抗日英雄,他的棺材应该比一般人的棺材要大。
随后,我又拿出丁兰尺在墓穴量了量,弄准墓穴的中心位置,就让那些中年大汉帮忙把墓穴里面的积水瓢了出去,再在中心位置的周围量了一下,撒了一些石灰,一个圆形出来。
弄好这个,我正准备叫那些中年大汉挖墓穴,苏梦珂拉了拉我,说:“九哥哥,你确定这样行吗?”
我一愣,说:“怎么了?是不是有不妥的地方?”
她朝墓穴的地方瞥了一眼,又朝不远处瞥了一眼,说:“这墓穴埋过人,又被泼了污水,就算用蜻蜓点水的葬法,也改变不了这墓穴埋过人的事实。”
一听这话,我想了一会儿,就给她解释道:“那九具尸体埋在这里不假,但,他们埋得是实地,并未触及到这里的水,说直白点,这里的水没有被破话,这墓穴的水是好的。你再看看这附近虎虎生风,气流顺畅,风也没问题,既然风跟水都没问题,那么这墓穴也没问题。”
“墓穴的水在哪里?你又怎么知道水没有被破坏?”她面露凝色的看着那墓穴。